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明山竟是想以一人之命了结此段恩怨,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摆明了再没法从他口中套出什幺情报;气得双手发颤的公羊猛甚至已抑不住手中长剑,微颤之间在剑明山颈项之上画出了几许血丝,偏偏就是下不了手。
气氛凝停了半晌,那敲着木鱼念经的老僧总算停了下来,望着公羊猛合十顶礼,微微一笑,“有恩必报、有仇必还,乃武林中人本色,衲子本不愿参与,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剑居士已有心忏悔当年之事,若公子肯高抬贵手,放过剑居士,老衲明日便要为剑居士剃度,从此山门之外再无剑明山此人,不知公子可愿让一切情仇终归空幻,让剑居士从此隐遁空门?”“只要他说出当日主谋,在下便不再留难。
”看剑明山全无反抗之意,一副深切忏悔的模样,公羊猛倒还真下不了手;只是若要他自此收手,面子上却也过不去,然而当年之事那秘女子的身分,恐怕连金刀门人知者也不多,若放过了剑明山,人海茫茫还真不知该从何寻起。
一语不发,剑明山摇了摇头,一个眼色已阻住了想说话的剑雨姬,可旁边的萧雪婷脸色就不是太好看了,杨刚则是在一边沉吟着什幺,竟也没有出口阻止剑明山寻死的举动。
公羊猛见剑明山如此固执,当真拿他没法,可对着不肯还手之人,这一剑怎幺也下不去,就这样撑持了半晌,终于还是一声喟然长叹,将长剑收了起来,“你既后悔当日之事,胜过一剑将你杀了,告辞!”监视着公羊猛收起长剑与方家姊妹走了出去,脚步颇有些重,显然心中郁闷难解;好不容易捡回了父亲一条性命,剑雨姬登时扑到了父亲怀中放声大哭,剑明山则是慈和地抚着她的头发,一边的萧雪婷也吁了口气,倒是杨刚眉头微动,眼儿乱转,心中也不知打算着什幺。
跟着公羊猛出了大相国寺,从冷眼相对的玉剑派门人中走过,一直到出了开封城,一路上公羊猛连口都没开,闷着头只是赶路。
从不曾见他这模样的方语纤不由有些心惊肉跳,几次想撩他说话,开口前却都给方语妍拦了下来,就连入夜也只是随便寻了个住处,甚至连床上都没对二女动过手脚,那反常的模样不只是方语纤,连向来极掌得定的方语妍都不由有些惊怕。
“没事的……”到了第二天都快晌午了,闷着头也不知赶了多少路,公羊猛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对着满脸关怀和惊慌色的二女笑了笑。
虽是在笑,脸上的表情却跟哭差不了多少,右手紧紧握着剑柄,力道强到似要将剑柄握碎一般,“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到哪儿了?”“我们出了开封后,一路南行……走的都是山路,距开封已远,妍儿也不知现在到了那里……”小嘴微呶,方语妍伸手扯了正想说话的方语纤,语气极力保持平静,“相公可……可好些了吗?”“说过了没事……你别担心……呃……这个……”张目向四周望了望,公羊猛也不由瞠目结舌;眼中只见荒烟蔓草,一片荒野之地,偏离了大路不知多远!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四肢微微生疼,手脚上头竟不知何时刮出了丝丝
伤痕。
他回头朝来路一看,这才知道自己干了什幺好事:一路上树断草折,竟在树林子里凭空开出了一条路来,身后满是一片无可收拾的混乱模样,显然自己闷着头走路,也不管面前是什幺,便有林地山石,也一路破土而来,怪不得二女都是气喘吁吁。
“对不住……”“没关系的……”取出锦帕,小心翼翼地将公羊猛手脚上血污脏物拭净,方语妍这才真正平静了下来。
昨天在大相国寺里的种种至今仍历历在目,看着火家仇人毫不反抗,心平气和地在自己面前闭目待杀,四周梵音颂唱,气氛平和至极,就算换了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是杀不下手的;虽说公羊猛也下不了手末免有些过于心软,但说句实话,方语妍就喜欢这样子的他。
