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目光有如实质的利箭般刺入我的眸子,我凝聚心,勉强不让自己避开眼。
一丝不可察觉的色彩自武松的眸子里掠过,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突然朗声道:「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早将你喊起来吗?」「知道!」我用力挺直腰杆,想也不想便答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武松愕然张大了嘴巴,眸子里却是不可遏止地流露出激赏之色!其余集结起来的捕快也纷纷回头向我望来,眸子里尽是深思之色。
我大是得意,旋即又觉有些汗颜,这可不是我原创的话,只是盗用了别人的智慧而已。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说得好,说得真是好啊!」武松猛地一击双掌,「真可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平时训练的必要性哪!走,目标五虎山!如果早饭前不能返回,自动放弃吃早饭的权利。
」在薄薄的晨曦里,三十余名捕快组成一条不长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外疾跑而去,我心里的震惊自然可想而知,对武松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分,要知道现在可是十二世纪的北宋王朝,武松居然便知道了武装越野这样先进的训练方式。
但这武装越野对于我和应伯爵来说,实在是一道难以企及的鸿沟,结果那一天,我们饿着肚子度过了整个上午。
第四章武道「武道,简言之就是击倒敌人保全自己的手段!」武松背负双手傲立挺立在演武场中央,鹰隼一般的目光冷冷地从面前的捕快身上逐一掠过,初升的朝阳自他身后冉冉升起,在他身上洒下一片金辉,仿佛来自天上的将般威武不群。
「武道,首重气势!若在气势上不如敌人,未战便已先输三分!势者,虽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虽刀斧加身而不惧也!」「西门庆!」武松突然将目光停在我身上,狠狠地喝了一声,如一记闷钟敲在我耳际。
我骤然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跨前一步,用尽全身的力气应了一声:「哎。
」两道杀人般的目光从武松的眸子里射了出来,狠狠地瞪着我,厉声道:「长官点到,下属要应到!而不是什么哎!还有,你的声音太小,没吃早餐吗?立即给我绕演武场跑十圈,跑不完取消午餐的资格。
」我眼前发黑几乎晕倒在地!我现在浑身没有半丝力气,如果再绕场跑十圈,不死怕也得脱层皮!一边的应伯爵向我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等着瞧我的洋相,直将我恨得牙痒痒。
好在伯爵也没有比我得意太久。
当我绕着演武场有气无力地开跑后,武松开始无情地训练伯爵。
武松一声令下,早有两名粗壮的捕快上前像捉小鸡一样按住伯爵,将他牢牢地缚在场地一侧的一根木桩上,从伯爵一动不动的痛苦脸色上我能肯定,缚得肯定极紧!然后的训练科目却不禁令我咋舌。
一排捕快以一字阵形在距伯爵十步开外立定,每人手里拿着一把弓,然后张弓搭箭瞄准了伯爵,只待武松一声令下便将伯爵射成刺猬!伯爵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杀猪般喊叫起来:「不玩了,不玩了!杀人了,救命啊。
」「喊什么?」武松冷冷地一声断喝,让伯爵硬生生咽回了后面的喊叫,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却愣是不敢再吭半声,武松一喝之威,竟至如斯境地!「这只是训练,目的就是练胆,只有胆色过人的捕快,才能做到临危不惧、处惊不变,唯其如此,才有反戈一击致敌于死敌的机会!作为捕快,你们将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局面,无论是蜂拥而来的乱战,还是防不胜防的暗战,或者是不死不休的单挑,没有一颗无畏的胆,纵然你无敌于天下照样必死无疑!」我闻言凛然,武松竟如此深谙格杀之要,难怪在水浒之中能够出类拔粹!若是肯随他苦下功夫勤加苦练,想必定有武艺大成的一天。
「放!」武松一声令下,十名排好队列的捕快同时松手,十把强弓发起整齐的弓弦声,十支冷森森的利箭如闪电般朝着伯爵的咽喉而去!伯爵脸色霎时由白转青,闭目待死!我亦顿住脚步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难道武松当真要射杀伯爵不成!?「啪啪!」闷响声起,伯爵杀猪般痛哼起来,只是十支利箭却已经射中他的颈项之后又弹了起来,散落了一地,预想中的血光并没有崩现,我长出一口气,再次再始绕场跑。
「鬼叫个屁!」武松恶狠狠地在伯爵肥大的臀部踢了一脚,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惧之有!?如果下回再让我听到这类声音,午饭取消!」伯爵赶紧闭紧嘴巴,再不敢发出半丝声音。
然后那一排捕快开始自由射击,以伯爵为活靶子进行射击训练,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武松出任都头以来首创的训练方式,每一名新进的捕快都必须接受这样的锤炼,虽然有些残酷,却十分有用!那天上午的训练下来,伯爵身上再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红肿起来!不过我亦比伯爵好不到哪里去,下午的时候便轮到了我。
睁睁睁地看着那十支锋利的箭支闪电般向自己的咽喉射来,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害怕!我虽然没有像伯爵那样不济大喊大叫,但心头仍如打鼓,若不是绑得够牢,只怕我的双腿早已经筛糠抖起了。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我亦和伯爵一样,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也不知是哪个浑球捕快,妈的什么地方不好射居然往我兄弟那射了一箭,到现在我走路都得弓着背,一直起腰便钻心地疼痛!好不容易捱到下午,看着那些捕快也大都散去,满以为可以舒心地休息休息了,不想武松竟意犹未尽的样子,向着我俩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过来!」那一刻,我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算了,拜托,饶了我吧!还让不让人活了?伯爵更是哀嚎一声,翻身往地上一躺,挺起尸来,大有任你刀剑及身亦再不动弹之势。
不想武松禁是破天荒微微一笑,转身摇头道:「唉,算了,既然你们不愿随我去喝酒,那我便一个人去休。
」有那么三秒钟,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伯爵亦是愣愣地张大了嘴巴,那模样像极了白痴。
「都头慢走,等等我呀!」我终于反应过来,浑身的疼痛骤然减弱,便是兄弟也不那么痛了,疾步冲出了营门,刚刚挺尸的伯爵亦不甘人后,猎狗一样追了上来。
到了这时候,武松还算有点人情味,白天演武场上那个武松,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机器!「怎么样?感觉有点吃不消吧?」武松回头望了我俩一眼,眸子里掠过一丝温和之色,「喝完酒,我让嫂嫂给你俩身上抹些跌打损伤药,明日便可复好如初了,这样训练虽然苦些累些,但却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壮胆,你们还需坚持啊。
」我只觉心里咚的一跳,脑子里便浮起一妇人的倩影来,袅袅婷婷的、锈衣云鬓,风姿撩人!幻想着那白玉也似的小手在我身上轻轻游移,浑身倏起麻酥酥的感觉,不觉有些痴了——但那妇人突然变了脸,狠狠地一耳光扇在我脸上,我吃痛之下霍然惊醒,却是伯爵这厮正用力扭着我的脸庞大呼小叫:「靠,老大你又做白日梦了?咦,莫非竟然还是春梦,瞧你这般花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