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1章 负隅顽抗
只有短短一柱香的时间。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高北鸿快步跑下内城城墙,进入城墙一座矮房子里,里面叛军首脑人物姬煊、李岳、甘之谡、石忠、齐易安俱都在坐。
适才高北鸿在城墙上与皇帝的大声喊话,他们也都听在耳朵里,人人面色十分难着。这一干昔日全天下最有权势的贵族,如今英风毫气尽失,憨云惨雾相对而坐、久久无言。
皇帝说的很明白了,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投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战死到底的话,等会大轰塌城墙,士气极高昂的平乱大军一涌而入,叛军上下一个人也逃不掉,除了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亡之外,毫无意义。要走直接出城投降,身家命就是交到皇帝手上,以他们所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罪,十有八九会被斩首或凌迟——除非出现奇迹,皇帝法外开恩——这同样是一条死路。
已经陷入了绝境,正所谓左也走死,右也走死,他们似乎……就快活到头了。
“绝对绝对不能投降!我们死也要站着死,事到如今,有死而已,为什么临死时还要受那狗皇帝羞辱?咱们跟他拼了!”陈王姬煊咬牙切齿道,他此刻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贵族气,脸色沉沉的,目中喷出的怨毒之火令人不寒而栗。
王侯们膘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谁也没吭声。
陈王神并不好,眼眶隐隐泛出黑色,前尚有酒渍、看起来很是颓靡。自那日皇后怀上龙胎的消息传来后,陈王大受刺激,日日借酒消愁,不愿面对现实,什么军情大事一概不理会,酒入愁肠。他每每凡饮必醉,连日里倒像在梦乡中度过,浑不知今夕何夕。这几日,宋王一族与其他叛军之间的裂痕日益加大,要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主公
尽力居中调解,未必会发展水火不容直至倒戈的地步。目下战局糜烂至此,陈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今日官兵大举攻城的前一刻,他还在忘乎所以的痛饮,直到大震天价响,才将他震醒过来。酒醒后骇然四顾,方才发现已陷入绝境。
现如今的局面是:逃又逃不掉、守又守不住,降又降不得。众王侯相对一筹莫展、默默无言。空气间气氛甚是僵化愁苦。
伫立一旁地南昱眼见这等情形,眼珠子转了转,蓦然上前一步,欠身说道:“诸位王爷侯爷,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南将军有话不妨直言。“众王侯俱是神一振,有主意总比没主意好,要命的关头,死马都能当成活马医。
南昱飞快整理一下头绪。缓缓道:“恕小人直言,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战局险恶到恁般田地,就算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与其城破时战死。倒不如主动开城弃械,向皇上投降。没准儿呀,皇上念在你们祖上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网开一面,饶你们一命……”
话未说完,嘴的一声陈王拔剑而起,长剑架在南昱脖子上,恶狠狠瞪着他。“姓南的,你这居心叵测的小子是不是跟昏君有勾结,暗中里应外合助昏君攻城?官兵轻易便攻陷外城,你有没有捣鬼?有没有?说!!“陈王急怒之下已有点失控,锋利的剑刃切入了南昱颈脖肌肤。一缕殷红的鲜血顺剑身滴落。
南昱深知生死悬于一线、他虽惊不乱,与陈王坦然相视,冷冷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自起事以来,诸位派人寸步不离跟着小人,我一举一动都受到你们的严密监视,试问我如何与城外皇上勾结,除非小子是神仙,能元神出窍飞到皇上身边密谋诡计。你们信吗?”
陈王听他所言在理,无话可说,颓然坐下。南昱左手梧着脖子上的伤口、默默退开一旁。
房间里又陷入了死寂之中。
唐王李岳忽现喜色,说道:“各位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重要地人质在手。”说到这里,他朝门外喝道:“把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带进来!”
