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岚叹息着将头枕在她乳儿上,才见不久便又要分离,心内觉得有愧于她,遂顺从道:“你今日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
溪岚点了点头,心中做好了被她驱使颠来倒去的准备,哪知颜倾辞裹了衣服下了榻,拿一张宣纸铺在桌上,放下砚台,回头看过去,笑着叫她过来帮忙磨墨。
磨出墨汁,颜倾辞沾上一点,手执狼毫笔在纸上转眼挥就一幅地图。
“这是目前墨台揽月管理的北渊地界,这是叁王封地,那是东夷国都。”她将几股势力所在地一一圈出来,在东夷与北渊底下画上山形标记,在叁王封地底下画上月形标记,风家堡也被点出来,正处于叁王封地交界处,“七娘此番前去路途遥远又危险,中州虽暂且安稳,但踏出中州,难免会遇上叁王封地里的义军匪盗。”
“你忘了?我有十二生肖武骑。”溪岚宽慰她。
提到这个,颜倾辞想起什么,眼一滞,拿毛笔的手久久不动,黑汁从毛笔尖头滴下,那一方纸上积蓄了若干墨水,渐渐向四周晕染,形成一块大黑斑。
“十二生肖武骑是风行厉替你牵线借的,如此说来,七娘已然去过风家堡,你不会浪费功夫做重复之事,想必借生肖武骑的时候,你已经同晏双归通过主意了。我真傻……竟还在这儿妄想给你出谋划策……”
撂了毛笔,颜倾辞色冷然地转身要走,溪岚从身后抱住她,捡起笔塞回她手中,柔声哄着:“是我错了,不该骗你,我此去的确另有所图,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就是萧太后也不知我跟她要斥堠队伍用来做什么。”
颜倾辞冷笑:“看来在你心里,我是跟萧太后一般的陌生人了。”
“我这处处提防的毛病是自小就养成的,尚在宫中时就不能随意将心里话对外人诉说,落了难后更是变本加厉,一句话说出口总要思量再叁……”
“说到底,我在你眼里还是个外人。”
溪岚低垂着眸子,道:“先前除了自己,我谁都信不过,不会也没敢想过会有人这样爱我,我性子迂曲,今后怕是也改不了了……”
闻言,颜倾辞目光一黯。
却听溪岚又道:“但我想,你可以是个例外。”
她握着她的手,毛笔停在图上那似曾相识的地界儿上,画了一个圈。
颜倾辞看过去,眼睛一亮:“连绵山,这不是樊村附近的山么?你要去那儿,为……”她想问为什么,又想到溪岚不可能告诉自己,便闭了嘴,省得自讨没趣。
“穆朝先帝在时,曾在风水师的荐议下挑选了十处龙脉以做殡天之后的墓陵,为防死后墓陵被盗,皇帝在这十处龙脉都修上墓室来混淆视听,这十处中只有一处龙脉为真陵墓,无数财宝名卷都藏于其中,可笑的是,他没想到自己没能善终,北渊人灭穆之时,他被流徒所杀,身体也被扯成碎片拿去领赏了,他千挑万选的龙脉成了空墓,管造墓的大臣亦死于非命,龙脉的下落此后便成了一个谜。若干年后,我从一个当年修筑陵墓后在朝廷坑杀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说——连绵山中就藏有这样一条龙脉,真龙脉。”
龙脉……这里面的财宝若能拿出来豢养军士,那她们的势力将何其大也?颜倾辞耳朵听进去,心里却还在闹别扭,她哼道:“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是外人。”
“你是例外之人。”溪岚抱着她哄道,“你可听说过传国玉玺。”
颜倾辞一惊,别扭也忘了使,不快也忘了发,她看向溪岚,“你是去找传国玉玺?”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