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清茶2023年2月11日字数:9981字【第三章】大地逐渐苏醒,天渐渐地亮了,遥远天空上的皎月已然落下。【回家的路: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
晨雾升起来,整个树林浸透在乳白色的薄雾中,就如同他迷茫的心一般。
直至响午,他才鼓起一丝勇气,回到了师尊的院子。
他没想到包包竟然站在师尊门外,瞪着两个大眼睛左瞧右看。
「师哥,师哥,你怎么才来啊」包包站的有点累,见到苏衡便大喊。
他叹了口气,但还是强撑起笑容:「我……师哥昨夜没睡好,怎么了……包包你怎么在……在师尊门口站着……」他已经没脸再说出「师尊」二字。
包包回头看了看屋内,小声的对苏衡说:「师哥,你是不是惹师尊生气了,我今天来敲门,师尊没让我进去,说是如果师哥来了,让你跪在门外」他的心如同掉下冰窖,看来还是得面对:「没……没什么,是师哥犯了大错」「师哥,是不是你没好好修炼,可是以前你偷懒,师尊都不会罚你的啊」包包摸了摸头上的小丸子,实在想不明白。
「包包,你不明白的,都是师哥的错」他语气听起来十分沮丧。
「哦,那师哥我不管你了,我先去吃午饭了,听说今天午饭有包子,嘿嘿」包包就这样一蹦一跳的走了。
苏衡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跪着,这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没人能够帮助他。
以前自己玩闹闯祸,师尊都从未发过脾气,也从未用宗规来训诫他。
可这次自己已经突破了师尊的底线,闯入陆鸢的闺房已然是禽兽行径,平凡女子都决不可饶恕,何况她是那曾风华绝代的女剑仙,师尊想必是无比心痛。
自己怎就没能抵抗住身体的诱惑,师尊明明就已经隐疾复发,而自己却如同畜生入魔般贪恋女人的肌肤。
夜色已完全笼罩大地,他已经跪到了晚上,陆鸢的屋子连灯盏都没点亮,整个院子寂寥无音,如死一般沉寂。
夜晚的剑离山很冷,但有一定修为的人都有御寒能力,将真气笼罩自身,保持自己的体温。
但是他并没有运起真气,既然要认错,就要发自内心诚心诚意的认错。
剑离山超脱世俗之外,修行路漫漫,炼体也是必修课。
修为已入四境,苏衡身躯早异于常人,仅仅只是风寒,他视若无物。
苏衡闭上双眸,静静地等待着师尊唤他。
不知不觉,第二天又过去了。
他足足跪了一夜,但也不过是膝盖微微发麻,他更关心的是陆鸢的态度,也不知师尊伤势恢复了没。
剑离山高,朝日逐渐拉上晴空,驱开朦胧晓色,宝石般的红盘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千万缕金光如利箭般射出,拂破沉寂的雾霭。
这时候包包揣着一笼包子走了过来,疑惑问道:「师哥啊,你怎么还在跪着啊,你吃过没啊?」苏衡苦笑:「师尊未原谅师哥,只能一直跪着,我没有资格吃饭」「不吃饭怎么行啊,师哥,我帮你向师尊求求情吧。
师哥跪了这么久,师尊心善,应该会放宽一面原谅师哥的」包包好心说道。
说完,包包正准备敲陆鸢的房门。
「千万别……包包,师哥犯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师哥的错,只有自己承担。
包包谢谢你为师哥求情,但也不必了,你的好意师哥心领了」包包显然十分不理解,急道:「师哥,你都跪了一天一夜了,这怎么行得了呢,我现在就敲门,让师尊开门,你就跟师尊面对面好好道歉行不行,只要道歉了,师尊一定会原谅你的」苏衡还想阻止,可包包动作更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已经叩响。
「师尊~师尊~你开开门~」其实陆鸢的房门并没上锁,但是若无师尊的准许,没人可以进入她的房间。
身为弟子,在屋外等候师尊的叫唤,也是对师道的尊重。
「苏衡,你给我进来」陆鸢的声音如冰落寒湖从屋内传来,冷漠的没有丝毫温度和情感。
