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典
20/08/02
此文灵感来自纪录片玄奘之路,玄奘法师西行十七载归来,随即投身浩瀚的
佛经翻译工作,然而被他寄予厚望的衣钵传人辩机,却因于高阳公主私通而被腰
斩,这对垂垂老矣的玄奘法师打击极大,每每看到此处总是让人扼腕叹息。
这篇故事架空历史,请勿硬套真实历史或电影电视,有个看乐子的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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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时分
一阵冷风吹过,宝殿之中烛影摇动,早已哈欠连天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着僧众们渐次离去的背影,想到他们已经可以回房休息,真是羡慕极了。
三个月前帮师父玄奘法师完成巨著大唐西域记,让我着实大大地出了次风头,
在普通僧众眼中声望一时无两,声名甚至传到远在长安的贵族,连日间慕名来找
我讲经的人也多了许多。
可这些毕竟是我日日夜夜任劳任怨做出来的成果,虽是师父口述我只负责笔
录,可是写书终究是个累人的活儿,老和尚说得起兴了,才不会管你记没记清楚。
「师父,今日经文的翻译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出了风头的结果就是老和尚更「宠爱」我了,把这日复一日根本看不到尽头
的印度佛经翻译工作,也郑重地交给了我,这倒也罢了,可凭什么这些人只是翻
译完就了事,我却要替他们整理校对收尾,每天起的比他们早,睡得比他们晚,
休息时间恐怕只有师父这老妖怪比我短。
「这几颂翻得不好,你照着我的讲法再改一下吧。」
老和尚又来了,我挠了挠着光秃秃的头皮,暗叹一口气回到座位,开始从堆
积如山的贝叶经书中寻找师父所说的那几颂。
时间一点点流逝,灯油渐渐耗尽,光焰也昏暗下来,我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已经把案上经书翻了两遍,还是剩下一颂经文没找到,不禁有些气馁,要不就服
个软,求师父他老人家亲自修改吧。
身体对休息的渴望,让这个想法愈发强烈起来,我猛地抬起头,可话到了嘴
边又生生咽下,只因看到在阴影中师父枯瘦的身躯,借着微光审阅译文,蜡黄的
脸上已布满了皱纹,让人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曾经花费十七载,跨越千难万险自佛
土取经而归的英雄。
师父老了,作为将来要继承衣钵的弟子,却总想着偷懒,我使劲拍了拍脸,
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继续投身这伟大的佛经翻译事业。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
「……辩机……」
谁在叫我?
瞄了一眼师父,老和尚依旧正襟危坐,俨然已成了一尊佛像,我苦笑一声,
竟累得出了幻觉。
「……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辩机!」
不是幻觉!
顺着声音来向望去,大殿门口立着个光头方脸的和尚,侧身躲在门后冲我招
手,原来是师兄窥基。
说是师兄,其实只比我早一个月拜入师门,年纪也只大我一岁,平日里就喜
欢欺负我,师父布置的功课总是让我帮他做,美其名曰给未来的大法师加副担子,
偏偏早就有所察觉的师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不会又要我替他做功课吧,这个时候来找指定没啥好事,我晃了晃手里的经
书,朝老和尚撇了撇嘴,告诉师兄现在没空。
可师兄下一个动作就让我改变了主意,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画册,
不经意地露出几页图画,便牢牢吸引住我的目光。
那便是春宫画了么,只恨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单是隐约见到几个赤裸女体,
便勾的我心头一热,早就听师兄说过,没想到真的弄来了。
转头看向师父,暗淡的烛光中老和尚的身影又落寞了几分,我犹豫几下,终
于还是开了口。
「师父,有香客寻我讲经。」
等了好久,老和尚才放下经卷,抬头看了一眼,锐利的目光仿佛把我看了个
通透,随后轻叹了一口气。
「去吧。」
暗暗抹了把冷汗,时间这么晚了,哪还会有人来找我讲经,第一次对师父撒
谎,竟是为了那犯戒的秽物,不禁有些后悔,可是眼看师兄转身作势要走,我便
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追了上去。
回住处的路上,怀里揣着好不容易求来的画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脚
步越来越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自小住在佛寺的我,极少能有机会见到女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撞见给寺
里送菜的婆娘,站在墙角扒开上衣,捧着白得晃眼的乳球奶娃娃,那是第一次见
到女人的裸身,当时就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好的事物,莫不是经书中的菩萨显身。
今年秋天,因笔录大唐西域记有功,随师父进宫领赏,宫里的女人可真多,
莺莺燕燕看迷了眼,一个个肤如凝脂体态婀娜,比那送菜婆娘好看许多,这些女
人却是胆大得很,见到我们也不害怕,反而围住拉扯,若不是被师父护住,就让
她们抢了去。
后来和窥基师兄说起这事,他说那些女人想要脱我衣服,做些无礼之事,我
再追问师兄便不肯说了,什么样的无礼之事呢,莫非是要摔跤,据说北方边境外
的蛮子,就喜欢裸着上身抱着对方比拼力气。
和女人摔跤我是断然不肯的,倒不是怕输,别看我个子不高,真打起来便是
窥基师兄也要惧我三分,与师兄弟这样的男人打打闹闹也就罢了,真见了女人,
满心欢喜呵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学那蛮子动粗。
