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你不怕,这些杀人的禁军你也不怕……你究竟是什么人呢?”程宗扬笑嘻嘻地道:“就是个商人,不信你闻闻我身上的铜臭味。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李师师啐了一口。
程宗扬一肚子的疑惑,据那名军汉说,陆虞侯拿来的太尉手令称:林冲勾结的匪类可能是有极端危险的巨寇,负责追捕的禁军一旦生命受到威胁,允许当场格杀。
像高衙内这种恶少欺男霸女正常,搞到杀人灭口就很古怪了。
谁能想到肥头大耳、像只发情小猪仔一样的高衙内,突然会变得这么暴力?按道理,只要他陷害林教头成功,无论阮香凝还是李师师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根本没必要搞这么大,连进出林家的外人也杀。
即使要杀,他也应该去杀花和尚吧?何必找自己这个小商人的麻烦?但不排除另一种可能:自己在小瀛洲动手的详情被高衙内知晓,为防止节外生枝,才派禁军来对付自己这个外地商人。
但这个可能性如果落实,自己也算倒霉到家。
其实自己不仅都没有替林娘子出头的意思,反而巴不得高衙内能赶紧搞定阮香凝,逼出凝玉姬的真面目。
通往梵天寺的小路不仅崎岖难行,而且铺满落叶。
论修为,李师师比以前的小香瓜还差几分,虽然能勉强跟上自己的脚步,但潜踪匿形是不用想了。
程宗扬甚至怀疑,禁军里如果有高手,隔着半里地就能听到两人踏叶而行的动静。
忽然李师师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程宗扬一把拉住她,却是一块生满青苔的岩石被落叶覆盖,被她不小心踏上,滑了一跤。
李师师虽然被他拉住,却没能站起身,反而一手抚着脚踝,面露痛楚。
程宗扬暗叫不妙,一看之下,果然是伤了脚。
“我来背你。
”程宗扬蹲下身,一边安慰道:“放心,只要到了梵天寺,我就要他们好看!”屋漏偏逢连阴雨,程宗扬话音未落,旁边便传来一声冷笑。
一名穿着军服的武官从林中出来,冷冷道:“贼子!还不快放下师师姑娘!”程宗扬慢慢直起腰,“原来是陆虞侯亲自带队,还真给小弟面子。
”“小心。
”李师师低声道:“陆谦是禁军的刀法高手,修为比我父亲还高出一筹。
”程宗扬点了点头,提声道:“陆虞侯!你身为禁军武官,又有一身好功夫,是男儿就该在战场一刀一枪搏个功名,何必自贱身份,给高衙内做鹰犬?”“论功夫,林教头枪棒无双,这十几年可熬到出头的日子?”陆谦一手按住刀柄,充满讽刺地说道:“程老板不好好做你的象牙生意,偏要蹚这浑水,未免不智。
”“陆虞侯的消息倒灵通,知道在下是生意人。
”程宗扬压低声音,“陆虞侯,只要你肯放在下一条生路,六尺长的象牙立刻送一对到府上,怎么样?”“陆某身为朝廷命官,岂能接受你的贿赂?”陆谦面无表情地拔出佩刀,寒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程老板到了九泉之下,切记莫再如此鲁莽。
”挑拨不成、财物没用,程宗扬收起刚才的奸商嘴脸,故作惊诧地说道:“陆虞侯是玩刀的?正好我也有。
”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拔出一柄钢刀,接着又拔出一柄,笑眯眯道:“而且还比你多一把。
”“程老板身为商人却私藏利器,图谋不轨。
陆某不才,此番当为国效力,替吾主分忧。
”双刀在手,程宗扬胆气顿时壮了几分,他把李师师挡在身后。
“甭废话了,陆虞侯,你的大名我自小就听过,你老人家说得再冠冕堂皇一点,说不定我这会儿就吐出来了。
”陆谦露出一丝困惑,“你从哪里听说过我?”“英雄本色——可惜那个英雄不是你!”第二章程宗扬刀随人走,如猛虎般朝陆谦攻去。