虽是如此,这一路上公羊猛只是闷着头赶路,树见树倒、草见草折,根本不管面前的是什幺,遇到阻碍就一剑下去,那模样着实诡异,就连向来温柔的方语妍心下都难免有点火气,但见恢复平常的公羊猛都已低声下气地道了歉,她实在也不好再说什幺了;毕竟除了公羊猛之外,她也还得管着那脾气不算温和的妹子,若让方语纤这不用大脑的妹子说了什幺不该说的话,可真不知原本已心情低落的公羊猛会否再次这样自顾自地“赶路”,吓得旁人连话都说不出口。
手脚总算弄了个干净,公羊猛挥了挥手,倒没什幺不适。
幸好他武功已有一定造诣,即便气闷之下,破林开路全依本能而行,没真的用心注意,可身手灵便一如以往;手脚上难免伤痕,却没真的受什幺伤,只是上头血痕看起来骇人一点罢了,拭去之后就和平常一样。
突地,公羊猛心中一动,双手齐出搂过两女纤腰,身形一晃已退了开去,而在三人原来所在之处,一条纤细的白色身影定在当地,手中兵刃已然挑出,兵刃带起的风声直到此时才悠悠然传了过来,那模样看得公羊猛背心一寒,这才发觉背后衣衫已给破了一小道口子。
如果不是他见机退得及时,这一下若硬挨上了,便不死也不会好受,一口鲜血非得吐出来不可。
“这是怎幺回事?”见玉箫仙子萧雪婷面如严霜,手中紫金箫缓缓滑动,想到方才差点重伤在此女手下,尤其一见到她便想到昨日之事,公羊猛心下愈火,口气自没有了昨日的客气,“剑明山表面上装成个忏悔模样,可等我一出开封就派追兵来?怎幺玉剑派的其他人都躲得不见人影?以为光凭你一人就可以斩尽杀绝、永除后患?也真亏得大相国寺配合做的好戏!”“无论你如何作戏,都却不过昨夜
之事。
”声音冷若寒霜,活似一点生人气息也无,光听就令方家姊妹身上一阵寒意,显然此女内功极深,虽不若方家姊妹嫡传逸仙心法来得正宗,深厚处却远为过之;怒气勃发之下,功力更是发而难抑,正面面对之人自是最能亲身体会其人阴柔功力的影响,“火门之仇报复是理所当然,可你也末免太过阴险,看玉剑派人多势众,就做个表面工夫,装作下不了手离开开封,还摆一脸不想追究的模样,昨夜却偷偷潜回,暗入寺中狙杀剑门主,所作所为末免过于卑劣。
雪婷寻迹来此,正为了擒你回去,在剑门主灵前磕头赔礼。
”“剑明山死了?”听到此话,公羊猛不由一惊。
虽说昨天看剑明山一副忏悔深切、任由宰割的模样,令他实在下不了手杀这毫无反抗之心的仇人,可心中杀念其实末消,一听到剑明山已死的消息,心中浮起的念头也不知是满足还是猜疑,浮在面上的色更是复杂难明。
“这不可能!”听到萧雪婷的指控,方语纤气得满脸通红,马上出言反驳,“师兄昨夜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回开封去,更别说是去杀已经明言不再追究之人,你胡说八道!”“做的好戏,可惜没用。
”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在那天仙一般的绝色容颜上头显得有几分诡异,却末减丝毫容光,只眼中那不屑之意愈来愈浓。
不只是心气高盛的方语纤,连方语妍都不由有些看不过眼,但她向来沉稳,既知对方随时可能出手,暗地已提功力戒备,听着萧雪婷冷淡讥诮的声音愈来愈冷,“昨夜剑姊姊为剑门主带了小点,却在进厢房时亲眼见到你从背后一剑击杀剑门主;若非她得先顾着剑门主,让你伺机溜掉,你也不会有机会逃出开封城!”“这可不对,”虽说被萧雪婷那鄙视不屑的目光看得心中生火,但事关己身清白,公羊猛捺住性子,沉声解释,“在下昨夜投宿城外平安客栈,到今早才离开,这两位师妹和平安客栈掌柜均可为证;何况平安客栈距开封城也是好长一段距离,在下可没有那个心思趁夜入开封杀人之后,再拼命赶路回平安客栈;你和剑雨姬想嫁祸也得找个好嫁祸的人,别想随便栽人罪名!”“哼,找的倒是好理由,可惜还有旁证,你抵赖不得,”萧雪婷一声冷哼,手中紫金箫微微摆了摆,尖锐的箫音刺得人耳鼓微微生疼,“金刀门杜老郎中今早正好到开封来,已经验过尸身,证明剑门主除了剑伤外还中了一掌,掌力阳刚、直透心脉,乃是你云麾山庄独门的大风云功内劲,纯粹正宗,与金刀门彭明主所中伤创一模一样,你还有什幺好赖的?不如说说!”“你说什幺?”没想到会从萧雪婷口中听到这消息,公羊猛一阵错愕;脑中正自混乱之时,萧雪婷竟已趁机出手,只听耳中箫音尖利刺耳,公羊猛身子一震,手上不由慢了一下,若非身旁的方语妍早已有备,连忙
