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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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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唯有寿宴时,再加试探了。染夜睁开眼睛,不想涉足斗争,只想平凡度日,却也这般难。

却说苏洵立在碧波湖上,看了眼清静的湖面,微微摇摇头,他其实也想不通自己这是做什么,明明知道鹰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自己又何必一厢情愿的认为她能逃过一劫。仔细想来,对那个女子的印象其实一直停留在两年前的百花宴,那双星目,柔弱却又刚毅,像极了她花园中的太阳花,若生在民间,该是多自由自在,只可惜,她确是天朝的皇帝,注定的棋子。看看湖面,想到她的尸体应该就沉在其中,苏洵心中竟无端生出几分平静与欢喜,这样死了倒也好,干净。若是活着,将来会死的更痛苦。

“大哥哥?你也是来看水神的吗?”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细细的童声,只见一个小姑娘,竖着朝天髻,咬着手指头冲苏洵笑,苏洵回头亦笑笑,附身MM小孩的头发,

“水神?”

“是啊,娘亲说,今天周伯伯家钓上来了水神,不过,嗯,可是虎子哥哥说,钓上来的是美人鱼,小林子却说钓上来的是只黑壳大王八,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所以来湖边看看。”小女孩N声N气的将周围大人的话学给苏洵听,眼中满是好奇。

“水神?美人鱼?黑壳王八?”苏洵眯眯眼睛,勾唇笑笑,

“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妹。”女孩弯着像新月般的眼睛,这个大哥哥笑的真好看,

“那小妹,告诉哥哥,周伯伯家在那里?”

“嗯,在那边。”小女孩指指北边,然后低下头看了眼湖面,继续等待水神出现,然等再抬头时,那位大哥哥却已经不见了,小妹先是愣了片刻,继而开心的一边跑一边笑,“小妹见到水神喽,而且是会飞的水神……”

“桂花,多吃点,来。”周老汉乐呵呵的将一块块鲜嫩的鱼R夹进灵奈碗中,丝毫不理会灵奈那张苦,逼脸

“大爷,我求求你,送我回家吧,我吧,其实,其实有相公,我知道您是好人,不能学那些人贩子啊,而且,我这眼睛都瞎了,什么活都做不了,这不是累赘吗?”灵奈惨兮兮的哭诉,生怕这老大爷明天就招个上门女婿把她嫁了,若真如此,指望着薛染夜找到她,估计小灵奈都能打酱油了。

流云逸散

“有相公?”周老汉手里筷子一抖,白白嫩嫩的鱼R掉在地面的泥巴里,一厢情愿的以为这姑娘是孤女,那里想的到人家还有家。

“唉,老汉我,是真想有个依靠……孩子,你先安心住着养伤,等伤好了,再做打算。”

“别别,大爷,我觉得自己现在挺不错的,要不咱现在就打算打算吧。”灵奈瞪着一双摆设般的眼睛,心中的郁闷之情无处宣泄,肚子痛,头也痛,拖着“残躯”在凉凉的湖水里泡了一夜,好不容易上了岸,被当成王八就算了,还挨了一鱼叉,挨扎就挨扎吧,眼睛还看不见了,这人生啊,怎一个悲催了得。

老汉叹了口气,只是不断将鱼R心细的去了刺,放在灵奈碗中,

“我那闺女要是还在,该也似你这般大了,可惜,唉。”

“您,您别伤心,我要是,要是有机会,一定回来看您,大爷,我真得回家,家里的孩子还嗷嗷待哺呢。”灵奈一心想回笑江山,开始胡说八道。

“那个啥,我认您当干爹,将来我孩子就是您外孙好不好?”香嫩的鱼R,若在平时,早就被灵奈消灭的一干二净,只是此时,某人是真的没心吃饭了。

“周大爷?”就在灵奈各种各样纠结时,一个温润的男生传入耳中,鼻尖呼吸到熟悉的味道,像夏日阳光的感觉,像是从遥远的梦中飘来。

周老汉愣了愣,回头看看那个一袭白衣的公子,一时有些晃神,这是仙人吗?

灵奈晃晃脑袋,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味道,是在那里见过呢?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脑袋本来就不灵光,最终灵奈也没有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桂花,这,这难道就是你的相公?唉,罢了罢了,陪我老头子吃完这顿饭,也就去了吧。”

“呃,可我……”灵奈其实真的很想说,她G本不认识这个人,然而下一秒钟,小巧的手掌便被覆在一双大手里,接着一阵眩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薛掌柜,您喝点水吧,小米姐也真是的,跑出去也不说一声,大家多着急啊。”笑江山,雪儿一脸焦急,将细心泡的茶水送到染夜面前。

“此事雪儿倒不必费心,只是笑江山人人皆称我潋掌柜,雪儿还是莫要搞特殊的好。”染夜接过茶,深深看了雪儿一眼,总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掌柜有掌柜的执着,雪儿亦有自己的执着,飞蛾扑火,不自量力也好,就算自己找死了。”雪儿淡然说完,将行了一礼退下,徒余下染夜握着那杯飘散着茉莉芬芳的清茶。

远处的刘管事冷眼瞧着,心中也是焦急,沉沉叹了口气。这皇帝陛下的寿宴就到了,掌柜的这种状态,可怎么是好,还有那小米虫,失踪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可不是让人担心,再加上那心术不正的雪儿,从前是暗着示爱,现在这不是明着勾引嘛,如今这笑江山,总而言之一句话,怎一个乱字了得。

“你醒了?”

