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楼吃饭的众人皆是一惊,那伙人一边说着对不住,一边上了二楼找寻先前那人。又见人影一闪,那人竟从二楼一跃而下,坐到一张桌边,伸手抓住桌上的一只烧鸡,大肆啃了起来。
那人坐得那张方桌正是罗云与莫瑛所在的位置,罗云目瞪口呆看着那人,见其剃了一个光头,额头却又没有受戒的戒疤,穿着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粗布衣衫,不僧不俗的打扮,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正自旁若无人啃着刚刚上桌的一只烧鸡,边啃口中边说:“他奶奶的,佛爷饿了这么多天了,总算吃到一点肉了。”
罗云正想说话,先前那伙人又从二楼下来,见那大和尚正在啃着一只烧鸡,一人拔刀冲了过来,口中大喝一声,刀光直劈那硕大的光头。
大和尚脚下一动,随意躲过一刀,跟着手肘往那人胸口一撞,喀喇一声,那人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起,撞翻了数张桌子。剩余数人皆是大惊,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大和尚竟然有如此本领,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大和尚有些不耐烦,将烧鸡重重往桌上一放,对着罗云和莫瑛说道:“烧鸡且放这里,佛爷一会再来吃。”说着脚步一动,身子紧走几步迎上那伙人,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武功,但见其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游走,时不时打出一掌,每一掌都必定打中一人,片刻之后,就见方才气势汹汹的那伙人早已倒在了地上,各自哀嚎不止。
大和尚片刻之间解决麻烦,身手早已看呆了周围众人,他返身回到罗云那桌坐下,又拿起烧鸡啃了起来,半晌后突然问道:“诶那谁,有酒吗?佛爷渴了。”
罗云一惊,方才回过来,赶紧倒了杯酒,双手奉上,口中笑道:“大师请。”
大和尚也不客气,从罗云手中接过酒杯一仰而尽,又啃了几口烧鸡,叹气道:“他奶奶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吗,要佛爷整日呆在那山上吃素,还不如一刀杀了佛爷,倒也落个清静。”
罗云闻言笑道:“不知大师出自哪座山门,法号怎么称呼?”
大和尚又喝了口酒,口中含糊不清道:“出家人哪里记得这么多,法号我早就忘了。”又想了一下,说道:“佛爷我下山这么长时间,除了色戒外其他戒律也早就破了,既然如此,你就叫我‘无戒’吧。”说着哈哈大笑,笑声中带上了内力,震得屋顶灰尘倏倏直落。
罗云见无戒和尚方才与人动手,出手利落,招式虽然朴实,但每一掌拍出恰到好处,既能一击将对手打倒在地,失去反抗能力,又不至于伤了性命,心下有些羡慕,便道:“在下见大师方才与人动手,招式利落,心下有些羡慕,不知大师所用的乃是何种武功?可否告知一二?”
无戒和尚听了有些不耐烦,喝道:“你这人说话也忒啰嗦,佛爷又不是什么大师,何必如此捧着佛爷,况且佛爷方才所用的,只是一般人都会的几招庄稼把式,又不是什么功,你如此捧佛爷,定然有什么企图。”说着双目炯炯有,紧盯罗云面孔,似乎要在他脸上瞧出什么端倪。
莫瑛在一旁听了有些不满,道:“你这大和尚好不讲道理,罗大哥又是请你吃烧鸡,又是请你喝酒,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我们不怀好意,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无戒和尚大怒,拍桌大叫:“佛爷吃了你几口又怎么了,那是佛爷给你面子。”又见莫瑛冷笑不止,突然探身,五指如钩,直往莫瑛左肩抓去。罗云一惊,急忙伸手去挡,无戒和尚大喊一声来得好,爪到中途一变,径直抓向罗云手腕。这一下变化极快,罗云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被他抓牢,不料无戒和尚手指甫一碰到罗云手腕,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手指竟然被弹开了去。无戒和尚一惊,叫道:“原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说着一脚踢翻桌子,双手握拳,径直砸向罗云前胸。
此时大堂内众食客早已被惊走,剩下的两三桌人此时见无戒和尚发怒,也早早就溜走了,无戒和尚一拳砸向罗云胸口,竟然带起一阵拳风,声势端得惊人。
