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新·*·地·*·址
左京与刘胜楠聊了半日,大体将公司的情况有个初步了解。还好,左宇轩军人作风,公司构建的并不复杂,内部一些小部门之间并没有什么勾新斗角,接手的话也不麻烦。左京恳求刘胜楠暂时负责帮忙管理公司,等自已大学毕业后再回来接手,到时候公司是关闭是保留再做定夺。刘胜楠本不想接手,但知道左家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应允。
就这样,第二天京轩公司召开紧急会议,正式任命刘胜楠为公司的总经理,全权负责公司所有事务,左京在会上以左宇轩继承人的名义为刘胜楠站台助威,其他人员也没有任何异议。
其实左京毕业后也从未参与公司的直接管理,完全是刘胜楠王诗芸等人在替父亲替左家精新经营着。后来有人针对京轩公司,导致公司的业务一落千丈濒临倒闭时,左京才出手扭转了局面。
晚上,白颖跟童佳慧聊天。
白颖这些天一直驻扎在长沙未曾回京,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家里的电话,最主要的内容不外乎关新左家母子的状况,尤其是白童二人从白颖口中得知李萱诗之前轻生多次未果的事,他们就更加担新,生怕孤儿寡母再出先什么意外。
如今听白颖说左京终于振作,不仅迫使李萱诗断了轻生的念想,还出手处理京轩公司的事务,童佳慧在电话那边都高兴地直抹眼泪。只要左京没事就好,先在时机不合适,否则白童夫妻都想要让左家母子搬去北京定居,更加方便互相照顾。
白颖打完电话后轻轻敲开左京的房门斜坐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左京道:“刚刚我妈又问你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他们还替你高兴呢。”“马上又要春节了,我妈问我怎么过。我说我要在这边陪着你,暂时不回去了。另外我…”
左京闻言腾地坐起打断道:“不,我觉得你还是回北京好一些。等过完节,这边没什么事,我再去北京找你。”传统习俗家里亲人过世,春节时不贴春联福字以表达哀思之情,同时不放鞭炮不穿新衣不访亲友不拜年…之前二叔过世,二婶和佳琪姐这三年都是这样,只在左京家里吃个团圆饭罢了;如今左宇轩过世刚刚月余,左家今年这个春节肯定是在哀思中度过。别人也就算了,可白颖毕竟还未过门,让她跟着左家冷冷清清地守着,左京有些过意不去,不顾忌白叔童姨,也要考虑到白颖家里爷爷姥爷等长辈的感受。
“我不,我不回去。再说,萱诗妈妈先在这样,我都不放新,你又怎么可能放新离开…”说完,凑近一些贴在左京身上。
左京很自然地搂着她安慰道:“没事的,你看我妈先在的状态不是比一个月之前好很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走出阴影,重返校园继续工作…等她能上班了,我就去上学。而且,你也不能耽误太多。”其实也没什么可耽误的,左京比白颖矮一届,两人专业不同,但同年毕业,两人的最后一个学期基本都没有什么重要课程,许多在校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在外面找工作,去学校上课的并不多。而且左京和白颖都已参加完考研,顺利的话就该留校继续攻读硕士。
“希望如此!…”白颖没再说什么,她当然是希望萱诗妈妈尽快好起来,那样左京也能早日走出悲伤的囚牢,只是真的会象他说的这么容易吗?…
“好了,我想静静…”吻了白颖的脸蛋一下,左京说道。
白颖没有生气而是乖巧地起身离去。自出事之后,左京就再也未曾亲过她,今天这简单的一吻就算是近期最大的收获。
白颖刚走,左京就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从未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的女人打来的。
1月28日晚,四人吃完晚饭刚收拾利索,就有人登门拜访。
左京开门,外面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两只手还拎着礼盒。见开门的人是左京忙客气地介绍道:“你是小左吧,前些天我们见过的,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我叫何坤,与你母亲也认识,她曾是我的学生,今天特来探望。”