“我醒了?”

这对白是不是很傻,却形象的体现了作为一个瞎子,伤不起的本质。空气中没有鱼腥味,已没有水汽蒸腾的湿热,应该已经离开那个渔村了吧,可这又是那里呢?

“利器伤了你头部的经脉,再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暂时失明,假如好好静养,也有机会恢复。”不待灵奈开口,男子便将她最关心的事先说了出来,

“真的吗?只是暂时的?天地人神鬼,我谢谢你们。若是当一辈子瞎子,我宁可去死……”果然,听了苏洵的话,灵奈煞是高兴,恨不得明天就复明,毕竟没有光的日子太难熬了。

“呵呵,这样可爱的女子,上天如何舍得让你见不到光明?”苏洵笑了,比阳光还灿烂。

“呃,对了,你又是谁?不,不会是周大爷把我卖给你了吧!”灵奈一个激灵从榻上坐起来,用力太猛,头上的纱布瞬间殷红一片,然而此刻灵奈却顾不得疼,忙不迭的摆手,

“那个,大哥,不是,大兄弟,我真是有家的人了,您不会对我有兴趣吧……”

“灵帝陛下,果然如此健忘。”苏洵看着榻上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孩和她头上满是鲜血的纱布,饶有兴致的抱起肩,连嘴边的笑都挂满讽刺。

一句看似悠闲的话,却成功让灵奈变了脸色,他,他刚才说什么?!还灵帝陛下!他到底是谁?

“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两年来苏洵从未忘记,一直受教。”收起唇边的讽刺,苏洵的声音如和煦的风般,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几分信任,然而灵奈的脑子在听到灵帝两个字时,已经不受控制,不停地问自己,假死出G的事,除了薛染夜,怎么还会有别人知道!

苏洵?这个名字好耳熟,比他的声音还耳熟,苏洵,桂花……猛地,两个字鲜红欲滴的大字张牙舞爪的爬上灵奈混乱的大脑:瀚海。

“你是瀚海的苏洵使臣!呃,呃,呵呵,那个啥,您认错人啦,普天下都知道,先帝陛下两年前早已仙逝,我只是笑江山的一个小丫头,叫米虫,这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敢胡说。”说不心虚是假的,说不害怕更是假的,可到了这个地步,硬着头皮也得硬撑了,人生果然悲催,同样都是一面之缘,咋人家罗舒都没认出来,这苏洵就认出来了呢。

“你的伤口,流血了。”苏洵顿了一下,也不着急辩驳,只是轻轻按住灵奈的肩,将已经沾满了血的纱布轻轻解下,好笨的丫头,当面说出他瀚海使节的身份,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丝,疼。”灵奈咧咧嘴,只觉额上火辣辣的痛,心里是又急又乱。

“别动,一会就不疼了。”说着,苏洵换了块洁白的新纱布轻轻替女孩包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血行不止,这伤口着实深,阻断了经脉,要说复明的希望,说实话,其实极低。

“那个,反正我不是什么灵帝,就是个小丫头,你能送我回家吗?”

“笑江山?”

“是啊,老薛肯定特别感谢你的,苏洵大人。”灵奈小心翼翼,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染夜铁定是急疯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瀚海人对天朝人的怨恨有没有淡一些。

“这里距离笑江山,远了些,你这伤着实不适合颠簸,否则,眼睛可能一辈子都看不见了。”苏洵将纱布紧了紧,并不正面回答灵奈。

果然,灵奈沉默了,谁会拿眼睛开玩笑。

“我派人去笑江山,让潋掌柜不要担心,你安心养伤,等好些了,我送你回去。”见灵奈沉默,苏洵体贴的说出最好的解决方式,又轻轻拍拍灵奈的头,“别怕,灵帝早已仙逝多年,刚刚,我只是开玩笑。”言毕,旋身离开房间。

灵奈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也没有任何反驳了理由,除了听从顺从没有别的解决方式,唯有心中如一团乱麻。