「是师尊……师尊她让我进去……」苏衡本平抚内心的担忧和惶恐,在听到陆鸢声音的一瞬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尊的声音犹如坚冰刺骨,每个字都没有丝毫温度,丝毫情感。
苏衡推开陆鸢的房门,他不敢抬头,默默无声的走了进来。
「你可知你昨夜所为?」苏衡低垂着头,不敢直面师尊凌然的目光,看不到她的情,但是可以感受到师尊那无比复杂的思绪和情感。
陆鸢的声音带着以前少有的情绪波动,她的目光从苏衡身上移开,高耸浑圆的胸脯缓缓起伏,根本无法平静,难以掩饰内心的杂乱。
她那轻柔悦耳的声音又多了几分难掩的冰冷:「衡儿,你拜入我剑离山已有十年,一直以来,为师对你欣赏有加,修炼勤奋明白事理,可这次为师对你很是失望」苏衡色黯然,自愧道:「师尊,我知道,是徒儿令你失望了。
对不起师尊,徒儿所作所为已然亵渎师尊,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在作您的弟子了。
师尊,是您将我带来剑娥山,徒儿万分感激师尊的知遇之恩。
在剑离山,您又对我来说亦师亦母,平日里关怀备至多加照顾,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可能……苏衡应该没有机会报答了」「我是你的师尊,而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陆鸢的声音依旧失去了平静,她曼妙动人的身影不住轻微的颤抖着。
他感受到师尊那注视他的愤怒,但他已经做好接受严重惩罚的觉悟了,即使被杀死,他也心甘情愿,这是他自作自受。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佩剑,跪着双手奉上:「师尊,您杀了衡儿吧,一切都是衡儿的错,是衡儿鬼迷心窍色胆包天。
可是,我见到师尊在浴桶里因旧伤复发而昏迷,若是没人相救,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是衡儿愚钝,不顾太多,冲进房间内查看,却没想到将师尊身子看去,秽辱您的清白之身。
我只希望,待衡儿死后,师尊能够一直记得有苏衡这么个弟子」
「……」陆鸢静静的看着苏衡,美眸微微触动,寒光不自觉的偏移开,再难维持先前的冰冷,险些有点动容:「罢了」「你起来吧」陆鸢轻抬脚步,缓缓走向窗口。
苏衡身形一愣,显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尊竟然原谅他了。
他有些发愣的直起身来,可却仍然不敢抬起头来面对师尊,此时的他懊悔万分,自己的大逆不道竟能被师尊原谅。
发生了昨夜那件事后,他不知如何面对师尊,更希望师尊能狠狠责罚他。
过了片刻,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感到有些疑惑,稍稍抬起头来。
一个绝美的身影进入了自己的视线,陆鸢依旧穿着水仙长裙,清风徐来,吹乱了她万千青丝,倾国倾城的仙姿宛宛若月宫天仙。
他不由得看呆。
耳旁隐约听到一声轻柔的叹息:「为师的身子,你看便看去了吧,一句皮囊又何须在意」声音变得柔和:「昨夜你冒失闯进为师房内,也不过是心系为师伤势,若不是你,为师可能会错过服药时间,就是医仙在世也难救回」听了师尊的话,他感到忏愧万分,不由得心底一酸,双眸被水雾浸透,泪水哗哗从眼角滑落:「师尊……对不起,衡儿错了,衡儿再也不敢了」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万分的愧疚和懊悔,千不该万不该,真的不该犯了色心,对师尊作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自己犯了大错,师尊竟依旧如此温柔。
他肩膀颤抖着,泪珠止不住的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我错了……我错了……」苏衡就这样在陆鸢面前痛哭了很久,陆鸢一言不发。