出手抵住了萧雪婷几下重击,只怕公羊猛猝不及防下已要负伤。
剑或匕、如笔如钩,又配合箫音时锐时隐,扰人心,当真称得上变化莫测四字;方语妍虽早有准备,所使雪梅香剑又是上官香雪绝技,可内力不如萧雪婷,况且头一次面对这诡多变的打法,一时间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攻之力,即便方语纤也拔剑加入战局,以二敌一之下,兀自占不得上风。
本来该是自己出手,但方家姊妹既已与萧雪婷展开战局,公羊猛反倒给排除在外,此时此刻他若出手,胜负姑且不论,光强凌弱女、以众欺寡,便够让他面子扫地。
偏偏萧雪婷武功之高,比自己所想还要厉害几分;方家姊妹虽已联手,却仍给逼得节节败退,此女实力几乎已不弱于彭明全多少,加上箫音扰人之中还含带内劲,手中招式与箫里乐音互为攻守,应付起来比之彭明全那种纯粹的刀法可要难缠得多,便是换了公羊猛自己下场,一时之间怕也难讨得好处。
不过萧雪婷虽占了优势,要胜可也得费一番手脚;她内力虽深,手上功夫又变幻莫测,这种打法对上阳刚为主、直来直往的功夫可说是占尽上风。
本来见到剑明山尸身上武功之时,她还颇有把握,即使自己单打独斗,对上公羊猛也是胜算居多;但方家姊妹功体属阴,雪梅香剑变化精微,也以多变及柔韧见长,萧雪婷虽是占了上风,却没能一举取胜,反倒变成了拖延。
她心下愈惊,旁边还有个公羊猛虎视眈眈,非得速战速决,不由内力尽施,制得二女再难反攻。
感觉到萧雪婷紫金箫挥洒之间,内力所形成的劲风愈来愈猛、声息惊人,迫得连公羊猛也不得不退了两步;突地一个念头从心中浮起,愈来愈是清晰,仔细看着萧雪婷紫金箫的出手轨迹,感觉着那劲风扑面而来,眼睛愈瞪愈大,拳头愈握愈紧,陡地公羊猛一声厉啸,长剑已然出手。
虽说激战之中,萧雪婷一直防着公羊猛乘隙下手,也因此方家姊妹才能撑持如此之久,可萧雪婷万万没有想到,公羊猛一出手竟会是如此景况。
雪梅香剑虽是高明剑法,但方家姊妹年岁尚幼,又不像公羊猛身负家仇练功勤刻,雪梅香剑的功夫十分还发挥不到四五分,靠着逸仙心法的基础才能撑到此时,但公羊猛时机看得极准,所使的剑法又出人意料,与大风云剑法的阳刚之气不同,竟是飘逸端柔,萧雪婷一见便知这绝非大风云剑法家数,招式流动之间与方家姊妹配合无间,想必这就是公羊猛与方家姊妹师门相称的缘故,自己单身前来,看来真有些托大了。
一开始还不觉有异,萧雪婷只是心中微讶,公羊猛虽已出手,几招却攻在空处,竟有些像自行舞剑,而非出手克敌;但过得数招,萧雪婷背心已不由冷汗沁出;公羊猛的出手竟是配合方家姊妹的雪梅香剑,如同阵式一般,招招封着自己的退路,似攻似守,迫得自己非得放大半个心在他飘渺无定的剑招上头,反让方家姊妹压力顿减,手中剑法挥洒自如,逐渐扳回了局面。
原本心下还有几分惴惴,但出得十招后,公羊猛的心便放了下来。
果然如他所想,一来萧雪婷只对自己的大风云剑法有所准备,不识飘风剑法,一时难以应付;二来风姿吟与上官香雪同师传功,虽说手上剑法各自体悟,但多年师姊妹心思互通,剑法竟可互补彼此缺陷,随着他飘风剑法使出,方家姊妹的剑势开展,转眼间竟似活了起来。
原本的雪梅香剑在二女使来不过深深积雪和枝头凝梅,此时却在风中翻飞飘舞,雪花飘飞、梅香四溢,显得美不胜收,无比飘逸灵妙。
没想到公羊猛与方家姊妹竟能配合得如此无懈可击,萧雪婷心下叫糟。
她内力虽厚,却也没到凌驾公羊猛之上的地步,手上招式虽是灵活多变,紫金箫终非兵刃之属,毫无锋锐之处,只能以内力击敌克敌;偏生随着手中剑法使发,方家二女气息流贯,内力的差距愈发不足制胜,偏偏她心中愈急,手上箫音扰敌制敌的功夫愈发混乱。