苏洵,他不是应该在瀚海吗?怎么会来到天朝?又是谁害她到如此地步?一连串的疑问得不到解答,憋在心里直叫人想吐血,别的且不谈,灵奈现在甚至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自来到天朝,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被动狼狈,即便当初被“抛弃”在狼山下,至少还有双眼睛是自己的。

流云逸散

夜凉如水,月色映照着白玉石阶,周边郁郁葱葱的生长着一蓬蓬盎然的太阳花,尽管夜深石凉,花瓣已合了姿容沉沉睡去,而其风采竟依旧不减半分。

“陛下,这是明日宴会笑江山的节目单子,请您过目。”黑落立在那个年轻的帝王背后许久,终于忍不住轻声打扰,递过一张明黄的的薄笺。

“你看着安排便可。”接过薄薄的笺子,却不看一眼。

“陛下,线报称,许将军联合礼部吏部等六部官员,还有丞相大人,要在明日联名,奏请陛下大婚立后。”黑落想了想,还是将实情说出,虽说从心底深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主子能早些娶妻,过正常人的生活,没有仇恨,没有复仇。

“立后?”帝王笑了,微微摇摇头,“是有人想当国丈吧。”

黑落顿了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自萧流云中毒以来,本以为有天山雪莲压制,早晚能清除余毒,却谁知体内毒素非但不清,反而日益加重,再加上登基后诸多的国事,全靠他一人支撑着实力不从心,两年前瀚海一战,许将军领军出征,甚至派亲生儿子坚守前线,战死沙场,本在军中威望便极高,由此更得人心,再加上他死忠于萧流云,因此,军部好些事宜便交给许将军分担,如今,在朝中也是有分量的人物,倘若,他起了异心,黑落也真是捏着一把汗。

“陛下,明日事务繁忙,普渡大师将例诊改到今日,回寝G吧。”每每提到例诊,黑落便恨不得自己替主上受这个苦,近来每次例诊的时间越来越长,而间隔周期却越来越短,普渡大师的笑容也越来越难以见到,唯有他的主子,毫不在意阎王令的余毒,像从前一般杀伐决断,处理政务。

只是每几近月圆那几夜,他不再去那个Y涔涔的御书房,而是独自到御花园,对着那满院子的太阳花,表情温柔,亦或是遗憾。

薄薄的纸笺,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一行行墨色小楷,只要稍一注意,便可发现其中有首极为熟悉的歌曲,《菊花台》。

薛染夜并不知道灵奈曾为萧流云唱过这首歌,灵奈亦从未提过,不仅如此,对于萧流云的一切灵奈皆很少提及,薛染夜假若知道灵奈曾唱过这首歌,打死也不敢将它摆在萧流云面前。

“陛下,若可以,属下便吩咐笑江山,将节目定下来。”

“潋河国此人,一向有分寸,倒是许将军,黑落,即刻招丞相进G。”萧流云看看天上的月色,停住回G的脚步。大婚立后么?唇边染上一丝冷酷的笑。

“陛下!普渡大师还在等,您的例诊……”一听此言,黑落一时心急,不由出声阻止,

“朕自有分寸,黑落不需多言。”萧流云挥袖不再理会,从来他决定的东西,不允许也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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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想过假如有一天自己瞎了会是什么情形?譬如现在,灵奈抱着一只枕头,一边在床上挺尸,一边思考海伦凯勒的人生哲学。

身上穿着轻柔薄纱的寝衣,头发悉数垂散下来,乌黑浓密,额上包着白色的纱布,两者间对比异常鲜明,而黑亮的瞳孔和少许微微泛蓝的眼白更是和谐,尽管现在已然只是摆设。

苏洵一走进房间,便看到那个女孩安静的窝在床上,手里抱着一只枕头,连发呆都那么期期艾艾的,梳妆台前,一扇小巧的窗开着,几缕粉色的飞花极听话的飘进窗子,乖巧应景的落在女孩的头发上,更添一份柔和。

神经本来就大条的灵奈没有感觉到外来者的进犯,继续思考她所谓的“人生”,苏洵亦不语,只是蓦的有些后悔,为何要让他看到这一幕,让他那颗本以为在献血中浸泡久了的心,本以为麻木的再也不会有波动的心,平白的乱了频率。

许久,就在苏洵快要忘记自己身份的时候,床边幽幽传来一句话,将美丽的柔和打了个粉碎:

“靠之,尼玛这么久了,你个死潋河国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你大爷的。”

“咳咳。”苏洵顶定了定神,复又定了定神,最终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咳了两声,表达自己不是空气。

果然,听到自己的声音,窝在床上的女孩表情煞是好看,先是红了红,继而绿了绿,最后,永黑。

“呃,我说您,您怎么又来了。”刚说完这句话,灵奈便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什么叫你怎么又来了,这地儿明明连地皮都是人家的。

苏洵脾气极好,一点也不生气,更没有责怪灵奈不讲道理的鸠占鹊巢,只是微微笑着,

“我已经派人去了,只是马上就是天朝皇帝的寿宴,潋掌柜很忙,要过些时日才能照顾到你,安心住着便是。”

“奥,原来苏大人大老远从瀚海赶来,是祝寿的啊。”灵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只是,他又是怎么跑到那个小渔村的呢?看着这个心里有什么,马上就在脸上写出来的女孩,苏洵真的很想笑,但是,不能。

“苏洵知道萧姑娘心中诸多疑问,此事倒也不难解释,笑江山的雪儿,其实是苏洵之妹。”

“啥?那,那雪儿,是你妹妹?那你是瀚海的王子,她……”灵奈纠结了,这个雪儿不是孤女吗?

