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泫道:“没有。怪的声音是指……?”
重月道:“没听见就好。”
她一眨不眨地凝视盘踞在江泫双眼上的血雾,其上传来熟悉而狰狞的气息。她与它日夜相处,对此再熟悉不过,但忍着轻微不适仔细观察之后, 他在这血雾之中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
发现这个东西的同时, 她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背脊,僵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来,色惊疑不定。
那血雾之中, 有一缕夔听的元。
极其微小的一缕,如同从湖泊中寻找某一滴水。它的气息被周围翻涌的妖雾包裹, 最开始她并没有察觉,竟然让它在江泫的眼睛上头待了这么久!
一想到这一点,她的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夔听留这么一缕元做什么?想控制谁?想污染谁?
她有些焦躁地抿紧唇,不一会儿又暗自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纷乱情绪梳开,直起身道:“你躺好,不要睁眼。”
江泫默默躺下了。
重月背过身去,一边取水,一边回想起一个事实:这妖雾最开始是附在宿淮双的眼睛上的,夔听的目标其实是宿淮双。但弟子应当遭受的苦难,此时却转接到了伏宵身上,恰如回忆中总是刺痛她的往事一般。
她拔开瓶塞的手不可抑止地慢了下来,斟酌片刻,道:“宿淮双……你是怎么看他的?”
江泫已经躺得板板正正,闻言怪道:“淮双闯祸了?”
重月道:“没有,他很听话。我只是突然想问一问,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本来也不觉得宿淮双会偷偷闯祸,江泫枕着榻上的软枕,任由思绪漫天游了一会儿。从雪地里瘦骨伶仃的小孩划到缩在走廊地下挨冻的小少年,再到如今可一剑断虹的净玄峰大弟子,心中浮现的头两个字是:省心。
他原本不太会带孩子,觉得省心一点比较好。但这时两个字一浮现心头,他竟阴差阳错地想:太省心了也不好。
宿淮双比同年龄段的孩子稳重太多了,不吵不闹,从来不会给人添麻烦。他对待江泫态度很恭顺,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弟子,可江泫却突然发现,若剥去这层好弟子的外壳,他能探知到的东西实在有限。
上一世不怎么熟,这一世竟也好不到哪里去。
单单知道他身世不好,知道他心中抱恨,却从没探问过他未来的打算,也没和他谈过心。仔细一想,宿淮双也从不来找他谈心。……就连末阳那样的也会常常关注弟子的生活,自己这个师尊当得太不称职了。
比如今日峰上总是没什么人,除了岑玉危在准备九门会武的事宜,其余弟子去做什么,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