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7日
第四章·人心偏离
秋霞往宿舍楼走去时,依然觉得浑身燥动难受,是不是因为男人衣服过于厚重?那T恤松松垮垮贴着皮肤是让人不舒服,亦或是半推半就与文良亲热太过恶心,那黑鬼毛手毛脚扒着自己是让人难熬,也可能是那男孩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太过别扭,那昊涛蠢笨痴愚向自己告别确实肉麻,满脸迷情模样确实自视甚高,这样一想,明明是清冷的雨夜,似乎雨点飘落带着些许灼热难受之感,满街灯光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拿开伞用脸颊接了些雨丝,不知不觉间迈着疲惫步伐回到走廊。
性爱余韵未去,方才男人床榻表现证明自己身体仍旧是诱人的,性感的,令秋霞心满意得,她快步走到洗衣房,准备清洗污塌内裤。
房间内有个女孩正在着急:“别再来找我,梁峰!每天都寻些借口搪塞我,我懒得听你编谎。”她转身气呼呼跺脚,将电话捧在手心骂道:“你没心没肺,整天勾搭来勾搭去,混蛋家伙,这次绝不会原谅你,别再来找我!”
女孩垂下头望着脚趾,前后两句狠话将戾气倾泻完毕,像是刚从心悸里缓过来,止不住的塞涨。
“珍珍。”秋霞喊出名字,大概缘由已经猜到:“怎么回事,又和男朋友吵架?”
那女孩枉费感情,落得鸡飞狗跳,脾气愈发暴躁,垂着脑袋一口一个混账混蛋,粉拳紧握在面前挥舞,似是能锤死这负心薄幸男人,秋霞叹口气,接着说道:“你没事吧,来这边读书还没一年,和男朋友吵架次数比得上你们见面次数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吧!”
珍珍满肚子不痛快,想着梁峰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恶劣,这场恋爱成自己单方面付出,回之间不料背后传来安慰,急忙支棱着答道:“我没事,这样吵着都成习惯了,算看透这家伙吧。”秋霞顺杆子往下爬,接着话茬说道:“我都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那家伙,成绩很差,长得一般,整天拈花惹草。”
这落寞女孩又嫌秋霞这般说法太落男友面子,扭捏着争辩:“梁峰其实也没那么不堪,唱歌很好听啊,初中高中时常上台演唱,就有一群女孩子围着他。”
“里面包括你吗?”秋霞促狭地问道:“真是难得,还以为我们乖学生蒋珍珍一心只读圣贤书,想不到两耳边上吊着一位青梅恋人。”她连啧几声,继续安慰道:“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管着自己青梅竹马,多把眼光往外放些,那么多男人都想追你看不到吗?”
“我哪会围着他跑啊,他主动追我的,初中开始一直围着我,谁知道到大学,见过这些莺莺燕燕,像是小猫见蝴蝶似的,东追西跑,也不顾及我俩感情。”蒋珍珍阐明两人恋爱地位,在这位乖乖女意识里,先跨越男女界限的那位,恋情中往往是弱势,卑微的一方。不由想她围棋中后手执白,略赢老顽固老学究几目,那般畅快感受无与伦比。
秋霞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女人往往会爱上丑陋而平庸的男人,但她从未信过,那梁峰面目可憎,猥琐邪恶恰像在旱厕乱爬的蛤蟆,想到日后找男子如梁峰一般,与其共同进出课堂,同桌吃饭,甚至站入婚姻殿堂,那一瞬间的想象令她浑身尽出鸡皮疙瘩,哆嗦说道:“这般模样,就珍珍你吃的下口,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握在梁峰手上?”秋霞已然忘记刚才与一黑矮壮汉在沙发厮杀景象。
蒋珍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扯着衣角,红晕如爬山虎般缕缕搅动清纯脸颊:“哪有,我没吃过他那里!”这话语间意义非凡,这优等生收回目光,捂着脸颊转过身去,秋霞见珍珍默不作声,安慰道:“这事何必害羞呢,在一起确定关系名正言顺的,况且,许多人不谈恋爱看对眼都能上床呢。”她只找些羞臊话来撩拨珍珍,令那优等生更觉难堪,弯腰捂脸像日本官员鞠躬道歉一般,羞愧态势十足。秋霞见效果不佳,又将珍珍小手拨开,说道:“你男朋友外面花天酒地尚不愧疚,你自己说两句俏皮话就羞赧难当,这又是何必呢,你欠那臭男人什么吗?”
