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那他之前说的在府上留小半年是为了……
南宫柳看了一眼他的色,许是揣度出了什么,道:“此前在下表述不清,可能让尊座误会了。柊山一战之后,我原本就在洛岭一带徘徊。”
“谷中新育出一种药草,洛岭的天侯土壤正适合它生长,其中昊山一带最佳。正巧听闻傅氏公子有疾,便顺路过来看一看。傅宗主为人慷慨,拨了一批家仆辟出药田、邀请我在府中住下,此后才要长留半年。”
原来如此。心魔之事忧心不来,毒既然可解,便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了。
那么接下来,便是第二件事。
江泫抬眼,视线落在南宫柳衣襟的银枝叶上,片刻后移开了目光。他淡声道:“昨夜,公子称我‘病号’。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话音未落,便见南宫柳的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坐直身体,肃然道:“有问题,问题还不小。此前在白玉京见到尊座时,我便觉得不对,只是那时伤员太多,只来得及做潦草的检查,没能看出什么端倪。尊座今日不说,我也是要抽时间来拜访您的。”
江泫微默一瞬,掩在衣袖底下的五指不动声色地向内一拢。单论情,他面上看不出丝毫变化,语调一如既往地平淡:“什么问题?”
南宫柳道:“略有猜测,但还需要证实。尊座能否让我做一次详尽的检查?”
江泫颔首,算是允许。
说是详尽的检查,其实也不需要依赖别的什么手段,用灵识即可。然而在对方清醒的时候,贸然用灵识触碰对方身体时极其失礼的行为,更别说将灵识探入体内,确认身体各处的情况了——南宫柳起身,将凳子挪得离江泫近一些,重新坐下,道:“请尊座将长袖拂开。”
江泫依言将衣袖拉上去一截,露出苍白消瘦的手腕。小臂上还缠着白绫,底下的皮肤被啃食得坑坑洼洼,并不算好看。
南宫柳见了,忽然道:“尊座太瘦了。”
江泫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
南宫柳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这话有些突兀,笑道:“尊座也许记不得我,但我是认得尊座的。早几年的时候,尊座来拜访少谷主,取走了谷中一道灵旨,当时我受召来送灵旨,正巧得见尊座一面。那时尊座的身体还很好,不似现在这般……”
苍白单薄,病气缭绕。
他没再说话,阖上双眼、二指并拢,虚虚搭在江泫手腕半寸之上。灵识借此涌入,顺着江泫的经络灵脉寸寸前行。
这感觉其实不太舒服,江泫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强忍着想将手撤回来的冲动。南宫柳的动作很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收回了手,睁开眼之后的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惊愕至极的询问:“您的灵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