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灵蛇般缠住那女子的手腕。
那女子挽住彩带,另一只手朝左彤芝腹下刺去,一边叫道:“素--”说着喉中溅出一串血沫。
左彤芝见她出手狠辣,也不敢怠慢,右手往腰间一抹,长剑出鞘,一招霞染千山,挡住她手中的利刃,顺势向前递出。
这一招以攻代守,仍是守势为主,出招并不十分凌厉,谁知剑刃相交,那女子手中的利刃应剑破碎,竟然没能阻挡剑势分毫,就被长剑透体而过。
那女子手中的利刃零碎掉落,却是一块狭长的玻璃。
左彤芝愕然间,头顶一声狞笑,接着一条人影蝙蝠般滑落。
左彤芝急忙抬头,只见九柄雪亮的尖刀凌空而至,齐刷刷朝自己刺来。
左彤芝所在的丹霞宗也是凉州一霸,她与如今的宗主系出同门,早已独当一面,论修为也是五级巅峰,虽然猝然遇敌,却临危不乱,当即旋身退步,抬剑去挡,谁知那九柄尖刀突然一旋,将她的长剑拧得脱手飞出。
左彤芝展开身法,流霞般闪身避开,接着臂下一阵剧痛,一柄带钩的短枪毒蛇般探出,从她袖下刺过,只差毫厘,就废了她的手臂。
“退开!”暴喝声中,一柄钢刀犹如跃出的猛虎扑上刀丛,将那大汉撞得退后半步。
程宗扬双刀在手,双臂雁翅般张开,将左彤芝和小紫护在身后。
左彤芝惊魂甫定,这时才看出从房顶跃下的是一名黑大汉,他一手提着短枪,另一只手拿的却是一面布满利刃的刀盾。
那大汉满面胡须,看着颇具豪气,眼却有种异样的阴毒,带着些许疯狂的意味。
程宗扬沉声道:“阁下是什么人?”大汉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殊无喜意,只有刺骨的寒气,“死人!老子是阎王爷都不敢收的死人!”说话间,那大汉刀盾并出,狂风暴雨般猛攻过来。
程宗扬刚交两招,就知道这回撞上硬茬了。
论修为,那大汉比自己也高不了太多,比起招数的精熟,却是天差地远,尤其他左手的刀盾和右手短枪,都不是凡品,放在外面至少都是千贯起价的高档货,又正能克制刀剑之类的短兵,交手不过数招,自己一个不慎,左手的单刀就被那大汉用刀盾绞飞。
程宗扬越打越是心惊,那大汉最可怕的还不是他的兵刃,而是出的疯狂。
他的短枪刀盾对自己的双刀已经稳占上风,还非跟自己玩命,招术都险得不能再险。
自从来到六朝,自己也见识过几个疯子,但和这大汉疯狂的劲头根本就没得比。
陷入绝境玩命还好理解,稳占上风还玩命就不是正常人思维可以理解的。
疯归疯,那大汉出招却丝毫不乱,枪盾并出,根本无隙可入。
程宗扬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忽然“格”的一声,右手单刀也被盾上的尖刀锁住。
那大汉臂上肌肉隆起,刀盾往旁一拧,大笑声中,那柄短枪毒龙般钻出,朝双刀脱手,手无寸铁的程宗扬刺去。
程宗扬已经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他左手一翻,从背后又拔出一柄单刀。
那柄单刀刚一出鞘就带着如割的劲风,在空中微微一凝,然后带着森然的刀光,闪电般劈下。
那大汉刀盾旁移,为了将程宗扬的右刀拧到一边,胸前空门大露,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还有第三柄刀,出手又如此迅猛,略一分,胸口已经被刀锋劈中。
刀锋入肉,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飙血的胸口,接着仰天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鲜血从伤口中四溅而出,半晌才轰然倒地。
一股怪异的死气涌入丹田,带来刀割般的痛楚,而且阴寒之极,体内的血脉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
半晌程宗扬才呼了口气,将那股死气化解在丹田内。
左彤芝起初对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太过留心,此时一场短兵相接的剧斗,让她不禁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一副商贾模样的年轻人能斩杀这个棘手的疯子。
她整理了一下袖带,柔声道:“程公子如此身手,倒是奴家走眼了。
”程宗扬苦笑着吐出两个字:“运气。
”他半身都是鲜血,手臂隐隐作痛,心里却万分庆幸,如果不是自己贪便宜在苍澜镇上多买了把刀,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就该是自己了。
两把钢刀已经被刀盾绞弯,不能再用,程宗扬先从背包里拿出雷射宝刀的空柄放在袖内,又摸了摸珊瑚匕首,然后擦去刀上的血迹,还刀入鞘。
朱老头拢着手躲得远远的,这时才露出头来,“这……这是怎么说的?怎么一照面就打死打活的?”程宗扬也觉得蹊跷,可两人已经尸横就地,想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瞧了瞧惠远的伤势,小和尚被玻璃碎片刺了一下,虽然避开心脏,却伤了肺叶,如果不尽快治疗,只怕也要将小命丢在太泉古阵。
“小和尚,这两人你认识吗?”惠远低咳两声,低低道:“小僧未曾识得。
”“左护法?”左彤芝摇头道:“不认识。
”小紫一手抚着雪雪,轻笑道:“还有人在这里呢,你问他们好了。
”被她一提醒,程宗扬明白过来,先挥手让众人退开,然后提刀朝那张大床劈去。
床下顿时有人惨叫道:“大侠!饶命啊!”“滚出来!”床下悉悉索索响了片刻,接着两人搀扶着钻出来,却是一男一女。
那女子十七八岁年纪,生得娇小可人,只是这会儿受了惊,身子不住发抖。
另一个是个瘦削男子,论模样倒和朱老头有八分相似,都是一副猥琐嘴脸。
那男子看样子也吓得不轻,一出来就语无伦次地叫道:“小的宋三!小的苍澜人!几位大侠大爷!千万饶小的性命!”程宗扬眯起眼,“苍澜人?”宋三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小的是向导,花钱雇来的!不关我事啊大爷!”程宗扬问那少女道:“你是谁?”那少女望着地上的尸体,眼泪一滴滴淌下,却不敢开口。
程宗扬等了半晌,只好道:“宋三,你来说。
”“是大爷!”宋三咽了吐沫,“小的本来在镇上讨生活,这两位女客官五日前到镇上要进太泉古阵,雇了小的作向导,说好一天给一吊的脚力钱。
谁知到了阵中,那位女客官只不肯走,尽在阵里转悠,结果被人盯上--就是那黑厮!”宋三朝那黑大汉啐了几口,然后道:“女客官和那黑厮交了几次手,都吃了亏,幸好小的知道路径,带她们逃到此地。
原想着躲几日,避避风头,谁知那黑厮也跟了进来。
如果不是几位,小的已经做了刀下之鬼。
”左彤芝点头道:“难怪有四个人的足印,原来是三个在前,一个在后。
”程宗扬对那少女道:“你叫什么名字?”宋三替她答道:“宁素。
那位女侠是她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