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屋前,程素先在屋门旁的窗户上悄悄戳了个洞,将眼睛凑上前仔细打量屋内。她凭着目力看去,见屋子正中央的地上有一个笼子,笼子用指头宽的铁条打造,里头似乎关着一只小兽,从程素的角度看过去却是看得不太分明,而吱吱声正是从笼内发出。程素将屋内情景同方勉说了,方勉皱眉悄声问道:“屋内可还有其他人?”程素轻轻摇了摇头。方勉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进去看看。
程素轻轻推开门,二人闪身入了屋内,借着门外月光,二人仔细打量着屋内的情景。这间屋子与方勉他们所住的屋子没有任何不同,正中是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旁另有几张椅子,靠墙一张大床,其上被褥齐全,那个铁笼则在桌脚旁,桌上还有重物压过的痕迹,看来方才的落地声正是铁笼掉在地上的声音。
二人见屋内再无他人,遂围在铁笼周围,方勉伸手欲去拿那铁笼,被程素一把止住。她轻轻抽出长剑,沿着铁条间的缝隙插了进去,继而用力抖了两下。那铁笼中忽然传出几声吱吱的叫声,声音急促,似乎里头的小兽十分害怕。程素这才抽回长剑,对着方勉点了点头。
方勉伸手抓住笼子用力一提,铁笼颇有些分量,他将笼子放在桌上,压得方桌咯吱咯吱直响。方勉转动铁笼,见其一面上开有一扇小门,门上挂着一把小巧玲珑的铁锁,方勉伸手握住铁锁用力一扭,铁锁一下被其扭断,掉在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方勉小心翼翼打开铁笼上的小门,正欲去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忽见金光一闪,一个东西从里头扑了出来,直往方勉脸上扑去。方勉一惊,急忙向后躲开,那东西一下掉在地上,跟着撒腿便往门外跑去。眼见得即将逃到屋外,忽然银光一闪,一道剑光从天而落,一下沿着房门倒插了下来,那东西若是执意要跑,势必会被长剑贯穿头顶。那东西猛然发出一声刺耳尖叫,跟着身子缩成一团,一下弹了起来,然后在半空折了个身,一下张开身子,张牙舞爪往程素面上扑去。程素借着月光一瞧,见那东西正是一只金灿灿的猴子。这猴子约成人两个巴掌大小,浑身毛发皆为金黄,双眼中间离额头一寸的地方有一道竖着的红色胎记,远看犹如一只眼睛一般。
程素见那猴子直往自己面上扑来,一声冷哼,剑锋往身前一竖,直接迎了上去。那猴子吱哇一声,身子再度折了一下,欲绕过剑锋扑过去,身形如闪电一般。哪知程素比它更快,猴子身子方一折,面前又是一道剑锋,如此三番,那猴子始终绕不过去,急得口中吱吱大叫。方勉在一旁见了,心中有些不忍,对程素说道:“程姑娘,这小猴子被一直关在铁笼中,也着实可怜,不如就放它离开吧。”程素听了一边舞起一团剑光困住猴子,一边对方勉说道:“方公子你有所不知,师父曾经与我说过,天下间有诸多至宝,除了一些兵利器之外,还有绝世的武功秘籍,各类灵丹妙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异兽,能懂人言,可上山入海,专去那些人迹罕至之处,更有甚者也能修炼武功,可为人办各种常人难以办到的事。我看这猴子天生异象,想来也是一种异兽,如果能将它降服,日后闯荡江湖当为一大助力。”说着手中长剑丝毫没有停下,直逼那猴子而去。那三眼金线猴左躲右闪,却始终逃不开程素的长剑,口中的叫声愈发尖利。
方勉看不下去,一下将程素拉开,道:“这猴儿看着怪可怜的,还是放了它吧,日后我赔你一个就是。”说着话的时候,那三眼金线猴趁着二人不注意,一下子从窗户钻了出去,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程素见逃了三眼金线猴,气得直跺脚,对着方勉直嚷:“你知道这样一只异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多少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一只异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你便白白放走了它,还说以后赔我一个,你拿什么来赔?”方勉听了颇为尴尬,只得站在一旁不停赔着笑脸,任由程素对其发泄不满。
程素叫嚷了一阵,惟恐引来其他人,也就渐渐住了嘴。二人再度翻墙回到院中,方勉欲去寻找吕然,程素却是不愿,于是一人出门寻找吕然,另一人则留在客栈中等候。
方勉先行出了客栈,他先往白日那山坡行去,到得荒坡之后又回想了一番日间的情景,大致确定了一下萧剑离去的方向,这才起身继续追了下去。
且不说方勉如何追寻,再来说一下吕然。吕然日间沿着萧剑离去的方向一路追赶,她因为腹部与小腿负伤,走得并不是很快。好在萧剑中了赤毛怪的毒,一路跌跌撞撞也是走得很慢,吕然方才得以一路尾随。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出声。萧剑脸上的毒发作的愈发厉害,虽然先前被凌虚子及时出手救下,使得毒素不会一路往心脉流去,但依然还有部分剧毒留在了脸上,使得他的脸开始不断腐烂。那股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智一点点的被冲散。他跌跌撞撞走进一片林子,林中昏暗,不时有鸟叫传出,虽说已是春天,但地上仍然积了厚厚一层树叶。二人一前一后入了林子,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叫,便只剩下二人踏足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此时日头西斜,天色已趋黄昏,萧剑一路走来,终因毒伤过重,体力不支倒在树下。尾随其后的吕然见了,不顾自身伤势,急忙上前扶起萧剑,又恐天色将晚,林中或有猛兽出没,遂找了个空地,拢了一堆树叶和干柴,点起了一个大大的篝火。
篝火噼啪作响,吕然坐在一旁,旁边躺着已经昏迷的萧剑。她从臂上撕下一块白布,紧紧裹在腹部的伤口处,所幸萧剑那一剑刺得不深,只是皮肉之伤。布头缠了上去,原本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因为被缠紧而再次开始流血,很快就将一块雪白的布条染成通红。吕然摸了摸腹部,想起肚子里的小生命,面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若这是师兄的孩子,那该有多好。一想到此,她又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躺在火堆旁的萧剑一眼。此时的萧剑右边脸颊上满是水泡和腐肉,看起来尤为可怖,与左半边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吕然看着这一张脸,想起昔日二人同闯江湖的岁月,那个一身黑衣、意气风发的青年,不禁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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