门外有人应是,紧接着,就见两名卫兵将一个中年人拖死拘一样拖进来,这中年人面目多处红肿,嘴角溢血,原本华丽的衣衫破烂不堪,显然前不久遭到过毒打。这人却走宋王赵牧。
起先赵临风临时率宋王一族的兵马倒戈反正时,赵牧还跟众王侯在一处,消息传来,赵牧来不及脱身,他与自己的随从护卫当场就被叛军拿下,由座上客转眼间就变为阶下囚。
李岳斜眼打量这与自己明争暗斗半辈子地对手,中快慰莫可名状,道:“赵牧啊赵牧,你也有今天!”他顿了一顿,拧笑一声,朝众人道:“这反复无常的小人乃是当今国丈,昏君的岳父。那昏君不是极度宠爱他的皇后女儿么?皇后不是怀上甚孕了么(陈王听到这里,面孔一阵扣搐扭曲)?我们便把赵牧吊在城门上,要挟昏君退兵,看他怎么办!昏君若是不从,我们便砍下他的脑袋。”
此言一出,甘之谡、齐易安、石忠、高北鸿四人齐声叫好,眼下已到绝境,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们……你们这些天杀的!“赵牧大为惊恐,情知骂也无用,唯有哀求的向陈王望去,指望这亲外甥出来说一句话。
却不料,陈王皮笑不笑道:“舅舅莫慌,我们只是以你威胁那昏君一番,不会伤你一汗毛的,小事,小事。”
任谁都听得出陈王这话大是言不由衷,赵牧登时心若死灰,喟然长叹一声,就此闭目不言,任凭他们摆布怪只怪自己一时意志不坚走错了路,弄到如今这般屈辱地步,真是夫复何言。
众王侯命卫兵把赵牧挟起,鱼贯出得门来,一起走上内城城墙。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来到城门正上方的城楼里,居高放眼望去,只见城外官兵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把小小内城断得跟铁桶也似的,便如同汪洋大海中一叶随波荡漾地扁舟,随时会被怒涛所吞没,令人望之胆寒。
当下,自有几个叛军士兵把赵牧两手牢牢捆在一起,然后用绳子绑在一长杆上。将赵牧整个身子吊着伸出城楼。
就见城门正上方,一人被吊着晃晃荡荡,说不出的突兀,城外无数官兵将士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望向这边。四下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哈哈哈……”陈王手扶栏杆,遥遥冲皇帝狂笑道:“皇兄,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赵牧原本贵为当朝丞相,堂堂宋王,在京城权势灸手可热,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禁军上下凡乎无人不识得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这会儿赵牧虽经叛军殴打凌辱。狼狈万状,还是有不少人将他认了出来。周围官兵人群中发生一阵骚动,但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父王……”世子赵临风悲呼一声,见父亲被人吊在城门上,当即就想冲过去。却被周围士兵死死拉住,以免他干傻事。
萧若凝视半晌,脸色平静若水,冷冷道:“朕道是谁,不就是那个谋逆作乱的乱臣贼子?好好好,他在城中简直再好也没有了,待朕攻破内城跟他算算总帐!”
城楼内众王侯面面相觑,皇帝的反应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原本还以为皇帝惊慌失措之下会跟他们谈条件,以换取赵牧地小命。哪晓得竟是这等反应,他们自己反而是一阵不知所措。
陈王拔出长剑,指着赵牧地脖子,厉声喝道:“少给我来这套!这人是你最宠爱的皇后的亲生父亲。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昏君你给我听好,若要此人活命,即刻下令退兵,撤出青州城,如若不然……哼哼,只消我手上稍一使力,你的岳父大人就没命了!”
听了这番话,萧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之就如石子入水涟漪一圈圈扩大一般,笑意越来越明显,直至仰天给给大笑开来,“哈哈……以一个叛臣的命,威胁平乱大军退兵,世上怎有这等荒唐事?!哈哈哈哈……”
皇帝一笑,周围无数将士也跟着轰然大笑。
城楼中王侯们没想到竟是如此局面,齐齐哑口无言。
赵临风非到皇帝马前,悲呼道:“求皇上开恩,救我父王一救,所有罪过愿由罪臣我一力承担,纵死无悔!”
萧若办冷瞥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说着,向城楼,扬声道:“三弟,你从小就没用、想不到今日还是这般婆婆妈妈,要杀便杀,哪来许多废话!嘿,你要是下不去手,那朕来帮帮你。来人,拿弓来!”