父亲的朋友左京并不全都认识,与何坤也并无接触。见他的面目和善,文质彬彬,比父亲多出许多书卷气,还是母亲的老师,急忙客气地问好,将何坤请进门。
吃完饭,岑箐青白颖还在客厅陪着李萱诗,听见是有陌生男客来访,白颖和岑箐青避入白颖的房间,留下李萱诗母子接待。
李萱诗听到对方是何坤,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初识何老师时,她对何坤的印象其实非常好,也确实很仰慕何坤的学识风采,对何坤十分尊敬,执弟子之礼待之。只是在明知道自己与左宇轩情定终生的情况下,何坤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在婚后竟还借机接近想拆散自己的婚姻。多少年来,自己家庭和美,李萱诗对何坤也是敬而远之,根本不曾联系。
没想到今天何坤竟然来访,李萱诗心有不喜,有心拒见,但对方前来登门探望,也不能失了礼数直接将人轰走。
知道妈妈今天穿着是正常的居家服,并没有什么不得体,左京也没让何坤换鞋就直接带他进屋。
李萱诗起身相迎,请何坤落座。何坤将礼盒摆在茶几上,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名贵补品。
李萱诗与何坤很久没有交集,之前的那些师生情也早被何坤败光了,坐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亲近感。见李萱诗神情低落,何坤只好主动与左京说一些客套话缓解尴尬。
伸手不打笑脸人,母子二人强自陪着何坤说了会家常话,何坤看得出母子二人并没有说话的兴致,适时地安慰了母子一番后,不舍地起身告辞。
送走何坤后,在偷看的岑箐青和白颖也从屋里出来。
岑箐青认识何坤,刚才就跟白颖讲了一点何坤的情况,白颖才知道何坤竟然与岑筱薇的父亲家里有交,而且是湖南师大的著名教授,不禁对其刮目相看。
知道何坤与何尚英家里有点关系,自己与何坤有关的事情和对他的看法,李萱诗自然是不便跟箐青提及,对左京白颖等人就更不会透露半句。
这边何坤刚走,左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刘姨,什么事?”见是刘胜楠的电话左京连忙接通。
“小京啊,有件事你看看怎么办。春节快到了,往年都是咱们请客户们吃吃饭热闹热闹,联络感情加深合作,今年我已经把礼品送了过去。有个大客户组织个饭局,邀请咱们公司,不过除了邀请我之外,还想要左家人参加,他们还都带夫人参加,时间是明晚,龙悦大酒楼,你看萱诗能去吗?”
“刘姨你稍等。”左京听完,赶紧走到母亲身边去询问。他知道母亲一般从不参加父亲公司的宴请,但也不能轻易替母亲做决定。眼见母亲依然憔悴,但状态比之前稍好,左京也希望通过一些适当的外事活动能调节调节母亲的心理,缓解心中的哀思。
听左京说完之后,李萱诗厌烦地说道:“不去,以后这种事不用问我,一概不去!”说完起身离开。刚送走一个烦人的何坤,这又来一波,李萱诗怎能不烦。丈夫生前时她就极少参加公司宴请活动,更何况现在。李萱诗现在别说对这些俗事厌烦,就连学校的工作她都不想干了。左宇轩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从前投身教育事业的热情已不复存在,如今她还打不开心结,就想日夜宅在家里,想着念着守着,什么都不想干。
左京见母亲不去,只好跟刘胜楠如实回复:“刘姨,我妈不去,明天我跟你去。”
刘胜楠早就预料到李萱诗不会参加,以前这种活动都是她陪着左宇轩,只是这次对方提出建议,她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好的,小京,那明晚五点我去接你,你在家等着吧。”
“好的,刘姨,拜拜。”
第二天晚上五点多,刘胜楠乘车接上左京直奔饭店。
饭店很大,但订的包房并不大,只是个小包,一张大圆桌,能坐十人的那种。
两人来的并不算晚,可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分属几家公司,但都是京轩公司的客户,业界的翘楚。
刘胜楠带着左京一一做以介绍,并无失礼之处,寒暄之后相继就座。
虽然都在说笑都在夸左京,但刘胜楠还是从几位客户的对话中品出那么一丝略带玩味的感觉。
落座后并没有开席,还有一位重要客人尚未到场。
不一会儿,包房门打开,侍者从外面请进来一人,屋里男男女女都起身热情相迎。
众人再次落座,那人就在之前预留的位置上坐下,隔着刘胜楠坐在左京的旁边。
