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已经在办了。”
“我马上就来……恩。”
他犀利索罗的穿衣服,穿裤子,找手机,找自己的公文包。
姜楠别着嘴,捂着被子,老不高兴的看着自己:“要走啊……”
他只能低下头,吻着姜楠,吻着,吻着,从浅浅的吻,一直到慢慢拖着她的舌头,和自己的舌头搅在一起,发出啧啧的声音,互相交换着唾液。香甜、软糯、充满了美妙的质感和湿润的体感……都说男人只喜欢性交不喜欢接吻,但是即使如此,只要是和姜楠,薛复山也吻的沉醉无比,久久不舍得放开。
“不好意思,宝贝……要紧事……我是公差,身不由己。”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去找其他公狗。”姜楠抱着被子,用羽绒被稍稍遮挡着自己赤裸的前胸,仿佛是撒娇,也仿佛是真的生气了,在那里耍脾气。
“真的很抱歉,宝贝……是真的要紧事……喏,就是你们省局的那个在被调查的陈处长,居然逃跑了……”他是有意提供一些细节资料,好分分这个小妖精的,不管姜楠是否在安排退役,总归也算是河西体育系统下面的人,对于陈礼处长的八卦多少有点兴趣的。
“逃跑?”姜楠也一愣。“这还能逃跑?再说了……那不是纪委么?管你什么事情。”
“傻瓜,负责看守的当然是干警了,纪委都是一群蠢货。不过我说也是么……又不是拍电影,天知道那几个白痴是怎么整的?而且陈礼那点事,最多就是经济问题,生活作风问题,逃跑……也太莫名其妙了……真让人怀疑那个女孩子的失踪真的和他有关了。甚至……要么已经给他杀掉了?”
“……”姜楠也愣住了,她倒也听说过陈礼和一宗高一女生失踪案有关。不由也关切起来:“不至于吧……真的要杀人灭口那么严重?变态啊……”
“不知道,我得去看看……不好意思宝贝,你先睡吧……明天去退房就可以了,房费我已经结掉了。恩……其实省局里现在人事变动多,是多事之秋,也有很多机会,你既然这次不去全运,就乘机可以去多跑跑……”
“切……跟我转移话题啊?”
薛复山只能笑笑:“我是说真的,我冷眼看着,陈礼倒台,你们省局有的风起云涌呢……明天……咱们再电话联络……”
“明天我要去X-Grl练拳,没空……回头再说……”姜楠别过头,冲自己挥了挥手,一副“知道了,少废话,快滚蛋”的样子。
薛复山收拾完毕,去楼下停车场,发动他那辆老式的现代车,奔赴在城市另一端的罗家村而去。
利用在路上的时间,他整理了一下思路。
陈礼身上的那些所谓“案子”,对于纪委和公安线来说,说白了是无关紧要的小案子,性贿赂也罢,收受上百万的贿赂也罢,甚至通奸女运动员和下属也罢,固然是违法犯罪,但是这种程度的案子,全国各系统上下数以千计,谁能放在心上。现在舆论既然闹开了,如果上头有人替陈礼说话,随便找个小罪状认了,把陈礼免职了也就是了。即使上头没人替他说话,随便找个不牵涉太广的案子判一个,关几年也是有的。倒是假球和合伙做比赛结果,甚至合伙串联国家队参赛名单,那是没法深入调查的,牵涉到太多的省份、太多的人物、太多的利益,谁能保证明年要在奥运会上为国家争金夺银的民族英雄们,就不牵涉进去一个两个?而且此类问题非常难以采证,又牵涉到国家体育系统的面子,首都有专门的专案组在跟这条线,也不是河西省厅,更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副中队长可以管的了的。想来想去,陈礼实在没有冒险脱离软禁逃跑的必要,一点小案子,一旦逃跑就反而变成苦海了……真当C国的公安系统是摆设么?除非有一种可能性:那个叫陆咪的小女孩,真的是弄在陈礼手里,甚至已经被害,里面有人命案,陈礼怕牵连出来是重罪,才只能仓皇逃窜。可是……他毕竟是个有家有业的领导干部,又不是什么流窜黑社会,又能逃到哪里去?他还有个女儿在念书呢。
如果陈礼只是一时糊涂,怕了逃走藏起来了,48小时内抓起来也就是了,大家都可以当成什么都发生过……如果还有更多隐情呢?
因为自己特殊的资源和消息源,薛复山就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隐情”,有两宗比较敏感的“案中案”其实和陈礼都有些关系……
一宗就是观江区经侦中队在立专案调查的大案子中的“一部分”。事关北海省省委中一位在任的大佬,其实已经“倒台了”,明面上却还在任,现在河东省纪委书记柯禹州亲自在抓这个大案子,河西省公安厅作为配合,专门成立的专案组,是调查这位大佬的白手套商人洗钱的“部分案情”。这里,顺藤摸瓜的一条支线上,就涉及陈礼,也是薛复山负责在调查的案子。陈礼和南海的一位体育局干部,曾经合伙倒手过几个阿根廷籍的二线球员,天价签约国内的球队,主要的目的就是替这位商人洗钱。整个案子是个泼天大案,但是以薛复山的级别,只不过是负责调查旁支中的旁支,才会涉及到陈礼。这个事情政治上非常敏感,如果是那位大佬出手,那么陈礼很可能不是逃跑了,而是被蒸发了……此类政治大案,作为专案组的一员,薛复山度量过风险和功劳的比例,他根本就不想“立功”,但是也不愿意陈礼莫名其妙蒸发在自己手里,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问题是,在大人物眼中,自己这个队长,也是个基层小角色,那是担待不起的。
另一宗案子,他就只是“听闻”了。据说,陈礼曾经向纪委举报过以前担任过河溪市体育局局长,后来曾任外交部高官的石束安,一些“材料”。事涉C国三大政坛势力“太子党”和“茶党”之间的明争暗斗,那就更棘手了。可是薛复山细想……这里的厉害关系还是比较微妙的。假设陈礼举报石束安,但是如果某一方人士,可以通过陈礼的案子,证明陈礼是个“小人”,或者是个“小丑”、“罪人”、“卑鄙的撒谎者”,那么他的举报自然也就失去了可信度。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方人士当然巴不得陈礼倒霉,丢官罢职、坐几年牢,也许从这件小举报中撕开一条口子,会让整个石束安的案子都显得“不那么可靠”;但是想深一层,陈礼如果失踪了,或者死掉了……人们会怎么想呢?人们其实只会反过来认为陈礼的举报可信,出于某种阴谋论的角度,更坐实了石束安的罪证……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不是另一些人,也希望陈礼干脆就“失踪”了呢?
薛复山越想越觉得麻烦……陈礼对他来说,只是大案子中的一条线,他不希望因为这条支线,真的给自己沾惹上太大的麻烦。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陈礼再说。
想到这里,他再也等不及了,在车上就又拨通了电话:
“薛队……”
“小胡,陈礼过去一周,都见过些什么人?”
“见过他女儿……哦……省体育局还安排过几个干部,一起来看过陈礼,是劝他''主动向组织交代一切''的。”
“什么官员?”
“三四个人吧……一个什么科长,一个什么办公室主任,还有……控江三中的校长费亮……”
“……”薛复山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想一想说:“天一亮,你去一趟河西大学,见见陈礼的女儿,套套话,如果觉得她不知情,监控起来;如果觉得她知道点什么,先扣她48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