或许他太久没有出现,所以她又到河边去找“小周”了?周知彦马上又唾弃自己,未免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些,上次分别之前,岑少艾并没有表现出对周知彦有一丝留恋——甚至还有畏惧和惊恐。
这样一想,更可悲了。
但不论原因为何,岑少艾出现在河边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周知彦是坐救护车到的医院,他自己的车还停在别墅门前的路边,现在当然没办法开。也没办法去取。不然他就要解释清楚,岑少艾是谁?以及随之而来的诸多以“为什么”开始的问题。
正是他此刻最不需要的东西。
周知彦换上自己的衣服——脏了,还有干涸的血迹,但至少比穿着住院服招摇过市得好——以及,幸好钱包和手机都在口袋里——悄悄地溜出病房门,一路避开护士,小心翼翼从安全通道下了楼。
感谢护士极为高超的缝针和包扎技术,他腿上的伤口此时藏在厚厚的绷带之下。换好衣服之后,周知彦十分明智地先吞下了许多止疼片。在止疼片生效之前,走起路来,疼当然还是会疼。
能走楼梯,而不是从窗户沿着外墙爬下去,周知彦应该懂得知足了。
没有办法自己开车,他只能想办法去搭出租车。
无论精医学如何发展,在很多人眼里,他们研究的对象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而扬城市精卫生中心,也就基本等同于大号疯人院。
大晚上的,在“疯人院”附近有一个人拦车,身上的衣服脏兮兮,还有几道不知道怎么划拉开的口子,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反而一脚油门加速离开,多么理所应当的事。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司机,可能因为在打电话,一不留停了车。周知彦见状,马上冲过去拉开了车门。
“你你你……你干什么的。”司机看到他的样子,放下手机,话都说不囫囵了。
周知彦见他一副恨不得报警的慌张色,忍不住觉得好笑,掏出口袋里的警官证,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就是警察。”
司机满脸狐疑,要伸手去拿,被周知彦轻轻拍掉:“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帮你举着。你慢慢看。只不过,如果耽误了重要的事……”
他故意说得慢条斯理,给予司机不动声色的暗示与错觉,在友善的字句之下,仿佛隐藏着威胁与恐吓。司机果然一脚踏进去,不情愿归不情愿,最终还是妥协,让他上了车。
“麻烦开快点。”周知彦坐在副驾驶上指挥,手里还把玩着他的警官证。
匕首遗落在别墅了,至于他的枪……周知彦终于在医院里清醒之后,已经意识到了这点。后来有别的警察告诉他,不是贺川拿走的,而是在现场被当成证物收了起来,叫他“放心”。
以他现在的处境,毕竟无法领到新的配枪。没有了常随身的枪械,有什么可“放心”的呢。
为数不多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警官证留给他了吧。
才有了他现在狐假虎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