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dy连续两年都参加了学校的化学奥林匹克队,而且两年都得了州里的优胜奖,今年更是取得了全国化学优胜奖。
果不既然,化学老师一见他们就摸着满头银发笑嘻嘻地对丁一夫妇说了一大堆judy的赞扬话,如数家珍一般。
下面车马轮流转,语文、历史、生物、拉丁语科目一项项谈下来,老师们都褒奖有加,觉得judy主动活泼,积极性高,上大学应该主攻自己的科目。
丁一夫妇连声说是的是的,然后感谢一番。
不过他们还是不放心,请老师们指出缺点,老师们说要是学生们都像judy,那就教得舒服了。
丁一夫妇将信将疑地离开了老师们,觉得心里不踏实,因为女儿在家老是让人不放心,主意大。
可是他们知道美国教师们不太会来虚的,少恭维,比较实事求是。
这孩子,怎幺在学校和在家里判若两人。
他们来到音乐老师那里。
只见她门前冷落,清坐在桌前。
大概是偏科,来见她的家长不多。
她皮肤白皙,高颧骨,一头红发挽了一个结,非常端雅淑女。
她见丁一夫妇来了,有点羞涩地请他们坐。
judy是学校唱诗班成员,而且很认真。
逢年过节,毕业典礼,唱诗班的学生就要为大家表演助兴。
丁一夫妇是唱诗班的忠实听众,每会必到。
坐在那里,看着身穿礼服的中学生们手握蜡烛从门口进来,经过观众走到台上排成队形,在这位美貌的音乐老师甜美嗓音带领下用多声部唱出天籁般的美音,就觉得心灵会得到安抚和激荡。
孩子们的歌声像山涧的水很纯正,如同阳光洒进绿叶林一片清新。
丁一看着台上的女儿虔诚地美唱,心中充满了幸福感,她就像一棵慢慢长大的小树苗婷婷而立。
音乐老师用碧绿的瞳仁看着丁一夫妇,感谢他们多年来对她工作的支持。
不光是judy,brn以前也是唱诗班的成员。
她说过了圣诞节,学校要组织唱诗班的学生到欧洲巡回演出,希望judy能参加,因为这是自费演出,让学生开眼界,费用不菲。
她也知道judy正忙着最后一学年的学习,还要申请学校。
月琴说回去问问judy,一切看她的。
月琴很喜欢这个老师,问了她几个音乐问题,有点专业,于是两人侃侃而谈,丁一装模作样地附和着点头。
月琴上大学时也唱过合唱团,让两个孩子进唱诗班完全是她的主意,她一直认为这对培养孩子的情操很有帮助。
最后一个要见的是学校负责judy的辅导员,负责大学的报考事宜。
和公立学校一个辅导员管毕业班几百个学生不一样,这个学校一共有三个辅导员,每人管二十来人,因此对学生比较熟悉。
她很直接了当地对丁一和月琴说,judy不但学习好,活动能力强,是个llround学生,应该报考耶鲁和哈佛,录取的希望非常大,要不然太可惜。
她和judy谈过,知道她想报军校,而且大学毕业后要继续读军校医学院,一分钱不花,完全独立。
虽然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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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眼看着丁一夫妇,那意思很明确,是不是重新考虑。
丁一他们知道这所私立中学把名声看得很重要,它的许多校友都是社会名流,对学校的回馈捐赠也很多。
丁一月琴和辅导员的看法一样,已经作了许多说服工作,可是judy的主意一向很大,说不动她。
她很受哥哥的影响,满脑子的献身精,加上身体条件出色,想让自己得到锻炼。
看着他们面露难色,辅导员明白了。
她说不管judy报那所学校,她都会写一封很好的推荐信和学校的评语。
她非常敬佩丁一夫妇对孩子教育的态度,尊重孩子们的选择,不以上名校为目的。
“知不知道,”辅导员说:“因为我们学校上常青藤学校的录取率很高,今年突然有许多中国家长想将小孩送到这里来读中学,学校已经收到了好多封从中国寄来的入学报名申请。
那些中国家长很有钱,他们在信里直说要捐款,多少给个数,条件是保证孩子能考上美国前十的名校。
”丁一和月琴互相看看,中国对名利的追逐之风刮到了美国的中学,他们认为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五洋可捉鳖,九天可揽月。
丁一记得二三十年前台湾也刮过一阵子小留学生的留学之风,许多孩子来了没人管。
“学校讨论后拒绝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申请,尽管他们很有钱,因为太功利。
我们培养的是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而不是为了专门达到读耶鲁或哈佛的个人目的。
更何况我们保证不了每个学生都能上名牌大学,这和每个学生的天资及自身努力有关。
去年不了解情况,我们从中国招收了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学生,结果这个学生的家长时常到学校来为孩子争分数,斤斤计较,说付了许多的钱,就应该给好分数,要不然将来影响上好大学。
学校的老师都对这个学生头疼,因为他的学习实在太烂,不太用功,也不能融于其他学生中去,一天到晚被母亲守护着。
”辅导员向丁一他们询问了许多关于中国经济发展和文化教育的问题。
于是丁一就他们所知道的情况略微介绍了一二,不能言尽其详。
这个问题太复杂,既有历史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渊源,又有“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发展观。
其实对中国的许多问题丁一也搞不明白,糊里糊涂的,否则就不会有了回中国去的许多迷惑和迷茫。
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在许多方面都变得不认识的国度了。
但中国毕竟是自己的母国,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了,要照顾颜面,再加上并不是所有的中国家长都是这样。
和该谈的老师谈完了,丁一夫妇带着满意的心情准备离开学校去上班。
他们来到停车场,这时猛听到后面有人用中文高声喧哗:“我说那两位,有点事情请教。
”丁一和月琴回过头来,见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快步从后面撵了上来,头发烫着大卷,眼线打得很重,浓妆艳抹。
来到跟前,来人自觉不自觉地亮了一下手上的几根晃眼金镯子,弄得哗哗响,脸上透露着俗气的优越感。
她冲着夫妇俩说:“你们是不是中国人,怎幺喊你们半天没答应。
”言语中透着粗鲁和无理,缺乏教养。
丁一不免满心厌恶,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有什幺事吗?”“我儿子在这所学校读书,是个小海鸥。
”妇人得意洋洋地说。
丁一猜这人大概就是刚才辅导员提到的那位中国家长了。
她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自说自话,自我炫耀:“你们给评评理,我们交了一年两万美金的学费,他们才给我儿子一个b的成绩,有的还是c,这算什幺。
要是在中国,我老公一个电话打给校长,交上赞助,他们都得乖乖地改成。
钱不钱倒不是问题,再添两万美金也行,但你得给个说法,给个好成绩是不是,公平交易,礼尚往来,耽误了孩子的前途可是大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我在这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全职照顾孩子,还请了一个会英语的保姆,为的就是他有个好成绩,将来上不了哈佛,怎幺和我老公交代?又不是没钱。
”说完两眼一翻,鼻孔一张一合哼哼。
看看没什幺反应,她将两只眼睛放平,露骨地瞪着丁一和月琴,接着说:“你们到美国来了多久?怎幺小孩可以在这里读书。
看不出来嘛。
”她瞟了一眼丁一身旁的本田牌车子,一脸不屑鄙视。
月琴不耐烦了,说:“这位大妈,我们还有急事,得赶快走,以后再聊。
”说完拉着丁一上了车,头也不回。
“唉,唉。
”身后传来了不满的声音:“你才大妈,我有这幺老吗。
没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