皇帝话音一落,就见两名太监捧着“日神弓”快步跑过来,把神弓及黄金箭恭恭敬敬递给皇帝。
赵临风一见,险些当场晕倒,扑上去不要命的扯住皇帝大袖,嘶声大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呜呜呜……不能啊……”
萧若龙颜大怒,抬腿狠狠踢赵临风,三脚两脚把他踢开,然后左手持弓,右手上弦,开弓如满月,瞄准吊在城门上方地赵牧。
身旁的铁寒玉大为不解,飞快道:“请皇上三思,要是皇上亲手死了赵牧,那日后怎么能面对皇后娘娘?”
萧若不答,全神贯注持弓瞄准。
猛听弓弦响处,黄金箭化作一道目力几难捕捉的金光飞去。以皇帝神弓金箭之霸道,这一箭,非穿赵牧地身躯不可。
只见金光一闪,“哆”的一声,犀利无匹地黄金箭钉在城墙壁上,直没入半个箭身,兀自颤动。但是这一箭却没有穿赵牧的身体,而是断了吊着赵牧的绳索……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2章 箭可杀人,亦可救人
只见金光一闪,“哆”的一声,犀利无匹地黄金箭钉在城墙壁上,直没入半个箭身,兀自颤动。但是这一箭却没有穿赵牧的身体,而是断了吊着赵牧的绳索……
绳索一断,赵牧整个身躯便自四五丈之高的城楼上直坠下来。
这一下变起仓促,城内城外所有人还没自惊愕中回过神来,就见皇帝身旁一道人影纵身跃出,一溜烟般疾冲向城门,身法极尽轻盈迅捷。却是铁寒玉。
原来铁寒玉与萧若极有默契,萧若箭之前脸色很是微妙的一动,铁寒玉立时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心里已有所准备,待看见他一箭断绳索,电光石火间明白了他的苦心:本就不是要杀赵牧,而是为了救他!铁寒玉追凶缉贼多年,反应极快,当下身法施展到极至,迳直扑向城门。
铁寒玉飞一般冲至城门下、两臂探出,将坠落下来的赵牧接个正着,然后她袍着赵牧转身便往回跑,虽抱着一人,身法比来时却未慢得多少。
这几下兔起鹊落,迅捷无伦,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局面演变之快,实令左近所有人目不暇接。城搞上方叛军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呼喝着开弓放箭,但这时早已错失了阻击铁寒玉的最好时机,加之她的身法又快,零星一些箭支在她身后无力的坠落。
蓦闻城楼上一声长啸冲天而起,站在李岳身旁的“双刀天王”殷百里沉肩斜闪而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拔出一名卫兵的佩刀,旋即振臂一扬处,这柄钢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经天长虹直铁寒玉后心。
这一刀来得好快,钢刀破空,发出呜呜呜的响声,威势异常惊人。
铁寒玉听风辩位。察觉到身后破空之声非同寻常,暗自震骇,一时不知如何闪避……
猛见一道金光闪过、“当”的一声金属脆响,火花四溅,疾而至的黄金箭把钢刀撞飞了,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解除了铁寒玉的危急。这一箭自是皇帝所发。
铁寒玉脚底不停,瞬息之间已驰出老远,殷万里再想飞刀阻止已来不及了。城楼内众王侯见赵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皇帝救走。一个二个又惊又怒,偏生又无可奈何。
铁寒玉奔至皇帝面前,放下赵牧,退在一旁暗运内功调息,这一去一回时间虽短。她已是全力施为。
赵牧死里逃生,几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时面对皇帝,他又悔又愧,无地自容,颤巍巍跪倒在地,深深拜伏,哽咽道:“罪臣谢皇上救命之恩!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天理难容,无颜立于天地之间……恳请皇上赐死罪臣。罪臣死而无怨!呜……”说着说着,悲恸难抑,嚎啕大哭开来,转眼间泪流满面。
赵临风也连忙跑过来,在父亲身旁并肩跪例。连连叩谢皇上救命之恩,又谢过适才鲁莽之罪。
萧若出奇制胜,奇迹般地把赵牧从叛军手中救了回来、心下也自兴奋,不过眼下却不便对他们稍假辞色,他扫视面前这对父子一番,冷然道:“你们两个起来,总算宋王一族及时开城投降。算是罪中有功。嘿,朕回头会跟你们一样样算清楚,退下罢。”
父子俩再三叩谢皇恩,赵临风搀扶着仿佛苍老了十年的父亲起来,退向一旁。宋王一族将士暴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
萧若转过头。目光回到城楼,遥遥打量城楼里的叛军首脑。
众王侯只觉皇帝英目如电、不可直视,不论视线落到谁身上,谁便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赶忙转过目光望向他处,不敢与皇帝对视。
萧若瞥了一眼中央空地上的香,见香已燃去了一半,遂哈哈清朗一笑,道:“你们还剩下半柱香的工夫,要是打定主意不降的话,现在就可以抓紧时间交待后事了。哈哈!”
