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老妈举起遥控器又换了一个频道。
“哦。”那正好,我不用再出去送一回人了。
“老爸……你是什么时候有这项爱好的?”我指着他正在织的东西,从外形上看那依稀是一件背心,而且有模有样。
“哦,你妈妈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爸放下绒线针,动了动手指,然后说,“我想要一件背心就要自己动手。”
我默默地看向那个正坐在电视跟前的女人。
妈,你太狠了。
“天天啊!晚上你没事吧?”老爸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伸了个懒腰。
“没有。”
“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同一条街,同一群摊贩,同样的熙攘,但是身边的人不一样让我的感觉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爸爸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他牵着我让我觉得很安定很放松,就好像真的回到了那遥远的小时候,那时爸爸牵着我的手去赶庙会,还会给我买一个很漂亮的兔子灯……
“天天啊!”爸爸弯下身子将我抱在怀里,他轻声地问我,“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么?他们都是谁?”他指着街边的摊贩,和蔼地问着。
我垂下脑袋,来回搓着冷凉地手掌,“你说,他们都是线索,是我们作为情报人员最大的财富。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有秘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些知道真相的人,然后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
简而言之,他们都是线人,我们讨好他们掌握他们,只为了在他们心理防备最低的时候从他们嘴里撬出真相。
“嗯。”爸爸满意地点头,然后又说,“还有,他们也是朋友,是作为忍者必须去全心全意守护的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又说道,“做忍者的,一辈子颠来倒去也就认识那么几个忍者,等他们都死了,回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什么也剩下了。”爸爸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英雄迟暮的落寞。
我躺在爸爸的怀里,突然想起一个笑得很好看的男人。
旗木卡卡西。
他这辈子,好像的确是什么也没剩下……
“所以说,年轻人就该多交些朋友。大家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挥霍些青春,留到老了也有东西可以拿来回忆。”爸爸吸了吸鼻子,然后笑了起来。他抱着我,几个瞬身就从闹市到了僻静的后山。
他将我放在山崖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自己在我身边坐下,从口袋里出烟盒,笑着问道,“天天就让爸爸抽烟吧!家里妈妈老是不让,烟瘾犯了也只能忍着。”说着,他点燃烟头,像是享受似得深吸一口才说,“还好我以前是忍者,这点瘾还能忍。”
我默不作声地动了动身子试图坐得更舒服些,山崖下河水湍急奔走,水声传进耳朵已经有些模糊的,但是却让人心悸。爸爸仍旧在抽烟,但是烟气却在飘散到我的口鼻之前就已经被猎猎的风刮散。
“其实,前几年你说你不想做忍者的时候,爸爸我虽然表面上生气,但是心底却有些暗暗地欣喜。做忍者太苦了,特别是咱们这样的忍者。有好多前辈在村子外面忍辱负重,颠沛流离了一辈子,最后为村子捐躯了却仍旧不能被刻上慰灵碑。”爸爸吐出一口烟圈,暗淡的火光下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哀伤。
也是。
做特务的,就是两面不讨好的角色。
高层要是死了,不明真相的群众就永远不明真相了。
吃力不讨好,死了还要被拿来当反面典型,太悲哀了!
比如……黄鼠狼君,想想他们家二少,他这真叫是死不瞑目啊!
“真抱歉,跟你讲了这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爸爸丢掉烟屁股,大大地吐了口气,然后冲着我笑问道,“现在后悔了么?”
做人关键的时候就是不能怂。
我挺起脯,掷地有声地回答道,“不后悔!”
反正,据我跟我妈两个人的回忆,天天也就是个龙套没什么历史使命要她去承担。
“哟西!好样的!不愧是咱们鹰羽家的女儿!”爸爸笑了起来,同时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我因为措手不及在毫无阻挡地情况下从山崖上的石头上滚了下去。
“啊————”
我是从悬崖上滚落的,一路跌跌撞撞,山壁上的碎石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隔开我的皮。偶尔也有几块大石,我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攀住,但是下流的水将此处的岩石弄得湿滑不堪本没有着力点。我一直往下坠落着,除了风声和皮的撞击声之外,骨骼的断裂声也同时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仰面看着一路跳跃下来的老爸,默默地想我的饭盒怎么来得这么早?
老爸,你害死你女儿了。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浑身缠着绷带,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两处骨折,一处粉碎骨折,还有一处骨裂,肋骨差点□肺里。
爸爸站在窗边被妈妈教育得头都抬不起来,见我醒来便一副激动得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爸爸,你怎么谋财害命呢?”我虚弱地说着,“我还没存多少遗产呢……”
“别理这个混蛋,我要跟他离婚!”妈妈狠狠地白了爸爸一眼,然后望着我一副想要抱我但是想不出从哪里下手的模样。
我动了动脖子看见隔壁床上躺着的人之后,我顿时明白了爸爸的用心良苦。
眼镜兜,就躺在我隔壁。
我这没准叫做近距离监视……</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