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岸的水边搭起了一个草棚子,棚子之中四张椅子四个人排排坐,分别是兰俊航、南絮、李云馨和萧静瑜。水边的梁军不断鼓噪出各种声音,一批人喊杀,一批人擂鼓,一批人举火,还有一批人时不时操起手中强弓,往对方的位置射出箭去。需要七八个人操作的床弩弩弦被一行人拉到最满,直到一半裸壮汉狠狠锤下木锲,“咚”的一声,七尺长的白蜡杆就猛的被蹦飞出去!
李云馨对这些精巧的机括饶有兴致,看得仔细;而萧静瑜一直摩挲着手中的星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南絮依偎在兰俊航身边,满脸甜蜜之色,就像是恋爱不久的小情人;只有兰俊航眉头紧锁,直盯着河对岸的息水要塞。
“不对不对!”
兰俊航深吸一口气,猛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阿航?”
“兰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俊航紧紧盯着息水要塞,走出草棚,转头对操作床弩和射箭的士兵命令道:“都先别射箭!”
“是!”
而后又接着对擂鼓和喊杀的士兵命令道:“你们继续,鼓噪的频率可以稍低一些!不用那么频繁!”
“谨遵号令!”
这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虎威军士兵,基本可以做到令行禁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兰俊航几步走在水边,河边一排排士兵像纤夫一样拉着小船,让它们顺着息水的水流在河面上“行驶”,佯装出一副千舟渡河的样子。
“见过兰将军!”
河边士兵见兰俊航亲至不敢怠慢,纷纷点头问好。
“你们几个,给本将军拉一艘船回来!”
“是。”
几个梁军士兵发一声喊,很快一艘装载着稻草人的木船被用绳子拉了回来,借着火把的黄光,兰俊航可以清晰的看到船上的稻草人空空如也,连一支箭矢都没有。见此情景兰俊航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下对岸的息水要塞,虽然可以依稀见到点点火光,但是
“太安静了!安静到连箭矢都没有射过来。”
急匆匆跟来的三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兰俊航将身位让出,让她们看到空荡荡的稻草人,南絮与李云馨的心中皆是一沉。而不懂军战的萧静瑜茫然的抬起头:“怎么了,不就是稻草人么?”
“天衍女不懂军战,当然不明白兰将军的意思。对了,天衍女近来有无卜卦,可算到这场大战胜负几何?”李云馨问道。
萧静瑜摇摇头:“算不出来,看到的画面都是尸山血海,异常可怖,分不清是我军还是敌军。而这一切我也无力改变,牵扯进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卜算到以后能够用人为干涉未来的可能么?”兰俊航又问道。
萧静瑜色一凛:“不可能,天命难违!如果强行改变,会遭到星盘反噬,轻则受伤,重则身亡。”
“罢了!边走边说!”
兰俊航对那些士兵命令道:“继续拉船,既然做戏就要做足,不能半途而废,天一亮就收回来!”
“是!”——
四人远离的河岸,牵着马一路往回走。
“今夜的息水要塞,太不对劲了!以往对面都能抛出一万多支箭矢过来,现在却一支都没有,我觉得敌军可能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兰俊航道。
“但是我觉得魔军一般不会那么蠢。”
南絮撩起自己的鬓发,往耳后撩去:“据密调室情报,魔国的智囊灵蛇亲临要塞督战,还带了五百蛇人弩手加强防御。就算他知道我们在做戏,也应该发箭应付我们一下,而不是无论我们怎么鼓噪对面都一声不吭。”
“李大学究对此怎么看?”
“我?”李云馨笑了笑:“其实刚才大家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敌军一箭未发,敌军绝对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不然他们怎么会对载着上万梁军的船,无动于衷?但就算演戏,对方至少也得射几箭吧?我怀疑的是两点,第一,根据情报,要塞内至少有七八万魔军主力,我怀疑灵蛇是不是已经将他们遣到浮桥和方家村一线?而且这几日浮桥那一侧战事激烈,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对面的情报传回来。”
“这样的话,关风月那边估计压力不小,我怕她顶不住!届时我让刘挺将军带兵过桥增援,无论如何,必须守住浮桥,这恐怕是联通息水两岸的唯一通道,若是被魔军夺取,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第二,有人在用这种异常的举动故意提醒我们,这种提醒可能是真的提醒,也可能是一个陷阱,比如诱使我们分兵进攻要塞,导致东岸守备空虚?亦或者这个人就干脆是密调室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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