城楼里众王侯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无不栗栗自危。他们对视一眼,依然是一筹莫展,除了静候官兵攻城,哪有什么办法可想。
“不如……”绥远侯高北鸿怯怯的望了他们一眼,小声呐呐道:“不如我们降了吧,兴许皇上会……会饶咱们几个一条命。”
陈王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吼道:“绝不投降!说什么也不能投降!我跟那狗皇帝势不两立!宁愿死也不要落到他手里!”
高北鸿心头一阵不快,暗付:“你跟皇上势不两立那是你的事,老子可犯不着为你陪葬!”
唐王李岳在一旁默不作声,显然也在犹豫。石忠与齐易安对视一眼,他们两家手中无兵,基本上没有发言权,眼见今番事败,也自惶惶不安。
甘之谡大声道:“陈王殿下说的对,我们还有四五万兵,仍有一战之力,等会就让我们与昏君决一雌雄,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有何憾!”
“战?拿什么战?对方皇上御……御驾亲征,率大军……平乱讨逆,名正言顺,士……士气如虹;而我们……我们这方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不易凝聚军心,这些日子屡……屡战屡败,士气低落,军……军心浮动,怎么打?要再……再执迷不悟,等会……大军攻城时,你们着着吧,少说……少说有一大半人投降!”
城楼外传来这一个结结巴巴地声音,众人一听就知道是雍王姬伯谭到了。
说话之间,门口一人喝退守卫,大踏步走进城楼,果然走雍王姬伯谭,他此刻面容憔悴,目中深有忧色。
众王侯本就不愿见雍王,自起事以来,众人商议大事从不叫他、以免他开口就是劝众人及早投降,没的触那晦气。表面上虽都对他礼敬有加,其实是几乎把他给软禁了起来。这日大举攻城时,城中大乱,外城随即失陷,奉命监视雍王的叛军士兵军心浮动,雍王适时的加以劝说一番、监视他的士兵顿时一轰而散,逃得无影无踪,他也就恢复了自由之身,随后来城楼上找众王侯。
陈王皱了皱眉头,道:“大哥怎么到这儿来了,战场上刀枪无眼,不是大哥你该来地地方。来人哪,送雍王殿下回府安息!”
门口有人应是,两名卫兵进来,向雍王走去,一边一个拉他衣袖。
雍王断然甩开这两人,一个箭步冲到陈王身前,两手按住他双肩,深深望着弟弟的眼睛,似乎想着到他的灵魂深处,“三弟,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了?都到……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悬崖勒马?难道要大哥跪下来……求你不成?!”
陈王淡淡道:“大哥说这些丧气话作甚?不信你看着,等会我就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让天下人看看究竟谁才是真命天子,我要夺回失去的一切!哈哈,哈哈,我要夺回失去的一切!“说到后来,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面容一阵阵抽搐,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雍王满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弟弟,痛苦的连连摇头,“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他突然之间作了个决定,两手用力,使劲将弟弟往城楼门口拉扯,道:“跟大哥开城门……投降,皇上就在……在外面,大哥……陪你去向皇上……向皇上负荆请罪。皇上要……要杀你,除非先杀了大哥,皇上不能……不能不念手足亲情!”
