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久失修的草亭无论如何是挡不住这一场暴雨的,可是媚娘的周身上下并没沾上半点雨星。
不过,她的功力能挡得住雨,却挡不住那些身穿黑衣,头戴鬼魅面具的武士。
随着留守在亭外的小伙计一声惨叫,被一股力量弹飞进来重重地摔倒在媚娘的脚下,整个草亭已经被几十个武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呈辐射形站成圆环,手按刀柄,目视前方,一张张带着面具的脸更是让人不觉毛骨悚然。
媚娘想站起身但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的压住不能动弹。
一把大伞在雨中飘摇而来,那鲜艳的颜色,精致的画工让人恍惚之间竟然有一种身在江南水乡的曼妙之感。
雨水敲打在油伞上的声音极富弹性,充满了音韵之美,然而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似乎都不知不觉的缩紧了……经雨水一浸,那草亭之中种种腐朽的味道就越发显得浓烈了,那些年老多病的建筑材料在风雨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似乎随时都会有坍塌的危险。
更何况那把伞实在是太大了,这小小的草亭根本容不下……来人的一只脚踏上草亭的石啦阶,那华丽的伞盖也就刷的一下消失于无形,似乎那朵在空中盛开的鲜花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一缕微风轻轻的撩起了他银灰色的长发,他身上的白色长衫竟然发出宛如铠甲一般清亮的应和之声。
媚娘微微一愣,究竟是怎样的高手,才能和微风一唱一和奏出悦耳的金石之声!他在石桌旁边坐了下来,一股无形的气浪顿时如冲击波一样荡漾开来,把媚娘和小齐压制得根本喘不过气来。
「好酒……」他抓过桌上的酒坛豪爽的喝了几口,然后十分诡异的一笑。
那张脸说不清是英俊还是丑陋,说不清是年轻还是垂暮,他的容貌似乎随时都在发生着变化,让人无法琢磨。
「酒是好酒,可惜加了太多的蒙汗药……」他的笑越发的阴冷。
媚娘的脸上一红,心里怦怦乱跳,她不自然的从小齐的身边暗暗挪开自己的身子。
自己的底牌被人毫不客气的揭开,让她在的小齐面前顿觉失了脸面,不由得恨得银牙紧咬,目光如箭狠狠地瞪着那个诡异的男人。
一阵脚步声响,一个黑衣武士在草亭边的石阶上跪了下来,没敢往里面再走一步。
「主公,所有闲杂人等已经剿灭干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为谦卑一些。
诡异男人慢慢转过头来,这名武士脸上那个狰狞的面具让他突然有所感触,曾几何时,他也带着这样的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现在的面具跟那时的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现在的面具更像是这些家伙的另一层皮肤,更顺贴,更精致,尽管那上面画着大片大片的红色和黑色,甚至还有众多的符咒铭文,让人觉得既血腥又恐怖,可是这张脸是生动的。
你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武士一个小小的肌肉动作,判断出藏在这张脸后面的真实表情。
「那些尾随而来的反贼解决掉了吗?」男子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这个还未接到回报……」武士的头低低的垂下,诚惶诚恐唯唯诺诺的低声道,「容属下再派人过去……」他的面具上竟然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嗯……」男子把挺直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暴怒,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无能的近侍斩首示众。
「天下事不顺意者十之八九……」男子斜了一眼身子僵直的媚娘,似乎在寻求某种共鸣。
他好像叹了一口气,突然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凄凉。
他自己离开孔雀王国的时候也没能带走传国之宝火雷珠,这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不过,那位女王能够让他活下来,已经算是无上的恩典了。
尽管他一直想宰了那个夺取自己王位的女人,但是他的实力实在是过于弱小了,弱小到被那个女人弃如敝履的地步。
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男子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嘶鸣,强烈的杀气让他悬在腰间的弯刀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从而变得兴奋不已。
他要凭借一己之力重新打造一颗火雷珠,再兴教,然后以最残忍的手段将那个女人凌迟处死……他的手有些发抖,脸上也越发显得扭曲。
「看来你我相聚的时间不会很多了,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媚娘顿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我帮你截杀了那些竞争者,当然是想在你这里换些好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可是却让人不由得产生另一种的毛骨悚然。
「我的身边缺少一个女人……」他伸出手指在空中遥遥对着媚娘那张脸的轮廓轻轻的勾画着。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和那个将他逐出国境的女人是那样的相像,以至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目瞪口呆,心乱如麻。
如果能把这个尤物弄到手里,扮成那位邪恶女王的模样日夜玩弄蹂躏,绝对是人生中最为爽快的大事!那样的情景,他只要想一想就会兴奋得全身发抖。
更何况在那几个人身上还有价值连城的血红宝石。
这种宝石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一种价值不菲的装饰品而已,但却没有人知道这种血红宝石是打造珠的基本材料。
正因为摆在眼前的这两样东西过于诱惑,所以,他不惜在帝国军队的眼皮底下大动干戈。
「看你那个半阴半阳的样子,索性自己既做男人又做女人好了……」媚娘原想迷翻小齐等人扬长而去的,可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如此强悍的人物。
可是,她的性如烈火,这个时候嘴上是绝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