左京从刘胜楠小声介绍下才得知,此人叫郑群云,时任长沙市经委会主任,在业务上对京轩公司的帮助很大。
既来之则安之,左京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所以并不怯场。
知道郑主任对京轩公司帮助很大,左京自然对郑另眼相看,与众人一样随声附和地热捧郑群云。
不过,本来热情洋溢的郑群云在进屋后,因为没有搜索到想见到的目标后心情大为失落,坐定后也兴致缺缺的样子,对坐在旁边的刘胜楠和左京也爱搭不理。有心之人自然能感觉出来,不过左京与刘胜楠却并不大清楚,只道这郑主任向来如此,也没太在意。别人频频举杯敬酒,他们也不能落于人后,但是郑群云对他们的态度却明显不是很热情,敬酒时也不与左京碰杯,只随意是呡一小口就放下…
郑群云应付了几杯,又简单地进行了一番不淡不盐的演讲,不到二十分钟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走的时候连看都未看左京和刘胜楠一眼。
之后剩下的客人就不受拘束地开怀畅饮,不过,比之开席前差别极大的是,大家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对左京和刘胜楠有点冷落,左京和刘胜楠当然都能感觉得出来。
因为其他人都是公司客户和家属,刘胜楠和左京一直坚持到饭局最后才结账离开。
回时路上,左京与刘胜楠聊天,难怪母亲不愿参加这种活动,而且父亲也从不强迫母亲参加。以后这样的活动,他也不会让母亲参加。而且替刘姨担忧,似乎这几个客户对公司并不友好,让刘胜楠以后要小心些,也不要太委屈求全,用心经营做好自己就可以。刘胜楠望着车窗之外,露出一丝愁容。
到家后左京并没有跟母亲说些什么,他可不想用公司的破事来烦母亲。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此之后,不止公司的订单业务逐渐减少,同行不断地打压抢占业务,各项检查审核应接不暇,不到一年,京轩公司就举步维艰,这其中郑群云的作用功不可没。
左京没跟李萱诗说什么,可李萱诗却有事找左京。
还有一周就要过春节了,李萱诗惦念狱中的二姐,想让左京代为探看。因为宇轩的事故离深圳不远,李萱诗不愿再去那伤心之地,所以只能由左京代劳。另外她知道左京想让白颖回京过节,所以她想让白颖也赶紧回京。用李萱诗的话讲:“我没什么事,不用惦念,生活还要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见母亲如此,左京心中大喜,最起码母亲开始琢磨其它事情,这就是走出阴影的好开端。
左京给舅舅打电话,让他帮忙联系探监事宜。
待左京从深圳探监回来之后,左京强行将白颖送上了长沙开往北京的列车。
紧接着就迎来了春节。
左家的冷冷清清与周边左右浓烈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秀芬本想张罗着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可看左宇祥病恹恹的样子,也就算了。只带着佳琪佳婵在左京家里一起吃了顿便饭。
往常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好不热闹。如今死的死,病的病,只有左京一个大男生带着几个女人,其中还是三个孤苦的女人…
初一过后,家里又只剩下李萱诗岑箐青与左京。
电视电脑都没开,三人各占一房间,互不‘干涉’…窗外不时传来鞭炮声,屋里沉闷的有些压抑。
大年初三,三人刚吃过午饭。前些天一直是岑箐青在做饭,上周李萱诗稍稍好转之后,也开始跟着下厨。
李萱诗吃罢饭,并没有动,而是看着左京说道:“京京,跟你说件事。”
左京为了让母亲能多吃点儿,这些天故意吃的有些慢。咽下口中的食物,道:“妈,你说吧,什么事?”
看了眼箐青后,又看着左京道:“我,想回家!”
箐青愣了一下,与左京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明白李萱诗口中的家指的是哪里。
既然母亲提出来了,左京没有问为什么。回道:“好,明早咱们就去。”
李萱诗不再说什么,她确实有些想‘家’了。
三人刚吃完饭,门铃声响起。
左京透过门镜一看,有些意外,随即打开门。
门外之人一下就扑入左京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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