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具还摆在一旁。
那是姜露先前正在作的画。
宣纸上是高山、流水,那是一副雨后山水图,上头还有一只蛰伏在石块后面,时刻关注着动向、窥览全局的虎。水墨山水画线条流畅,画卷作的栩栩如生。
余下老虎的眼珠尚未填补,差只差最后的点睛之笔。
将谢凛请过来后,姜露就暂且将毛笔搁置在一旁,将在场的其余侍婢屏退院外。
此处就只剩下她同谢凛两人。
姜露心里莫名一紧,手中暗自捏了一把汗,踌躇片刻才踱了数步到青年身旁,将内心的雀跃勉强压下,顷身同他道:“你来东苑这处,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谢凛”这个名字从她入尚书房的那一年就已经深深刻进她的心里。
那是如同月光一样的存在。
记了太久。
姜露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
犹记得那也是个同今日现在差不多的天气。
晴空高照,而她心头一片阴郁。
姜家教她拜高踩低,教她屈于男子之下,却又叫她同性相争,铆足了劲将同窗女子比下去。
可在尚书房受教的,家里哪个不是身世显赫?她迫切想得到家中父母的夸赞,却适得其反,小心思太过明显,使得那些高门贵女刻意孤立她,皇子世子们也没主动同她接触。
受家中常年潜移默化的灌输,她尚未知悉那种做法是不该的。在她的认知里,也只不过是觉得,仅是遵从家中嬷嬷所教导的,凭什么所有人都不理她了?
那也是她第一回知晓,旁人的刻意疏离,原是件那么可怕的事情。
原来家中长辈所教导的,也不全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