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到我要来?”宁湘问道。
“哈哈,那倒没有。”赵尽欢笑出了声,而后又咳嗽起来,边笑边咳好不狼狈,“看来,咳咳哈哈哈,老天爷还不想要我去见他。”
“想来没有谁想见你。”宁湘一边将那毛笔放好,一边将枪套入长布中。
“殿下一定是想见我的。”赵尽欢气兮兮道,“一会儿还得抱我呢。”
“抱你?”宁湘冷笑两声,满眼疑惑地盯着他。而赵尽欢则摊了摊手,又刻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江水和那被宁湘弄散的竹筏,再对她挑了挑眉。
而后,宁湘如拎鸡仔一般将赵尽欢从江新亭拎回岸边。
赵尽欢忽而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可待他赶去时,已经晚了。
……
赵尽欢刚到江新亭时,百里宓韵已奉踏浪之命来到了柳江雪窗外。
柳江雪尚未入眠,只是坐在床边发呆,另一边的苗蓁蓁已然1睡。叶梦瑶给的香薰袅袅升起。或许是夜已深,她愈觉身子困乏,本欲入睡,却见一紫色人影窜进了屋子。
她本能地拿起身边的弓来,搭箭挽弦,却……没有力气。
“不必挣扎,省得麻烦。”百里宓韵淡淡地说。
苗蓁蓁被吵醒,本要揉揉眼睛接着睡,谁知见一陌生女子在房间里,吓得她立即用黎疆口音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啰,杀人啰!”
百里宓韵面色一怔,拔剑向苗蓁蓁砍去,柳江雪用弓去阻挡,却因浑身无力,被百里宓韵将弓打脱手。
百里宓韵用剑尖挑灭了那坛香薰。柳江雪这才明白这哪里是蚊香,分明是迷香!
楚氏母女房间里也有一坛,想来也已是中招,如此一来,自已怕是难逃此劫。她正想开口拖延时间时,却听见门外有人大喊着“飞雪——飞雪——”,而后房门豁然打开。
楚天香扶着门框慢慢走来,柳江雪自从知道真相后便不待见她,此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想让她快走。
“我的任务中本来没有杀你这一项。”百里宓韵一挑剑光,却是先向柳江雪刺去,柳江雪随已乏力,仍有几分功夫在身,于是左躲右闪来到门前。
百里宓韵又刺去一剑,被柳江雪堪堪躲过时,再辅以一掌,眼看便要拍中,楚天香却从其背后窜出,替她挡下一掌。
百里宓韵的动作行云流水,即便一掌没打中柳江雪,手中的剑仍是递出,不过刺中的当然是她面前的楚天香。
楚天香受此重伤自然站立不住,向后一倒,瘫在柳江雪怀里,百里宓韵仍不停手,直剑下劈,却被一柄闪着寒光的弯刀拦下。
楚飞雪已至。
自母女相遇后,她得了楚天香的真传,每夜都趁月光笼罩时练刀,故而今夜她尚未回房入睡,也就没有中那迷香。听到母亲的呼唤声后自然火速赶来,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百里宓韵冷冷地站着,身后的苗蓁蓁一直朝她扔东西却伤不到她。只听她叹息一声,倏尔挥剑,剑光凌厉逼人,绝不似先前那般优柔寡断。
楚飞雪的刀法本颇有长进,却根本不是百里宓韵的对手,二十余招之后便落入下风,在她专新对敌时,百里宓韵却一转方向,抓住了柳江雪,而后大步跳窗而走。
“这……”楚飞雪愣在原地,看着地上已受重伤的母亲,本要蹲下去为其止血,却见楚天香不停指着窗外,口中似有言语。
“我来照顾楚孃孃。”苗蓁蓁说道。
楚飞雪这才应她母亲的要求,跳出窗外去追。
而赵尽欢与宁湘先在才来到房间里。
楚天香的血已被止住,可伤却不容小觑,随时有性命之忧。
“蓁蓁,快送天香前辈去医馆,如果没开门,砸也要砸开。如果有人拦,把这个给他们看。”赵尽欢将欲仙令递给苗蓁蓁,而后召来了车夫,掺着楚天香上车。
宁湘正想窗外冲去,楚飞雪则已从窗外回来了,她面色阴沉道:“跟丢了。”
赵尽欢按着熊口,道:“想不到踏浪不止是要杀我,还要掳走柳江雪。”
“可是因为绝雁宗的功法?”楚飞雪问道。
“是了。”赵尽欢一面说着,一面从身上翻出了所在城池的地图,道,“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否则……”众人不语,无论是绝雁宗功法落入祁国,还是柳江雪即将受到的折磨,都是他们不愿面对的。
赵尽欢拿出毛笔在江心亭画了个点,又以此为圆心画了个大圈,道:“夜间城门已闭,他们定在城内有据点。既是选江心亭作局,则据点定据此不远。”
“他们定会怕有人追踪,故而需要一段距离甩开追踪者。”宁湘接过笔,又在大圈之内画了一个同心的小圈,“故据点应是在这两个圆环之内。”
赵尽欢忽想起一事,一拍脑门道:“哈呀。我记得渡江那晚送了她一个香囊,那香囊于人而言毫无香气,于狗而言却香气扑鼻。”说着,拿出了一个同款。
若非情况紧急,宁湘或是楚飞雪定要狠狠把他谴责一番。殊不知这种香料极为珍贵,就是为了防止祁国对柳江雪下手,才送给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我去官府借狗。”宁湘一面接过赵尽欢的香囊,一面说。
“姑娘你……”官府的狗怎是说借就借的,楚飞雪一迟疑,再看这人的面貌,“公主殿下?”