蒋珍珍真心佩服秋霞说话果敢直率,这等羞人事竟被指摘为俏皮话,脸色渐渐平复,说道:“他欠的我,高三毕业时将我哄到宾馆,我那时还不懂这些事,迷迷糊糊被扒光衣服,后面还反正我不喜欢和他做那事,又痛又不舒服。”秋霞倒是想说性爱并非一无是处,有总比没有好,就像恋爱,谈总比不谈为好。可这些话说出只会继续刺激优等生,她看了眼珍珍,又注视着天花板轻声劝道:“亏你学习这么好,这方面事情也要用心学啊,也要技巧,否则你在床上死鱼般一趟,手筋脚筋都绷着,哪会不疼!”珍珍哪料有如此回答,怯着声音道:“这事还能学吗,梁峰床上那样子可恶的紧,游来游去像条蛇一般。”这就扯到长跑冠军强项,秋霞跃跃欲试想告些羞人知识,转念一想天色实在过晚,又说道:“自然能学,这又不是啥稀罕事,能做就能学。只是别去看那些夸张影碟,小说,把这种东西当真作践自己可不好,做爱嘛,舒服就叫出来,不舒服就喊停。今天时间过晚,下次我和你好好聊聊。”两人后续又小谈一会,随后各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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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夏初天气说变就变,早上阳光明媚,仿佛昨日大雨是场春梦,可地上泥泞,雨坑积水无不诉说着昨日老天勃然大怒,下着霹雳雷雨,这情景,与床上发愣怀疑的昊涛并无不同。
昊涛床榻转醒之时,不见文良身影,昨夜宿醉,迷糊间遭罪不清,像男人手淫过后贤者时间般,一点一点将那回忆拾起,每拾一点就后悔一遍。半夜醒来望见文良与秋霞做爱,后悔,没阻止与秋霞做爱,后悔,随后痴汉般与其表白,后悔。零星断续地回忆令这男人眼仁泛白,觉得这片天地黑沉沉向他压来,又想起秋霞起床后轻声与自己告别之话:涛哥哥,我不想找个不爱我的男朋友,今晚过后我们可以是陌生人,可以是朋友,或者可以是——那女孩调皮的眨眨眼——情人,绝不会是男女朋友,那我们分手咯。他回味这话里话外意思,更觉自己虚伪,秋霞都贴着赶着来与自己欢好,他却要寻个理由做爱,真是可笑。
昊涛洗漱后不吃早点就出门,一是赶着上课,另一方面确实没得胃口,心上新添伤口,触着便痛,只得找些肉体疼痛分担注意力。这高个男人沿着小路汇入人流,裹着书包往教室跑去。教学楼下人潮汹涌,却在歇息长椅处空出椭圆空间如呵护一个七彩肥皂泡泡,昊涛瞥去一眼,同学们都在此顿足犹豫,驻足观赏,窃窃私语,恋恋不舍,匆匆离去,一波又一波,仿佛那边有着一番千年景,若把那些热辣目光比作强盗海贼,那此刻长椅上想必是载满绚丽隗宝的妙幻境,吸引着四面八方寻宝来的众人。昊涛内心忐忑不安更兼怦怦直跳,他稍微有点眩晕,晃悠悠挤入人群,向着视线聚集处瞧去。
长椅独坐云岚,勿须用少女形容,因为许多少女早已是装腔作势的早熟女人,勿须用女孩形容,因为许多女孩早早凋零化身平凡。云岚未擦口红,未施粉黛,端端正正坐在那儿,就可以用来形容优雅。她的衣服没什么引人注目之处,法式黑色收腰连衣裙,半遮掩着那白皙透亮娇躯,她的发型亦没任何哗众取宠之处,发丝柔软微卷微黄,半透露着明眸亮齿脸蛋。与昨日如公主般打扮全然不同,这全新模样令所有见识到云岚的人明白,她的魅力并非是衣物,饰品堆砌,这些附加只是添头,吸引众人目光的是云岚这个人:骄傲,秘,妩媚动人。
黑色裙摆整齐地被丰腴腿肉压住,想必云岚入坐之前,用手稍稍拢了裙子,这必是个优雅动作。她挺胸收腹满脸微笑,双手自然搭握在腹部,微微侧着头,望见人群中熟悉面孔后,眼睛闪出光芒,轻柔抚动身边座位。同学皆面面相觑,不知云岚是向何人示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入坐,最后自惭形愧地退回人群。似半个世纪那么漫长,终有一位不知进退,恬不知耻男人颤颤巍巍走向长椅。
