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闻言,忙不迭的说道:“奴婢觉得娘娘太苦了,皇后这个位置已经将娘娘压的不是娘娘了。”她眼中有一丝藏不住的哀伤,沉沉的叹了口气。
“你和青竹都是随着我一齐进宫的,当初母亲说你和青竹都是极为稳重缜密之人,能在这宫中帮衬着我,深宫几许也唯有你们是真心待我的,以前是我不中用,总想做好皇后的位置,岂料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她稍稍一顿,看着春分略带惊讶的眼眸,站起身来牵起了她的手,笑道,“现在我懂了,若要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只一个皇后的位置是远远不够的,你以前说我不轻易动用权利,但唯今,我这里只有权利。”她伸手指指心窝,眸中精光闪过,但春分亦没忽略到她眼中那一丝让人畏惧的寒意。
“你跟了我三年,情分不比其他人,我对你亦是再信任不过的。”语毕,萧君雅拍拍春分的手背,再将其松开。
春分眼睛一亮,忙跪在地上,以额抵着地板,声音坚定的说道:“奴婢一直以娘娘马首是瞻,忠心无二,日后奴婢定当更为尽心尽力侍候娘娘。”春分心里是欣喜的,至少一向隐忍的皇后总算知道了这权利的重要性,此后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只求皇后在这宫中安稳度日,早日诞下皇嗣,圣宠不衰——
苏珩来时萧君雅正倚在软榻上翻看着诗经,雨桐在她身后打着扇,殿里烛火明亮,犹如白日,春分和青竹傍在她身旁描着花样,三个小丫鬟时不时的脆生生的拌上几句嘴,倒也消磨不少这夏日的时光。
孙得忠瞅见这内殿的情景,偷偷打量一眼苏珩,见其面上先前的怒色全然不见,心里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原想董才人是个懂事的却也没料到和那帮女人一样,这才几天就缠着他晋位份提拔她哥哥入京,真是将他好好的心情搅得心烦气躁。没想到出了滴翠宫不知不觉来了这凤栖宫,索性就进去看看吧,没让人通报,进来后便看见这一副安宁的画面,生怕自己再往前一步会碎了这画儿。
青竹偶一抬头,见苏珩负手站立在垂幔处,当下一个激灵。
萧君雅眉心一皱,闻四下里一阵忙乱的跪地叩拜声,这才转首看见苏珩言笑晏晏踱步而来,忙起身屈膝一福。苏珩扶住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身子还未好全,这种虚礼私下里就不用了。”续而又朝跪了一地的春分三人说道:“你们侍候皇后有心,通通有赏,孙得忠都记下了。”
那头孙得忠毕恭毕敬的道了句话,春分三人亦是心里美滋滋的,谢恩起身后知趣的退了下去。
苏珩搂着她的腰坐到了软榻上,萧君雅眨着眼睛问他,“皇上今儿怎么有空到臣妾这儿来了。”
“许久不曾见君雅,想的厉害。”他视线轻轻带过衣裳上那朵青莲,笑容见深,“这件衣裳不见你穿过,倒颇为配你的气质。”
萧君雅含羞带嗔的笑了笑,嗔道:“皇上尽会寻臣妾的开心,明明昨儿的还见过,怎到到皇上嘴里就成了许久不见了。倒是臣妾这件衣裳是以往在萧家时的,进宫后还不曾在皇上面前穿过,到底难登大雅之堂。”
苏珩神情微愣,记忆里萧君雅除却在床事以外好似从没对他面露娇色过,一时间竟觉得心潮澎湃。见她面上染了红晕,晶亮的黑眸亮如星辰,粉桃色的唇瓣一开一合,偶尔露出几颗贝齿,甚为可人。
“朕只觉得一时辰不见君雅便如隔三秋,君雅你算算朕是不是许久都不曾见过你了?”苏珩亲昵的凑近她几分,目中有脉脉柔情,低头覆上那粉嫩的唇瓣,只轻轻一吻便罢,他怕待会儿勾起了自己的火,而她的身子尚且不能承受。
瞅着她娇羞更甚,晶白的耳垂都红了,他将她搂入怀里,语气柔软,“朕今晚就宿你这儿了。”
闻言,萧君雅用手轻推他,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眉心蹙起一脸认真地说道:“按祖制皇上每月初一十五宿在皇后宫里,皇上昨天已经陪了臣妾一天了,今儿的又过来陪臣妾说话,心里已是欣喜非常,臣妾哪能再奢求皇上留下,况且臣妾这身子也不能侍候皇上……”她声音渐小,微微垂了眸子,顿了一顿,复又抬眸道:“还请皇上去其他妃嫔宫里吧。”
瞧她说的极为认真,一双眼眸里闪着倔强的光芒,双目炯炯的看着他,苏珩非但没觉得言之有理反而颇为欢喜,他伸出一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眉眼,凝视着她温和道:“那些女人,怎及得上君雅的万分之一。”
“朕前些日子日日陪着馨淑容,对君雅冷落多时,也唯有你能不哭不闹,安安静静,是朕对不起你。”他语气柔软中带着一点感喟,听的萧君雅心里五味杂陈,他顺着她垂在后背的青丝,温柔细腻。
萧君雅埋首在他怀里,眸色微暗。
帝王的柔情,是最为廉价的。</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