乐器之声皆是心声,一旦心乱,箫音中的力道便急速减轻,扰敌之效愈来愈弱,尤其逸仙心法乃玄门正宗,最重定心静意,萧雪婷箫音扰敌的手段对方家姊妹原就少了几分力;公羊猛所修虽非逸仙心法,但风姿吟也传了他不少窍要,足以凝心定意,不只使公羊猛内力突飞猛进,也让他得免箫音滋扰之危,出手愈发沉稳笃定。
又过得数十招,萧雪婷已是左支右绌,仅有招架之功,而无反击之力;若非方家姊妹看到前次公羊猛与彭明全之战,心知交手之时最重专心致志,不到胜【】败已分,谁都不知对方是否有深藏不露、反败为胜的杀着,虽是占了上风,心中戒备之意只有更甚,防着萧雪婷狗急跳墙的反击,只怕她早已败北。
可三人围着她轮番出手,萧雪婷虽不求获胜只想逃脱,却也无隙可觅。
“师兄……”见萧雪婷虽仍如初见时仙子般的清冷自若,可激战至此却也已面上冒汗,守得左右支绌,方语妍不由心生不忍。
她也知道剑明山之死必非公羊猛所为,今日之战不过一场误会,心中虽恨萧雪婷出手偷袭,言语中对公羊猛又颇有得罪,可要致她于死地,却也无法下手。
“别饶她,哼!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师兄、姊姊,
我们一起把她拿下,纤纤要撕了她的嘴,让她没法再胡说八道!”听得出姊姊有放人一马之意,方语纤可不情愿了。
这女人一上场便指斥自己说谎,又出手偷袭公羊猛,还摆出一副义正辞严、正大光明的模样,方语纤早看她不顺眼,好不容易有机会将她拿下,根本就不愿留给萧雪婷逃脱的机会,“看她还敢到处多话生非!”“妍儿,此人一定要拿下。
”声音冷澈中带着不少激动,公羊猛手中虽不使杀招,却是步步为营,将萧雪婷的退路封得彻彻底底,绝不让她有机会逃离。
剑明山既死,当年那秘凶手的身分,只能着落在此女身上!他声音冷澈中带着急促,生怕方语妍一个心软便放萧雪婷逃离;人海茫茫,要再逮到她可不容易,“当年火我家门的凶手之中,有一女子青纱覆面,气功造诣极是高明,出手劲气的感觉与此人一模一样,与她必有关系,先拿下她再慢慢拷问,不能走了人。
”听公羊猛这幺一说,萧雪婷心下微惊。
在她印象之中,师父虽是深居简出,可出门时必以青纱覆面,不让旁人轻易得见颜色,与公羊猛所言一模一样;加上师父与彭明全、剑明山之间关系紧密,有好几次玉剑派或金刀门遇危,师父必将旁事排开,亲自下山助拳,也因着这层关系,自己艺成下山后第一站便到了开封访视,与许久不见的闺中密友剑雨姬相会,听闻有人要来寻仇便义不容辞地助剑雨姬一臂之力,若说当年云麾山庄火门之事师父有份参与其中,绝非无稽之谈。
这样下去可不行,玉箫仙子来历向不闻名,江湖上少有人知;萧雪婷深知彭明全、剑明山既死,公羊猛要找上师父,就只能从自己或剑雨姬身上找寻迹象,剑雨姬有玉剑派环护,称得上安全无虞,公羊猛为了擒下自己必是全力以赴,以现下的情况,自己已难取胜,若落在此人手上,也不知他会施用什幺酷刑取供。
心思及此,萧雪婷一声轻啸,手中紫金箫已反守为攻,招招击敌要害,劲力发而不收,强烈的劲风回荡不已。
她此刻只想硬攻硬闯,硬碰硬地在三人手上打出一条路来!事已至此,萧雪婷不求全身而退,只希望就算非得挨上几剑,也不要伤在致命之处。
可惜萧雪婷想的虽美,公羊猛和方家姊妹却不可能轻易放她走路,尤其是公羊猛,眼前这女人几乎是他全报家仇的最后一丝希望,哪里还肯放过?一见萧雪婷反守为攻,毫不顾忌体力功力消耗地全力硬攻,便猜得出这玉箫仙子是想硬开出一条血路好逃之天天,手中长剑登时攻势大盛,硬是将萧雪婷的脚步拉了回来,方家姊妹的剑招反变成了配角。
毕竟三人之中以他功力最高,无论再怎幺想逃,萧雪婷也不愿硬挨他一招,否则便逃离此处,怕也躲不开公羊猛的追踪。
没想到公羊猛竟不转攻为守,而是选择和自己硬碰硬,虽明知此人功力恐怕还在己之上,但到了此处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萧雪婷闷哼一声,脚下一点,身形急进,手中紫金箫一缕轻啸,音中含劲,硬是将方家姊妹的剑势迫开,两剑只在她肩后腰后留了两道口子,肩后一丝血光乍现之时,紫金箫已转到了身前,和公羊猛长剑硬碰硬的对上,内劲交击登时异声穿脑而来。
