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打算去捡的,可是你的腿挡住了,我看你还在睡觉……”我稍稍有些底气了。
“我都没睡着的……”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你又不叫我,我帮你嘛!”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伸手往座位下面掏。
“谢谢你!”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书真诚地说,一面用指头掸着上面的灰尘,还好轻轻一掸就掉了,书本对我来说之所以宝贵只是出于一种恋物癖,并不是因为里面的内容有多珍贵。
经过这一番折腾,蓉蓉也不在闭着眼睡觉了,扭头看着窗外,也不看书了,我也找不到什么话跟她来说,可能是做贼心虚吧。两个人之间就像隔了一层说不明道不明的东西,显得隔阂起来。也许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亲近,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自我陶醉罢了,我把这种无声的沉默看成是一种抗议的僵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黑暗悄无声息地退去,渐渐地看得清外面的事物的轮廓了,远远地村庄静默着。天色逐渐亮起来,车厢里的灯也灭了,上面的天空被阴云盖得严严实实的,这在重庆的八月之初是极少见的天气--重庆这个时候炎热未退,大部分是亮堂堂的晴天。还有这里的土地是黄澄澄的颜色,平平地广袤无垠,很少看的见山丘,即便看得到山丘,也是那么地突兀和矮小,与我们老家和重庆的土地都不一样,我们那边的山峦一个挨着一个,就像是山的海洋一般连绵起伏,土地除了少数的平洼地带,多数是沿着山丘的梯形天地,原来我已经离家很远了,离重庆也很远了,离我的馨儿也很远了……天地变得开阔起来,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大山里来的”那句话,在这天地之间人变得更小了,离土地更近了。
“华山!”有个旅客指着外面说。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终于看到了“华山论剑”里的山,自古以来就被文人墨客描写得多么险峻雄,从山的高度来看,对于从小在大山里生长的我来说,一点也不足为,不过是周围没山或者是土地太平旷了,华山才显得那么出类拔萃而已,有点俗话说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味道。不过山体形状还是独具特色的,就像被一把刀削尖过一样,格外的陡峭。我这时才意识到我们的火车是行驶在关中平原的土地上了,我为这广袤的土地而惊叹,原来这就是《史记》上说的“金城千里”与“天府之国”,怪不得秦朝的祖先要选择这片土地,怪不得刘邦无论如何也要夺回关中,原来这里真的是有王霸之气的地方。
看到了华山,说明我们离“西安南站”也就不远了,果然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旁边的两个老人带着两个小孩下车去了,我听到小孩老远地就叫“妈妈,妈妈”。我以为会有新的乘客来坐到我旁边,可是火车开动了,我的旁边还空空的,就只剩下我和王蓉了,她把手肘支在下巴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我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无可奈何地长长地躺在座位上,为了不要再让她产生“瓜田李下”的误会,我侧着身子朝里躺着。我一夜没睡,腹腔里空空的让人发慌,眼睛皮一下就像有千斤重沉沉地合起来,很快就睡着了。
恍恍惚惚之中我听到有个女孩的声音在叫我:“宇,宇……”声音很急切,好像找了我很久似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我连忙一“咕噜”爬下座位来,差点跌落在火车的铁皮地面上,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火车车厢交接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馨儿那张汗津津的清秀的脸庞,她一边走一边叫着我的名字,看到了我朝她挥手,她便一瘸一拐地拨开通道走到我身边来,还是穿着昨天早上穿的黑色小背心和蓝色牛仔短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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