逐渐地,哭息声减低。
陆鸢转过身子看着苏衡那双哭红的眼睛,幽叹道:「起来吧,你知错便好」「念你初衷是好,为师不怪罪你,只是……下不为例,你先出去吧,为师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听到师尊的语气愈渐平复,他明白师尊也是气消了,站起身来:「师尊,徒儿告辞,师尊多加歇息,伤势要紧」「嗯……」陆鸢的声音很小。
见到苏衡离开,她忽得自觉有愧,幽幽一叹:「其实……为师也有错……」她曾经是剑离山的天骄,从小就展现出惊为天人的天赋与实力,逐渐列入所有弟子之最,就连前任宗主都深为之傲,在剑离山众弟子的地位也因而变得不同。
从那时起,前任宗主就收她为徒弟,亲自教学其功法,倾宗门大量天材地宝为其修炼。
而陆鸢从入门起,勤奋之态异于常人,日夜练剑,心无旁骛修行,拼命的修行!。
她从踏上修炼之途便不再为自己留有退路,所谓之儿女情长,红尘情缘皆为浮云。
她十分感激师尊的培育之恩,所以她比别人付出十倍更是百倍的努力修行。
却不想,因为意外而深受重伤,医治好后却发现修为全无,只要尝试运转功法便会真气逆流,反噬自身。
昨夜她在沐浴之时,苏衡那勤勉认真的模样让她回忆起真气流动的熟悉感,不禁让她产生了修为恢复的错觉,开始尝试运转真气。
却没想到运转一周天之后,真气突然失控,在自身灵脉上下到处乱窜,将原本修复好的灵脉切割开,顿时真气外泄,撕裂的痛感从丹田传至全身,剧痛感领她瞬间浑身脱力,瘫坐在浴桶中。
却没想苏衡寻来,将赤裸的自己抱回床上,把丹药喂入嘴里。
苏衡正是一个大男孩,贪恋异性身体,也是人之性情。
陆鸢自己平时看似风轻云淡,对伤势漠不关心,其实她又如何不希望自己修为恢复,重回剑道巅峰。
苏衡刚出门,便碰上在门外偷听的包包。
「怎么什么也没听到」陆鸢房屋内四角有隔音石,能够隔离内外声音。
见到苏衡出来,赶忙凑上跟前:「师哥师哥,师尊原谅你了没啊,要不要我帮你求求情」
「没事了,师尊已经原谅我了,包包谢谢你」包包叉着腰得意道:「你看我就说,师尊可好了,一定会原谅你的」是啊,师尊就是这样的温柔,苏衡心想。
内心的愧疚之意又稍加几分。
过了一天。
砰砰砰!。
「师哥,师哥,开开门啊~」苏衡一夜末眠,大清晨就听到包包的敲门声,他感到有些疑惑,以前包包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来他住所。
「怎么了?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师哥,师尊给你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啊」苏衡打开房门,看见包包满脸激动的递上书信。
苏衡不知所以,师尊为何会写信给他:「给我看看」包包在一旁探着头想偷看,不过苏衡很快就读完了,就把书信收到怀中。
「师哥,你给我看看啊,师尊写了什么啊~」苏衡淡淡说道:「没什么,师尊让我观山洞府待七日,然后下山」观山洞府是剑娥山的禁闭室,若是违反宗规的弟子,常常会被惩罚进入观山洞府,要独自一人反省自身所为。
其实,在洞府内幽禁七天已经算是很低的惩罚。
包包听的一惊:「啊!。
师尊要把你逐出山门!。
这怎么行啊」苏衡娓娓解释道:「并不是的,其实师尊是让我到观山洞府内反省几日,不过也是师哥咎由自取,师尊是对的,我无所怨言。
而下山是因为今日青宁镇有妖物害人,宗门需要派人下山调查清楚」「啊~原来是这样啊~师哥,那这些日子,包包会去后山看看你的」苏衡听了一股暖流流过心头,摸了摸包包的小脑袋。
没摸一会就被女孩拍走:「师哥,别摸我的头,师尊说摸头会长不高的」「哈哈」青宁镇,长石村「阿平,回来啦」「诶,回了」「今天生意如何?还不错吧」「当然!。
今天来了来了一位公子,觉得我的画还不错。
金手一挥,全被他买完了,那叫一个阔气」阿平嘿嘿笑道。
「瞧」阿平拍了拍腰间的沉甸甸的钱袋,沉重的闷声响起。