陈王眼中一阵湿润,微微意动,但一看见远处骑在白马上地皇帝,臆间一股无名业火徒然升腾,他两手死死拉住栏杆,坚决不随大哥下城墙,头一扬,冷然道:“大哥真是太天真了!像大哥这样的人,本不适合生在尔虞我诈的帝王之家。你可听过一句话:帝王之家无亲情?放眼历史长河,兄杀弟,弟戕兄,子弑父、父屠子……诸如此类的血腥惨剧发生得还少吗?嘿嘿,也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什么手足亲情,通通都是狗屁!”
“不会的……不会地……不会的……”雍王无力的反复说着,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只是一个劲的拉弟弟,想把弟弟拉出城楼。
两兄弟这一幕,自然落在众人眼里,他们各怀心思,谁也不加阻止。直到这时,高北鸿笑道:“陈王殿下随雍王开门投降再好不过,正好我们也一并降了,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饶过我们一命……”
话未说完,甘之谡暴跳而起,膛目怒道:“不成!不能开城投降!投降就是送头给昏君砍,我们打下去或许还能反败为胜!”
他们两人一个要降,一个要战,登时吵得不可开交。李岳、忠、齐易安三人僵立一旁、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言不发的南昱忽然朝雍陈两王走去,道:“雍王殿下请放手,既然陈王殿下不愿去,何必强求。“他来到两人身旁、一副上前劝解的模样,周围人谁也没在意。
谁也未曾想到,便在此时,异变突起。
“嗤”的一声中,南昱一把抽出陈王腰间佩剑,反手以剑刃抵住陈王脖子,喝道:“别动!”然后左手推开雍王,带着陈王被制住的身躯转过身来,面向城楼内众人,高声道:“谁也别过来!否则我一剑割下逆贼姬煊地脑袋……”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3章 日暮途穷
“嗤”的一声中,南昱一把抽出陈王腰间佩剑,反手以剑刃抵住陈王脖子,喝道:“别动!”然后左手推开雍王,带着陈王被制住的身躯转过身来,面向城楼内众人,高声道:“谁也别过来!否则我一剑割下逆贼姬煊的脑袋!”
城楼内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这一向卑微猥琐的小子、竟会突然暴起发难。李岳惊道:“你、你要干什么?有话好说,别乱来!”
城外官兵亦是一片惊呼,不少人发现了城楼中的这一变故,现如今萧若内力深厚,目力敏锐异常,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他欢喜之极,仰天哈哈大笑,朗声道:“南爱卿,朕果然没看错你,哈哈哈!回来吧,你的御林军万户腰牌,朕给你留着呢!”
城楼边缘的南昱听了大喜,高声道答:“末将谢皇上信任,末将无时无刻不想回到皇上身边……”正说之时,瞥见李岳身旁的殷百里悄悄靠近,他膛目暴喝道:“站住!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南某如有个好歹,必拉姬煊陪葬!!”同时手中发力,剑刃陷入陈王脖子肌肤中半分,一缕殷红的鲜血顺剑身滴落,只消再稍一用力,陈王势必命丧黄泉。
殷百里只得止步,他虽有十足把握扑杀南昱,可南昱有人质在手,只要他铁了心拼个鱼死网破、只能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高北鸿道:“南将军,你想怎样?有话好好说嘛!”
南昱藏身在姬煊身后,寒光闪闪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沉声喝道:“如要逆贼姬煊活命,你们通通退到二十步之外,切莫轻举妄动。还有,让人拿条五丈长的绳子来,快!”
众人对视一眼。尚未做出反应,只听一旁雍王急急叫道:“退后退后,大家都退开一些。来人,去找条长绳子来,快快!”雍王慌急之下,竟出奇的不结巴了,这句话说的忒顺溜。
众人无奈何,一齐依言后退,距离南昱二十步之外站定。
不多时。一个叛军士兵拿着条长绳子进来城楼。南昱自己站着不动。命令这士兵把绳子一端牢牢系在拦杆上,另一端扔下城楼去,垂到城墙之下。这士兵一一照办。
到这时,众人都明白了南昱要做什么,看来,他想挟制陈王从城楼边攀着绳子下城墙。一旦下得城墙就如困龙入海,他们便再也鞭长莫及了。
陈王甫一明白南昱的意图,便不顾利刃临身,大吼大叫奋力挣扎起来,剑刃又在他白哲的颈脖上磨出几道血槽,惊心动魄。
不过南昱是何等人物,他久经沙场,武艺高强,陈王在他面前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单用左手就将陈王死死压制住,呵呵笑道:“我说陈王殿下,劝你安生一切,免得多吃苦头。小人我今儿个做做好事,带殿下去城外见见你二哥。好让你们叙叙手足之情!哈……”
陈王终于放弃无谓地挣扎,扭头冷冷瞪着他,面色沉沉地十分怕人,寒声道:“别作梦了!我宁愿死,也不要落到那狗皇帝的手里!”