“岚姐”昊涛难以承受众人逼视,像原始丛林里出洞觅食的大白兔子,徒一露面便感受恶意,饥渴目光扫射,似是无数食肉动物在暗处蓄势待发,那还待怎么样,只能垂着脑袋,攥着膝盖坐在佳人身旁。云岚礼貌而矜持地向围观同学说道:“我看差不多到上课时间,大家快去吧。”她知道自己有足够号召力,哪怕一个眼,一个动作,一个微笑,都能让人小心翼翼讨好她。果如云岚所想,同学喧闹着涌入教学楼,顿时周围压力骤减。
云岚笑意盈盈递过饭团,柔声说道:“拿去,快吃吧,别给我推脱,我这边等的腿麻,没心思跟你推。”昊涛涨红脸接过饭团,在嘴便凑了凑,忍不住说道:“岚姐在这边等我做什么?今天起得太晚,文良又早早出门,只好赶着过来上课。”他不敢抬头,眼观鼻,鼻观饭团,只求身旁佳人能领会意思由他去课堂。
云岚双手另拿出个饭团,轻巧捧在嘴边,小口吃着,慢里斯条吞咽着早餐,并未理会男人拐弯抹角的絮叨话,不一会,食指将最后米粒勾入红唇,她拿出手绢从容擦拭后说道:“秋霞这妮子昨天找你上床,对吧?”
昊涛闻到这话里尖锐刺味,抬头一看,眼前是幅冷静脸孔,连在心里安慰自己听错。云岚递过手绢给昊涛,接着说道:“秋霞很骚嘛,看你这副萎靡不振模样,怕不是被她敲骨吸髓了吧?”说话时,带着若有若无笑意。
昊涛听得这话,嘴中一滴滴米粒按捺不住,争先恐后的脱口而出,忙拿着手绢捂住,幸好只有饭粒,若是含口饮料果汁,保不准会喷出一道彩虹景。他慌得摆手连声道歉,又想着法子问道:“文良和你说的?”
“我猜的!”云岚脸色阴晴不定,揣测得以证实升腾出一股怒火,她不说话,昊涛更是耸拉着脑袋,两人就这般陷入谜一般沉默。
喵一只黄白条纹猫咪打破沉默,它不太聪明,没有识别这怪异气氛,奉承般缠绕云岚鞋子,腹中轻敲小鼓。云岚微微弯腰轻抚猫咪脑袋,猫很舒服的眯起眼睛接受爱抚,她瞪眼说道:“我看猫有时都比人好,养它摸它还知道用行动来亲近人,碰见你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家伙,是我倒八辈子大霉,说来我从小都不顺,小学同学认为我受你这变态纠缠,被你想着法子四处尾随,初中好不容易分读两个学校,又赶着校门口来堵我,高中更不用说,害得我休学,到大学后还这般躲躲闪闪,看见我就发抖,昨日还劈腿出轨,真有你的。”
昊涛见话里尖刺愈发锋利,慌得汗毛倒竖,摆手推脱道:“岚姐,事情绝不会这样,我知道自己做过错事,还骂过你。我从小记性就很差,许多事情只能翻阅日记回味,高二那年医院出来日记不知为何锁在紫匣子里,我心里害怕不敢打开它,所以你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但我以人格保证,现在我绝没对你有一丝一毫邪念。”
云岚听到昊涛拍着赌咒般回答,突然停下抚摸猫咪动作,冷声问道:“我不懂,没有一丝一毫邪念是什么意思?”
“我的想说我不会像以前一样缠着岚姐你”
“你的意思是,又想抛弃我吗?”
“不是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我虽然不明白那时我是怎么想的,至少先在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困扰”
“我不懂,你忘记过往就可以不用负责吗?”
“岚姐,我很努力在回忆,真不知道该如何负责,我一直在吃药,病也愈发厉害”
“我还是不懂,你惨与我何干,惨就是挡箭牌吗?我不跟你绕来绕去,昊涛你老实回答,你还喜欢我吗?”
云岚的不懂仿佛是一记记凶狠鞭打,将这男人抽的遍体鳞伤,抽的他志浑浑噩噩,最后嗫嗫嚅嚅说道:“我说不出来是否喜欢或许憧憬更为贴切我喜欢诗萍,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