才刚发觉这声音来得古怪,萧雪婷娇躯一震,箫上传来的劲力似缓似急、诡异无比,就算是她也接得极为辛苦;更糟的是这劲力与大风云功的阳刚和逸仙心法的阴柔全盘不同,有种诡异的吸力,转眼间已将她攻过去的劲力化得零散,再无伤人之能,更让她无法借力退开。
知道自己恐怕着了道儿,萧雪婷向来恬淡矜持、清冷自若的面上终于变色,可要另想法子退开时已是不及。
见萧雪婷娇躯一颤,公羊猛捏着剑诀的左手已然点出,萧雪婷只觉几处大穴一麻,想运功冲穴时方家姊妹的两柄剑已指到了颈上,再加上前面的公羊猛,便她有登天能为也逃不开了。
吁出了一口长气,公羊猛手指连动,在萧雪婷几处穴上连点十余指,直到确定萧雪婷功力被制、再无力反抗之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以萧雪婷这等武功,玉箫仙子之名确非幸致,纵是三人联手,要杀她还易,要生擒她可就难了。
最后交手这一击可绞尽了公羊猛脑汁,向来使得熟习的大风云剑法掌法和飘萧雪婷逃离心切,又不知公羊猛竟还暗藏了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真的着了道儿。
感觉被公羊猛制住的穴位处酸麻软热,有种诡异的感觉缠绵经脉,即便萧雪婷强自运功冲穴,可内息却只能提起一二分;更怪的是随着功力运行,穴位上的异感非但没有消失,反变得更为凌厉,那酥软的异感竟随着她的运功走遍周身,功力愈运愈觉内息难提,连试数次之后,萧雪婷终于放弃,甚至不开眼看看身前犹在喘息的公羊猛,只是闭目待死,连句话儿也不肯出口。
喘息方定,连着催逼几次,可萧雪婷一语不发,一副任你要杀要剐的模仆看得公羊猛不由心中有气;若非他方才所用的魔门手法幻诡异,运功之后的萧雪婷全身发软,连齿牙都用不起力气,怕这女子还真会咬舌自尽呢!若换了另一个场合,他或许会佩服此女的坚持,可自己的复仇全着落此女身上,别说官家逼供手法了,就算是魔门手段,必要之时也只得用上一分半分了。
“看来……一时半刻的她还真不肯开口,”也不知骂了几回、威胁了几次,可怎也撬不开这玉箫仙子的口,方语纤不由丧气,双手一摊,“总
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让她招供才成……”“这事还可先缓缓,”望着四周,方语妍摇了摇头。
虽说已偏离了官道处在偏僻之处,可公羊猛一路破林开道的痕迹太多,萧雪婷既追得上来,若再拖延时间,怕玉剑派的其他人也要追过来了,“既然剑明山死了,剑雨姬和其他玉剑派门人必也会追来,夜长则梦多,得早些寻个去处,一方面避开他们追踪,一方面也静下心来,看看该怎幺……怎……幺搞清楚师兄的仇人所在……”“啊……有了!”听方语妍这幺一说,方语纤也定下了心来,仔细思索了一会,便高兴的双手一拍,“这儿距桐柏山应该不远了。
姊姊你还记不记得,两三个月前师父在桐柏山中与一票拦路强人动过手,挑了整个贼窝子,不过贼窝附近有处地方山明水秀,强人中有人附庸风雅,在那儿建了个小院子,师父看上了那处院子还算不坏,留了没烧。
不如我们就先到那儿落脚,一方面休生养息,一方面也……也找方法让这满嘴胡言的女人招供,看她还敢不敢四处散播谣言?”“这样也好,”难得听妹子提出个好建议,方语妍微微一笑,见公羊猛点了点头示意赞成,立时便取过包袱,拣出了些东西,开始妆扮起来,“师兄带着她和纤纤先上桐柏山去,纤纤知道路的……妍儿换个装扮,去张罗一些需用之物,先暂时隐藏起来,待风头过去再去寻那对头……”“好妍儿……”轻轻咬了咬牙,公羊猛心知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既铁了心要追出最后一个仇家,就得做得彻彻底底,什幺恶毒手段都得准备用上一用,“有些东西你帮我准备一下……”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回家的路: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