南昱听他语气怪怪的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打心底里泛出些许寒气。
系绳子的士兵手脚甚是麻利,已把绳子系牢妥当、另一端直垂到城下。
南昱便将他赶开一旁,挟着陈王走到系绳处前,目光朝城楼内众人扫视一遍,露齿一笑,道:“你们如要陈王殿下不出什么闪失,最好站在原地别动。嘿,倘若你们乖乖合作,我南某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等会你们城破被俘时、我自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这些阶下囚美言几句。哈哈哈……”他以一种审视失败者的眼光看他们,一想到片刻之后就能回到皇帝身旁,还擒获逆首陈王立下平乱首功,就不免有点得意忘形。
高北鸿喜形于色,忙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就知道南将军您大仁大义,乃当世之英杰,敝人不胜钦佩。”
南昱略带鄙夷的膘了高北鸿一眼,很有点看不起这等贪生怕死之徒,昔日起事时何等趾高气扬,到如今败亡在即,就成了这副熊样。
南昱拥着陈王翻过拦杆,正欲顺绳索攀下城墙之际……蓦然,陈王猛地拼尽全力在拦杆上一蹬,这一下粹不及防,南昱万万料不到陈王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子,他一手挟制陈王,一手去握绳索,原本就颇为吃力,此刻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再也把持不住,抱着陈王一起飞出了城楼,直坠下去,他脑中电光石火间闪过陈王的一句话:“……我宁愿死,也不要落到那狗皇帝地手里……”
“三弟!!”雍王目眦欲裂,疯了般冲到城楼前,悲声大呼,眼睁睁望着弟弟与南昱抱成一团地身形飞速坠落下去。
“南爱卿……”城外皇帝也惊呼出声。
两人抖缠在一起的身躯轰然坠地,然后再无动静,从四五丈之高的城楼上摔将下来,委实难有生望。
萧若又惊又怒,猛眼见空地中央的香已经燃尽,他纵声高呼:“手开!全军将士准备攻城!”
围在内城外的数万官兵高举兵器轰然相应。七十门大早已填装妥当,随着轰隆隆一阵震天巨响,硝烟迷漫,城墙缺口处坍塌了半边,这一段城墙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叛军士兵面色大变,人人栗栗自危。
手们非常娴熟利落的填装弹药,不多时,又是一轮齐,“轰!”城墙坍塌处终于轰然倒塌、尘土扬起半空。
“全军攻城!!”皇帝毅然大呼。
话音落处,内城外数万官兵同时行动起来,就见一支黑盔黑甲地御林军骑兵,当先风驰电掣般冲向城墙,自城墙毁坏处纵马一跃而过,悍然杀入城内……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4章 叛乱平定
蓦时之间,战鼓隆隆,杀声震天,城墙裂口处两方人马剧烈厮杀,但见刀来枪往,肢横飞,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城楼上高北鸿飞扑到栏杆前,满脸惊恐万状,冲城外嘶声大喊:“皇上饶命!罪臣投降了!”说到这里,他又转身朝城内大呼:“凡我绥远侯度下将士听命:放下武器向官兵投降,乞求皇上宽恕我们的罪愆。哪个要是胆敢抗命,立斩无赦……”
高北鸿话未说完,猛见白光一闪,一刀直冲面门劈来,他急忙矮身闪过,语音也随之嘎然而止。
挥刀劈他的人却走甘之谡。甘之谡双目赤红,厉声吼道:“降不得!降了就是死路一条!所有将士给我奋勇杀敌,惟有打败敌人才是唯一生路,杀啊!冲啊……“他一面高喊,一面刀刀向高北鸿进逼。
高北鸿怒极反笑,喝道:“好贼子,那我就拿你的人头给皇上当反正的见面礼!”说着,拔出佩剑,剑光闪闪,与甘之谡杀成一团。