罗云不懂武功,但见无戒和尚双拳砸来,急忙闪身向右避开,哪知无戒和尚拳到途中向右一变,罗云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在胸口,连连退了数步。
无戒和尚一招得手,反而愣在了原地,他本以为罗云有如此高深的内力,定然武功不俗,哪里料到竟然被自己一招便打中,一时有些愣。一旁的莫瑛亦是大急,数年前初见罗云时,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再到数天前替自己解围时,见他出手干脆利落,以为他在这几年里定是练了一身武功,哪知今日与无戒和尚交手,竟是一招即被打中,一时也是愣在了当场。
罗云揉了揉胸口,苦笑一声,道:“大师误会了,在下实在不会什么武功,是以才有一问,却不知得罪了大师。”
无戒和尚将信将疑:“你的内力如此高深,佛爷也是自愧不如,但是你说你不会武功,佛爷我却是不信。”说着摆开架势,再次扑了上来。
罗云苦笑连连,不停后退抵挡,数息间已经中了数拳,好在他内力深厚,无戒和尚的拳头打到他的身上,倒也没造成什么大伤,只是他不断东躲西藏,姿势犹如普通人一般,实在不雅。
无戒和尚又打出一拳,见罗云踉踉跄跄往后退走,继而身子一纵,直欺罗云怀里,双臂环绕成圈,双拳猛然击向罗云的太阳穴。他见罗云始终有如一个普通人一般,心下还是不信,干脆使出一招‘佛陀抱日’,双拳狠砸罗云的太阳穴,暗想这回非得逼着罗云出手不可。
罗云见无戒和尚双拳直击自己的太阳穴,心下不知如何躲闪,干脆站在原地将眼睛一闭,心头哀叹一声,我命休矣。哪知过了片刻,那无戒和尚的拳头还未打到自己身上,心下有些怪,睁眼一瞧,见无戒和尚早已坐在一旁吃起了酒菜。
罗云一时有些愣,不知无戒和尚又为何不再下手,这时莫瑛突然扑到他的怀里,面上犹有泪痕,埋怨道:“罗大哥,你为何不出手?”
罗云苦笑道:“我不会武功,又如何出手。”当下又将自己这几年在深谷中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说完又道:“原本我也练了一套掌法,然而此时却是一丝印象也无。”
二人听完唏嘘不已,无戒和尚抓了抓头,说道:“你身负如此高深的内力,却不会一丝武功,佛爷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当真是个怪胎了。”一旁的莫瑛闻言嗔道:“大和尚,罗大哥好意请你喝酒吃肉,你非但要打他,还骂他是怪胎,你你你……”说着柳眉倒竖,指着无戒和尚说不出话来。
无戒和尚抓着光秃秃的脑袋,颇为不好意思:“此番还真是佛爷错怪了,佛爷在这给你赔个礼。”说着拱了拱手,权当是赔礼了。
莫瑛见了气道:“大和尚,你这也太敷衍人了,再说了,罗大哥差点被你打死,你光赔礼也太小气了吧。”说着斜眼看着无戒和尚,一脸的不屑。
无戒和尚最怕别人说他小气,闻言哇哇大叫,跪了下来朝着罗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冲着莫瑛说道:“这样如何,便不算小气了吧。”
莫瑛嗤笑一声,脆声道:“罗大哥被你打得浑身是伤,差点被你打死,你磕两个头又有什么用,要我说呀,你就不是诚心想要赔礼。”
无戒和尚看了看莫瑛,又看了看罗云,叫道:“小姑娘,你可不要胡说,我看你的罗大哥此刻好端端坐在这里,又哪有什么伤了。”无戒和尚心中清楚,他除了第一拳之外,剩下几拳皆是只带了少量内力,打在罗云身上虽疼,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顶多留下一些淤青,再说罗云内功这么深厚,说不定连淤青也没有留下。
莫瑛却不理他,只顾说道:“好你个大和尚,打了人还不认账,我明明见罗大哥挨了你好几拳,你敢说没有吗。”
无戒和尚闻言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他的拳头的确切切实实打在了罗云的身上,可是自己收敛了内力,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内伤,他眼珠一转,继而大叫道:“佛爷下手从不留情,既然你说佛爷打了你的罗大哥,那你不妨看一下你罗大哥身上,看看是否有半块淤青。”
莫瑛瞪了一眼无戒和尚,起身走到罗云身边,背对着无戒和尚,暗地里却用力掐了一把罗云胸口,罗云疼得是直吸凉气,那表情却又正好被莫瑛挡住,随后莫瑛掀开罗云上衣,指着他胸前一块青紫对着无戒和尚叫道:“大和尚,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你还好意思再抵赖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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