满地落叶被他的刀风带动,一瞬间飞舞而起,平添这一刀的威势。
陆谦的情变得慎重,他握紧刀柄,双目盯着狂涌而至的落叶,忽然展臂劈出一刀,正中程宗扬的刀锋。
两人同时向后跃去,拉开丈许的距离,交手一回合,程宗扬心里有底:陆谦的修为与自己差不多,都是第五级坐照境,而且论功力的深厚,他比自己还差了一线。
李师师看着程宗扬的眼愈发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以他的年纪与禁军中成名的刀法名家陆谦硬拼一记,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她对修为的进境多少有些了解,除非是有名师指点的出类拔萃人物,能在三十岁之前踏入第五级坐照境的少之又少。
李师师知道,自己在武学上的资质颇为平庸,修习数年,如今不过刚过内视的境界,想修至第五级,只怕终生无望。
像程宗扬这样二十多岁年纪便进入第五级的,恐怕只有天才横溢的鹤羽剑姬才能与他比肩。
这样的人才,无论六大宗门还是十方丛林,一旦听闻都会争相招揽,为何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商人?“程老板不但生意做得好,身手也不凡,只此一刀便足以成名。
”“姓陆的!再接我一刀试试!”程宗扬将双刀收在肘后,接着一步踏出,一招虎啸生风,无边落叶盘旋而起,双刀的锋芒隐敛在落叶间,仿佛一对待机而动的虎牙,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陆谦忽然道:“程老板方才猜错了,这次带队的不是陆某,而是太尉府的史总教头。
”话音未落,一根熟铜棍破空而至,轰然一声破开飞舞的落叶,击在刀锷上。
程宗扬左腕剧震,钢刀脱手飞出。
一条大汉威风凛凛地喝道:“贼子!还不束手就擒!”那位史总教头身材高大,虽然也是五级的修为,但招法纯熟、身手剽悍,稳稳压过程宗扬一头。
程宗扬终究还是江湖经验太少,一着失误落在下风,再难抢到主动。
这会儿只剩一把单刀护住身体,交手不过数合便迭逢险招。
陆谦收刀入鞘,然后大步过来,一把拉住李师师。
李师师竭力反抗,但陆谦劲力一送便封了她几处穴道。
姓史的总教头挑眉道:“太尉有令,出入林家者格杀勿论!陆虞侯,你敢违令吗?”“史总教头,若是旁人杀了无妨,但这个女子是高衙内指名要的,陆某擒下她,送入府由衙内处置,太尉如有责怪,陆某一身担之。
”史总教头嘿了一声,对陆谦巴结高衙内的手段有些看不上,但高太尉对小衙内爱如珍宝,真要依太尉的命令把这个女子杀了,到时小衙内怪罪起来,自己也难担当得起。
程宗扬越听越不对。
“格杀勿论”的命令竟然是高太尉亲自下的,反而是陆谦为了讨好高衙内,擅自添上“不杀女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这会儿命在旦夕,顾不上分辨其中的古怪。
程宗扬接连三刀,全用进手,拼着两败俱伤朝史总教头攻去。
史总教头稳占上风,当然不肯与他玩命,向旁退了一步,暂避锋芒。
程宗扬趁机朝陆谦猛扑过去,喝道:“想走?先问我答不答应!”陆谦左手挟住李师师,右手拔刀,心下冷笑。
这个年轻商人果然缺乏经验,他如果与史总教头力拼到底还能多活几刻,这时转而与自己交手,只要挡住他两、三招,史总教头从后攻来,要不了几下就能结果他的性命。
程宗扬的双刀只余一柄,威势大减。
陆谦看准他的刀路,抬手一封,留了三分余力要将他缠住。
谁知程宗扬左手寒光微闪,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接着仿佛一股冰风扫过,手中的长刀蓦然一轻,被匕首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