「不错啊,阿平,你这双手有灵气啊,能挣大钱」「诶?阿平,你脑门子怎么受伤了,身上也全是灰泥,咋了?要不要去大夫啊」前面没仔细瞧阿平,现在一细看,发现阿平平日里穿的衣衬破碎不堪,整个人看似有些窘态。
「嘿呀,我就是高兴坏了,难得今天有贵公子能欣赏我的画作,走路太得意,一个不注意我就摔坑里去了,哈哈」阿平一只手拍着身上的灰泥,边摸着脑袋边笑道。
发^.^新^.^地^.^址5m6m7m8m…℃〇M「那就好,那就好。
阿平你这小身板,现在挣了些钱,可以的话多买两斤肉补一补啊。
要想我年轻的时候,身体那叫一个健朗,大家都叫我扶柱不倒刘老三」刘樵夫把斧头抗在左肩,然后扶着他那稀疏的胡渣说道。
「好,那位公子一下子把画买完了,我一会得上山找点灵感作画」刘樵夫听到这句话,情变得严肃起来。
「阿平,最近好像不太平。
我听人说现在山上有妖物出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刘我劝你最近还是不要上山了。
你看现在天色已晚,你一个人上山要是遇到什么妖怪,可能回不来了」「老刘你说笑了,现在世道上哪来妖物,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传闻罢了,不可信」阿平时常入山,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现象,他对这类怪志闻不以为然。
「哎,阿平,那你上山小心点,早点回来。
就算没有什么妖物,怕可能会有野兽伤人。
就算不太可信,但还是要注意点」「死老刘,磨磨唧唧,还不回家干什么呢?」这时旁边传来女人洪钟般的声音。
刘樵夫被这一声吓得差点抖落背上的柴薪,两人定眼一瞧,来人是刘樵夫的媳妇。
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叉着腰看着交谈的二人。
胖妇人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从不远处一摇一摆的走过来。
妇人的头发用一块粗旧的灰布包裹着,身上穿着宽松肥阔的粗布衣裙,腰间系了一条白布,一副农村妇女的模样。
再看看刘樵夫精瘦的体态,每日上山砍柴,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养出这么一个胖媳妇的。
刘氏身材粗壮,能担柴噼木,嗓门子又是村里几个妇人之中最大的,村里男人们暗下里给了一个绰号「虎妻」。
「嘿,我……我这不是跟阿南聊天嘛,你瞧,今天有位公子看上了阿南的画,阿南今天赚了不少钱呢」刘樵夫怕妻是出了名的,在媳妇面前是大气不敢出,即使在阿南面前也要对媳妇点头哈腰。
「你赶紧回去」见到刘樵夫灰头土脸走后,转过头来笑道:「哎哟,阿平啊,今天又去卖画了啊。
你要是日后飞黄腾达,可不要忘记老刘啊」「要记得我们家揭不开锅时候,老刘还给你们家送米哩」「记得记得,你们夫妇二人待我之恩,阿平都记得」胖妇人的气场太强,阿平内心还是有些害怕。
二人攀谈一阵,告辞后便往家走。
太阳从天边渐渐坠下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日暮低垂,在旭日下,村野里染上了一层温清的色调。
弦月已升上夜空,阿平家在村边野,居不择邻,四野静寂。
阿平推开房门回到家中,屋里冰冷的墙壁仍挂着许多废弃的画稿,桌面上买来的墨也见底了。
走到厨房,打开被柴火熏黑的灶炉,锅里面没有一粒米,旁边还堆放着刘樵夫送的柴木。
房间不大,屋子里又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亦不会有窃贼到访。
「哎——」阿平看着这一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解开腰上的钱袋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瓦片碎石,并没有一枚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