两人你来我往,全力相膊,一时杀得不可开交。伫立一旁的李岳六神无主,他是既想及早投降、又抱有一丝打败官兵的幻想,不甘心投降,瞻前顾后,畏昔畏尾,始终拿不定个主意。
内城里的叛军本无所适从,甚至有些叛军彼此自相厮杀起来,更形混乱。
原本叛军共有五支兵马,唐宋两王各一支,边镇三侯各一支,到如今宋王一族的兵马临阵倒戈,反正回归皇帝麾下,另一支镇北侯史元勃的兵马于外城攻破时被全歼,叛军只剩了三支兵马。其中,唐王的兵马本身就较边镇三侯为少。前些日子出城夜袭又损失最为惨重,因此,叛军主要还是高甘两侯的兵马撑局面。
然而现在局势一塌胡涂,高侯要降,甘侯要战,两人甚至自相打了起来,大有不把对方砍倒势不罢休之势。叛军群龙无首,军心之乱可想而知。
再加上官兵打先锋的御林军骑兵都是锐中的锐,叛军在城墙裂口处勉力支撑一会之后。很快便抵挡不住。扔下几十具尸体,一窝蜂向城内溃逃,官兵随之如潮水般涌入,势不可挡。
这毕竟走内战,彼此双方都是汉人,不比与外族之间你死我活的战争。一方向另一方投降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原本叛军就不是每个人都自愿谋反作乱,而今他们已被逼入绝镜,而且高侯又有令投降。如此一来,官兵所经之处,叛军很自然大片大片地弃械投降,除了辽西侯甘氏一族的死党之外,很难遇到拼死顽抗。转眼之间,内城城破已成定局。
正面城楼也很快便被官兵控制,萧若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南昱与陈王坠地的身体旁,俯下身去伸手探了探南昱的鼻息,惊奇的发觉南昱气息虽微弱至极,但却还有一丝呼吸……萧若这一喜当真非同小可、原来他们两人摔下坠地之时。南昱的身躯在陈王的上面,有陈王在下面垫了一垫,故未当场毙命。他回身大喝:“太医!太医!快来给南将军看看!”
皇帝随行的两名老太医提着药箱快步上前,检视南昱一番,面露喜色,让士兵把南昱从陈王身上抬开,平放在地上,两人一面加紧抢救,一面道:“恭喜皇上,南将军托吾皇洪辐,坠地时腹没有直接触地,还剩下一口气,不过南将军伤势太重、至于能不能救话过来,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萧若忧急形之于色,大声道:“给朕用最好地灵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他!唉,南将军陷身敌营,忍辱负重,不惜甘冒奇险勇擒逆首,却不料落到如此地步、苍天无眼哪!南将军不负朕,朕也必不负他,若能换回他地命,纵然让朕折寿十年,朕也甘愿!“萧若说到后来,眼中闪烁着泪光,情动已极。他不愧是来自21世纪的人、很有演戏天赋,此时这一幕,与刘备摔阿斗收买人心的一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上……”周围将士们目睹了这感人的一幕,无不感动得一塌胡涂,皇帝愿以十年寿命换回一个将领的命,这是何等的重情重义,千古也难得一见。不少将士热泪盈眶。
自然没人知道萧若与这个时代地人不同,他不信神来不信鬼,压儿就不信折寿不折寿地那一套,这等漂亮空话不说白不说。
便在此时,躺在血泊中身躯僵硬的陈王突然睁开双目,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死死盯着身前的皇帝,目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身躯一阵阵抽搐、诡异莫名。
萧若不期然心头一阵发毛,随即定下神来,让一个太医也给陈王瞧瞧伤势,看有救没救。
太医稍一检验,便一个劲儿的摇头:“启禀皇上,陈王……懊不!陈贼五脏六腑尽数摔得错了位,就是大罗金仙在此,也救他不活了。他现在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而已。”说完、摇头晃脑回到南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