可形势已来不及宁湘停身去回应,也来不及赵尽欢去解释,他只是拉着楚飞雪的手道:“快,我们得去找些帮手。”
宁湘的武艺只是略高于那踏浪,保不齐据点内还有其他祁国高手,就凭他们目前的战力,就是找到了据点也救不出人。
“找欲仙楼谍子们?”楚飞雪问道。
“来不及。附近的谍子鲜有高手。”赵尽欢道。
既然不是去找谍子,那赵尽欢这臭名昭著的,能找谁呢。
……
“萧兄萧兄,朋友有难还望拔刀相助!”赵尽欢言辞恳切道。就像那日在船舱内跟萧秋风聊天的,当真是他本人而非苗蓁蓁假扮。
谁知萧秋风并非因那日的欺瞒而改观,一合扇子,起身道:“赵兄有忙我岂能不帮,走!”
“听闻鬼新娘在城中出没过,萧兄可知其下落?”
“原来赵兄要去斗鬼新娘啊,当真是为民除害。”萧秋风笑道,“萧某不才,听到些风声。”
“不是。”赵尽欢说,“我要找她帮忙。”
“帮忙?”萧秋风一愣,而后又大笑道,“想不到赵兄对江湖中人,竟不论出身,一视同仁,当真是风雅至极!”说着说着还对他作了个揖。
只有楚飞雪在旁边牵了牵嘴角。
……
“帮你?”鬼新娘依旧是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手上猩红的长指甲不停点着桌面,咔哒咔哒甚是瘆人。
“帮我。”赵尽欢坐在她面前,只觉这鬼新娘当真是来自阴曹地府,仅仅是坐在对面都觉一身阴寒。若不是救人要紧,他哪敢又哪肯找这样的人。
可现在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帮他。
“凭什么?”鬼新娘问道。
“就凭我们是一类人。”赵尽欢盯着她的红指甲道,“世人只知被你掳走那些人是被毒死。关于腋窝跟脚底的红痕却众说纷纭,而我却清楚得很。”
“不错。”鬼新娘血色红唇微微勾起,“可惜赵楼主不是新娘子,你身边这些人也不是。”
“可……可……她!”赵尽欢突然把楚飞雪拉到身边来坐下,“就是她,她的脚可比你挠过的那些新娘子好看多了。”
“是吗?愿闻其详。”鬼新娘笑意更浓,也更瘆人。
错愕之中,楚飞雪感到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她看向这只手的主人。赵尽欢只觉楚飞雪的色比鬼新娘还要瘆人,鬼新娘也许不是真的鬼,可楚飞雪却是真的想索他的命。
“你不还欠我一次挠痒吗?”赵尽欢一面说着,一面向楚飞雪使眼色。
楚飞雪半推半就地脱了鞋袜,把双脚放在桌上,这双红润的脚掌直对着鬼新娘,使其如获至宝。楚飞雪的脚本就比寻常女子好看,鬼新娘本已想伸手抚摸,却被楚飞雪把脚收回。
赵尽欢道:“帮我救出了人,这脚就供你挠……啊啊啊!”最后那几声惨叫是因为楚飞雪的裸足踩在了他的靴子上,并且狠狠拧了起来。
“还有……还有一位赤足美人,她那双脚也惊艳至极,打赢了她也全权交由你处置!”赵尽欢补充道。
鬼新娘并未在意先前几声惨叫,只兀自点着头,长指甲在桌板上刮划,似乎在模拟如何挠那双红润脚底。
……
宁湘牵来的狗一路嗅过去,却是气息太淡,好些次都失了踪迹。宁湘在先前划定的圆环内,挑出几个最有可能作为据点的地方,命人牵着狗在这几处搜寻,终于重新有了犬吠声。
那是一座花灯如昼的青楼。只可惜里面胭脂水粉太浓,何况也不敢大摇大摆去打草惊蛇。
任谁都知道柳江雪就在里面,可谁也不敢想她正经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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