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过的陈主事吩咐人端上来好酒好菜,两人将喝的时候,却见萧明琅却是拿起酒杯,修长身影对着天上明月,字字清晰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徐云慕看着他模样,那男人风情,那诗词酒杯,那天空皓月,清风纸灯,心里竟是觉得读书人的那种心情意境,却是如此的美。
便也顺着他目光,出口问道:“这,萧爷说的是什么诗?”
萧明琅举着酒杯,回头一笑坐下道:“这是一首怅然若失的诗。”
徐云慕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心里悄然被触动道:“那是谁写的?”
萧明琅低头看着酒杯里的月色清影,再抬起头来时,依旧是那副春风般暖人的笑容道:“徐家公子若问的话,明琅只能说,这是一个天性豁达的大诗人写的。”
徐云慕身在大理寺,想起心中痛处,恍惚湿了眼睛,长声叹道:“原来,这么一样生性豁达的大诗人,也要写出这么寂寥孤独的诗了。”
萧明琅举杯一饮,开怀道:“一定是想起女人了,可对?”
徐云慕真的是被他看破心思,急忙收起伤感道:“人呀,再是铁骨铮铮,有时候也是情字最杀人。”
萧明琅看着他,颇有深意的笑道:“那你知道我愁什么吗?”
徐云慕低头倾听道:“难得萧爷这样的高人,愿意和我诉说心扉,我难道敢不听?”
萧明琅苦笑着道:“咱们说正经的,就不说客套话了,我愁的事,无非就是生和死这两个字,天生我明琅在这将乱之世,说什么争霸称雄之心初时还有,可来了皇城,真知自己犹如他人掌中蝼蚁,再想起家父在冰天雪国,对着大火咳嗽的场景,真是令人感伤。”
徐云慕满喝一杯酒,犹豫说道:“我听别人说,你爹当年号称兵,杀人百万,你觉得有没有这回事?”
萧明琅听得一怔,长这么大还真是听到这种问题,不由得愣住笑道:“这,这当将军的,哪有不杀人?谁的江山,不是尸山血海堆成的?”
徐云慕忽而脸上一寒,冷声道:“我便就在此实话说了,咱们都是热血沸腾的少年人,大乱之世将来,我绝不愿意束手就擒,谁要我命,我就要拼死也要一搏,都是活生生的人,难道我徐云慕天生卑贱?”
萧明琅看他怒火已起,自己看得平静道:“公子并不卑贱,只是现在龙在深渊,这一切都要靠你去争取,咱们都是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拼死一搏。”
徐云慕恨透了徐文乾,杀我母亲已是不共戴天之仇,更谈他母子对我欺辱,以至于怒火攻心道:“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装疯卖傻,当了这么多年外人眼里的猪狗,当我岂是空忍!”
萧明琅举起酒杯,又满饮道:“家家一本难念的经,今晚借着酒劲,该说的都说了,我也祝徐家公子腾飞高升,洗刷耻辱。”
徐云慕道:“我是失态了,今晚过后,怕是要血腥争斗了。”
萧明琅也敬佩他道:“这就对了,胜利过后更要冷静,千万记得,站的越高,风就越大,你今天的风头真是出的太大了,满城都是不敢相信宋寺丞那样的大恶棍被你给这样扳倒,也莫要辜负了芷月小姐的一番美意。”
徐云慕道:“我懂了。”
萧明琅起身道:“我从皇宫里出来时候,也曾见到芷月小姐,她托我有信,太子这段时间想见你。”
徐云慕道:“好,也多谢萧爷过来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