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听她胡说!”平陵郡王喊道,“墨台揽月是什么人?她连自己亲兄弟都敢杀,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忤逆她的人?你们若弃甲投降,那就是中了她的诡计!到时她杀你们如碾死只蝼蚁一般简单,你们的下场绝不会比我好到哪里!”
华年将长枪直立于地,端坐马上,高声发誓道:“有我在,我可保你们无恙!况女帝也清楚,造反一事是他二人所为,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肯归降,陛下定既往不咎,如若不降——”她左脚用力一踢枪身,长枪横飞出去钉于城门之上,力道之强劲,使得枪头直接贯穿了十余寸之厚的城门,城中兖王军队为之恫吓,心道若这一枪是射在人脑袋上,怕是早就开花溅血了,各自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
北渊士兵眼瞧就要攻进城里,华年侧头叫已经闯进城门的人马退出去,没她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个人面对二十万大军,失心疯了罢?”城外等候命令的右路将军想不通,“一介女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以一当万,做我们都不敢做的疯魔事。”
“右将军如此看轻女子,殊不知她们能降生在这片不公的土地上,便已是最大的勇气,此后成长中的种种,无一刻不需要勇气才能苦苦捱过,若把她们的境遇放在右将军身上,怕是将军你早就不堪忍受从而自裁敬天了。”身旁人如此道。
“后路将军如此看重她,那便让我们拭目以待,瞧瞧她葫芦里卖的是救命良方还是自残毒药!”
见形势于自己不利,平陵郡王推开侍从,抢过弓兵手中的武器,张弓搭箭瞄准了华年,“咻——”,一发射过去,他自信满满,未料对方闪也不闪,眼皮都不眨地将那利箭握停在双目叁寸之外,单手折断箭身,扔至一旁,两只鹰目看过来,瞪得他双腿一软险些跪下。
“你们还等什么?等家人给你们送葬么?!”
华年的一声呵震醒了还在出的兖军,懂得审时度势的已然执戟围向兖王父子,有了带头的,本还畏手畏脚的人便再无顾忌,全都一拥而上。
“你们,你们干什么?!叛徒!叛徒!呃噗——!”
圆盾围成蛋壳状,在外遮挡住二人的身子,几十把长戟就着盾与盾之间的孔隙往里一戳,几声绝叫之后,兖军散开,中间只剩兖王父子被众兵捅成马蜂窝似的血洞死尸。
……
烟雨山上风和日丽,小金台处旌旗飘扬,颜倾辞兴师动众昭告天下,要于此地举办一整月的英豪大比,赢者得金子跻上层,亦可凭此成为她颜府的门客。
锦衣女子手持叁柱香登高插鼎,说过开场,离开时掐走了中间的半柱香,收在袖中,留作激励。
一时间,无数企图扬名立万的江湖人奔赴而至,登台比武,招招雷厉,不过一月,颜倾辞麾下已有武林高手数百人。
有人奏禀墨台揽月,要她提防颜倾辞图谋不轨,墨台揽月一笑置之,称不过百余江湖人,能翻得了什么大浪?随她去罢。遂无人再奏。
兖王父子身死的消息传回都城,华年凯旋而归,墨台揽月着龙飞凤舞之正袍下殿恭迎她班师回朝。
“将军果然没让吾失望。”
华年谢恩,看向颜倾辞,道:“此战不费一兵一卒,全靠太师的计谋取胜,六十万对二十万虽然能胜,若兖军明知死路一条无处可逃后背水一战奋起拼杀,我军也只能险胜,劝降一招百利无一害,我听太师所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兖军果然松防倒戈,太师实在是算无遗策,华年佩服。”
颜倾辞笑道:“再好的计谋,也得有华将军这样可靠的人来施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樊村一别,二人又在北渊相逢,无须多言,各自都能从对方眼中知道彼此信仰并无更改,如此便好,至于其它的,不必再纠结。
哪怕她们终有一天会分道扬镳,各自也都知道,她们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屈直奋进,至此,九死不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