佛说众生平等,依我看女人就是比男人好,可具体好在哪里呢,答案可能就
在这春宫画册中。
回到只有我一个人住的小僧舍,反手插上门,点上油灯坐下,周围世界渐渐
远去,只余下桌上画册散出的诱人光辉。
打开画册没翻几下,就又赶紧合上,脸上像生病一样热的厉害,怎么会这样,
女人身体果然大有不同,胸膛上比男人多了两坨肉,下身平平又少了一块,看似
怪异实则有种美感,仿佛冥冥中注定就该如此。
刚才看得匆忙,似是瞥见一幅男女裸身贴在一起的画,那是在做什么呢,不
会真的在摔跤吧,那女人瘦瘦的,怎么赢得了。
「咚咚咚……」
正要被好奇心驱使着再次翻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将我带回现实。
「谁啊?」
我没好气地应道,一边在慌乱中把画册藏在枕头底下。
「辩机师兄,快开门吧。」
声音听起来像幺儿,幺儿是他的绰号,因入门最晚年纪也最小,不知是谁最
开始这么叫他,渐渐大家都习惯叫这个绰号,也就没人记得他的法名到底是啥。
「来了。」
「可算开门了,师兄,那朱侍卫又来了。」
朱大哥算是老熟人了,他和他那神秘的主人也是寺里常客,这三个月间来了
不下十次,每次都要找我讲经,出手布施也很大方,是最捧我场的贵客,只是这
么晚来找却是第一次。
「那还愣着干嘛,快带客人去讲经堂。」
「不必了。」
幺儿还没开口,就有一个阴柔声音自他身后传来,紧接着闪出一个瘦高身影,
是个身着侍卫服饰的汉子,脸色蜡黄神色僵硬,若不是眼神中有些光彩,便是被
人当成僵尸也不奇怪。
「朱大哥何苦要吓他。」
看到幺儿惊叫着跑远,我苦笑一声。
朱大哥冷冷道:「你们的人接待宾客如此失礼,倒要来怪我。」
「罢了,我带你们去讲经堂。」
早习惯了朱大哥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待到瞥见站在他身后全身罩在黑袍中的
贵客,我便不再争辩,还是正事要紧。
「我说过不必了!」
拦在身前的这只手,纤细修长嫩白无瑕,实在不像来自一个武人,应该去执
笔写文才更合适,然而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我疑惑地看向朱大哥,等待他
给个解释。
「主人不便在此久留,决定屈尊在你的僧舍听经。」
「这……这怎么可以?」
这不是胡闹吗,要是被师父知道这样怠慢客人,肯定要扒了我的皮,我慌忙
看向黑袍客人,盼望他能收回成命,可他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召过朱大哥对他
耳语几句,便让他离开。
「贵客请进。」
朱大哥离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领黑袍客进屋,进门时错身而过,一阵清香
飘进鼻中,初闻似是香囊的香味,细品却又不像。
进到屋里,黑袍客似乎并不像朱大哥说的那样,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屋内
的陈设,也不急着催我开始。
我立在旁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打了十几次交道,对这位客人的了解依
然接近于零,这让我在不安中有了一分好奇。
「施主,不知今天要听哪段?」
贵客从未开口说话,往日都是朱大哥代为传递,现在朱大哥不知去向,我便
只好直接问了。
还是没有回应,黑袍客踱步到床前坐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而我却紧张起
来,那春宫画册就藏在枕头下,刚才放得匆忙,甚至露出了一角,只能默默祷告
不要被看到才好。
还好等了没多久,朱大哥就去而复返,只是双手捧着一个木盆,盆里盛着微
冒白气的热水。
「朱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朱大哥把木盆放在地上,捞出飘在水面的沐巾拧干,我越发感到疑惑。
「主人说辩机师父每次讲经前,都要沐浴更衣,今日太过匆忙,便由我来帮
小师父洁净身体,也就不算破了规矩。」
话虽不长,却让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朱大哥的意思,竟是要我在这沐浴,
而且是在客人面前赤身裸体,由一个男人替我擦拭身体。
这要求也忒过分,早就听师兄说过,长安的贵族多好男风,也就是喜好豢养
男宠,想不到远在洛阳的我也能碰上,一想到和男人肌肤相亲,真是止不住地寒
颤。
似是见我颇为抗拒,黑袍客又把朱大哥叫过去耳语几句,只是这次朱大哥听
完却有些犹豫,争辩无果后缓缓走了过来,脚步扭扭捏捏,全然没了之前的果断
干练之气。
在我面前站定后,不知为何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双手按在脸上一通揉
捏,我只觉眼前一花,竟看到一张楚楚动人的少女脸庞,原本盘在头顶的发髻此
时也披散开来,当真是眸含秋水美人如画。
「你……你是谁?」
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是人是妖。
「你傻了么,我就是你的朱大哥啊,不过嘛也可以叫我小姝。」
少女噗嗤一笑道,笑颜仿佛一朵鲜花绽放,看得我有些呆了。
「你莫不是个妖精变化来害我,怎的活生生一个男人,一眨么眼就变女的了?」
「真是个傻子,这叫易容术。」
「可你的声音怎么也变好听了?」
「哎呀,你好烦呢,乖乖站好别乱动!」
易容术?我努力转动脑筋,试图去理解为何朱大哥会变成小姝,连身上衣服
被人脱掉都没注意,当我终于醒转时,小姝已经解开束腰,正要脱我的下身亵裤。
「停停……快停下,你在做什么啊!」
小姝停下动作,蹲在地上仰头看向我,疑惑地眨眨眼。
「主人说你不喜欢男人帮你沐浴,特意让我恢复女儿面貌,你也不喜欢么?」
男人不行,女人就更不行了,根本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啊,说到底为什么我
非要在你们面前沐浴,这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我刚要严词拒绝,可一看到小姝那泫然欲泣的眼神,心里一软,已经到了嘴
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