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难道就这么一刀把这小家伙宰了?万一他真是吕布那个吕奉先呢?就算他不是什么未来的历史名人,也是未成年人啊……程宗扬到底没能狠下心肠,最后收起匕首,转身就走。
朱老头屁颠屁颠跟上来,“小程子,你去哪儿?”“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搜魂的法术。
”“小心啊,万一他们把你的老底摸出来……”程宗扬心头一震,终于想起自己心里那丝隐忧,“不好!”斯明信曾经说过,自己的住处有人盯梢。
今晚原本约定与唐季臣交易,结果唐季臣不见踪影,却等来了吕氏指挥的汉军,还有两个前途无量的吕家小辈。
吕家既然对此事如此重视,唐季臣怎么会不出现?他此时会在哪里?…………………………………………………………………………………位于步广里的宅院内已经浸满鲜血。
那些黑衣铁面的死士一言不发,在院中四处搜杀。
两名留下的宋国禁军此时已经身首异处,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撑。
延香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这样血腥的景像,她拉着浑身颤抖的毛延寿绕到柴房。
毛延寿哆嗦着就要往麦秸堆里钻。
延香死死拉住他,拚命摇头。
这些死士杀人之后肯定会放火焚尸灭迹,躲在柴房只有死路一条。
她踢开墙角的乱柴,露出下面一个狗洞,然后在毛延寿耳边颤声道:“逃出去找主人,一定要给我报仇……”毛延寿胡乱点着头,趴到地上就要往狗洞里钻。
忽然间,他停下来,扭头问道:“你为何不逃?”延香咬了咬嘴唇,“我试过。
钻不过去。
”毛延寿看看她胸丰臀圆的完美身材,再看看自己瘦巴巴的身体,总算明白过来。
但即使明白了,也不好说什么,毛延寿只好道:“我去找敖管家,你一定要等着。
”“快去!”延香推着他的脚,把他送了出去,然后无力地靠在墙上。
富安靠在门板上,唇角的鼠须不住抽动。
在他身后的厢房里,高智商鼾声震天,外面杀的人头滚滚,他还没醒。
终于最后两名禁军士卒也被围住,程公子还没回来。
富安心一横,抬手敲了敲门,弓着腰小心道:“衙内,该起床了。
”高智商狠狠打了两声鼾,然后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嘟囔道:“富安,你个狗奴才,敢打扰少爷睡觉……”“衙内,真的得起来了。
”富安苦口婆心地劝道:“外面来人了。
”“谁来也不行……打断他的腿!”富安听着他清醒了一点,赶紧推门进来,“衙内,咱们换个地方睡吧。
”“大半夜吵什么——”高智商这会儿终于听到外面的动静,一骨碌爬起来,“外面怎么了?”富安脸色发青地说道:“有贼。
”“好!看少爷我杀贼!”高智商兴冲冲摘下墙上的佩刀,一把拉开房门,准备去凑个热闹,但只看了一眼,他脸色就变了。
外面血肉横飞,一群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魔鬼一样在夜色下肆意杀戮,那场面就像一个可怖的噩梦。
高智商咽了口吐沫,喉咙发干地说道:“师傅……呢?”“程爷出去办事了。
”富安道:“衙内,从后窗走。
”高智商省悟过来,一头扎进房内,“富安,你顶着!”“衙内,你小心啊!”高智商一脚踢开后窗,就看到一柄快刀迎面劈来。
高智商赶紧把窗户重新踢上,富安抢上来,用板凳死死顶住木窗。
高智商抱着刀呆呆立在当场,接着浑身都开始发抖,他打过架,误杀过人,但这样真正玩命的血腥场景,他连见都没见过。
这会儿高智商脑子都像被冻住一样,脸色煞白,手脚一片冰凉。
长刀接连劈在窗上,斩断的窗棂四下纷飞,富安手里的板凳也挨了几刀,几乎被砍断。
刀锋再次砍来,劈掉一截凳腿,接着富安惨叫一声,却是被刀锋划破了手掌。
高智商像是被惊醒一样,身体狠狠抖了一下,苍白的脸色迅速涨红。
他发出一声怪叫,猛地抢上前去,双手握住刀柄,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外狠狠一捅。
外面一声闷哼,鲜血喷溅在木窗上、板凳上、富安的手上和他的脸上。
“滚开!”高智商把富安踢到一边,然后钻了出去,抡起佩刀,对着那名没死的汉子一通乱砍。
那名汉子被伤到要害,扭动几下便没了声息,接着黑影一闪,一名死士从屋顶跳下来,举刀向高智商劈来。
高智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的抡刀对砍,但到底是修为差距太大,只几下就震得手腕发麻。
一看自家衙内吃亏,富安拎着半截板凳钻过来助阵。
那人见他脚步虚浮,也不以为意,只随便一肘,就把他打飞出去,还撞掉了他两颗门牙。
高智商发疯似的冲上来乱砍乱劈,嘴里连串骂着脏话。
黑衣人横刀封挡,然后顺势一拧,高智商佩刀脱手,整个人都摔到一边。
黑衣人没有进逼,而是回身往富安颈中砍去。
富安举起板凳,试图遮挡,结果刀锋一闪,将他的半截板凳又砍成两半,刀势毫不停顿地劈向他的喉咙。
富安嘴巴上全是鲜血,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再没有力气躲避。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扑来,挡住黑衣人的刀锋。
鲜血飞溅中,高智商抱住大腿,发出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
黑衣人狞笑一声,重新举起刀。
富安疯了一样爬起来,一边拖着自家衙内吃力地往墙边挪,一边用漏风的嘴巴对黑衣人道:“大爷!大爷!我给你钱!要多少都给你!”高智商一边惨叫一边骂道:“富安你个狗才!干你娘!快滚啊!”富安拚命许诺钱财,但那死士始终默不作声,显然不准备和他商量。
眼看自己主仆已经走投无路,富安大叫道:“先杀我!我得死前头,给衙内开路。
”黑衣人脚步略微一顿,接着长刀对准他的脑门疾劈而下。
忽然身后风声一紧,一只长着鬃毛的兽爪伸来,紧紧扼住黑衣人的喉咙。
老兽人浑身都沾满血污,仿佛一头掉光毛的苍狼,他一把将那名黑衣人拖过来,然后像一条熟羊腿一样,拧断了他的脖颈。
哈米蚩把尸体一抛,“走!”“哎!”富安趴在地上,把高智商背到背上,用受伤的手扶着墙爬起来,挣扎着往黑暗中跑去。
黑衣人纷纷追出,哈米蚩独目中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