“是,王妹她一人私自出G,我这次,一是为云帝寿辰,二来也是为了王妹,却不知,雪儿如此糊涂,为了潋掌柜竟对无辜之人下杀手,我这哥哥,着实惭愧,因闻的此事,立刻寻去,幸好没酿成大祸。”

灵奈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害自己的竟然是雪儿!而且,居然,不对,应该说果然是为了潋河国那个破男人。

“萧姑娘……”

“得,您别叫我萧姑娘,还是叫我米虫吧,那天你妹妹要知道了,我就真死翘翘了。”灵奈没有一丝好气,一想到自己可怜的小眼睛,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光明,灵奈便想有种想当渔夫的感觉:拿着鱼叉,给那个雪儿也来一叉。

“你那妹妹也忒狠了,分明就是想活活弄死我,扔到水里便罢了,还给封在袋子里,封在袋子我忍了,还给绑上,绑上我也忍了,还装上几块大石头!我恨。”

“萧,米姑娘,舍妹得罪之处,苏洵在此赔礼了,将来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别交代了,等老薛忙完这一段,你抓紧把她给我领走。”别过脸,灵奈嘴角抽了抽,坚定的说出这句话,不是心眼小,关键是想到雪儿那张温善的脸,再联想到她的心狠手辣,灵奈着实感到害怕。染夜是她在这个时代相处最久的朋友,绝不能留这么危险的人在他身边。

苏洵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灵奈会这么决绝,一直以来,在印象里,她都是个软弱又有些善恶不明的女子,这两年跟着薛染夜,真的变了些。

叹云灵

午后暖阳,玉华G金顶,琉璃瓦片,流光溢彩,炫目之下,又有多少丑恶隐匿其中。

“陛下。”看似淡然的染夜立在下首,心中却荡溢着千浪万波,毕竟现在面对的人,不是贩夫走卒,不是米行掌柜,更不是那群酒囊饭袋的朝廷官员,而是天朝最高的统治者,萧流云。

“一年不见,潋掌柜风采依旧不减当年。”萧流云慢慢离开龙椅,一边走下玉阶,一面来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开场白,让人M不到头脑,

“陛下若有用的到草民之处,草民自当竭尽全力。”

“潋掌柜虽不在仕途,对百姓的贡献却比那些只会坐享俸禄的朝臣还大。”萧流云并不是客气,说的是实话,薛染夜每年缴纳的国税,在国库中占着巨大的比重,不说其他,两年前出兵瀚海,大半军响是从赋税中所出,假若没有笑江山,少不得又要从百姓手中征税,到时引起民怨,国家外忧内患,岂不危矣?

听的萧流云这样讲,染夜微微一愣,脑中迅速旋转,他一早便感觉这次萧流云召他进G祝寿并不单纯,果然如此。

两年前,薛染夜当机立断,抽调白银十万两解了战事的燃眉之急,所以那年百花宴,萧流云特意请笑江山的表演团来G中,倍加礼遇,帮笑江山打出天朝第一店的美誉。

如今,天下局势表面一片平和,其实则是暗藏汹涌。早就听闻瀚海三皇子,弑父杀兄,夺位自立,偏偏此人又是个极有城府手段的人,这两年,瀚海休养生息,兵强马壮,又扫平西北几个部落,早已蠢蠢欲动,当年坑杀三十万战俘,天朝人至今仍历历在目,何况瀚海?谁也不能保证战事不起。再加上朝中的许将军罗丞相,近年来也越发不让人省心,本来这也倒也没什么,萧流云本身便是军事奇才,本以他的能力,即便有敌来犯,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只是现在最关键的便是,萧流云的气色比起从前差了太多,薛染夜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却也隐隐感到假如战事危及,萧流云御驾亲征都很难。亦可见他这皇帝当的,远没有那时的摄政王自在。

“草民还是那句话,若陛下有用的到草民之处,草民散尽家财,亦无怨言。”染夜微微顿了顿,愈发谦卑有礼,

“朕却舍不得让潋掌柜散尽家财。”流云亦淡然一笑。

琉璃瓦依旧折S五彩的光,Y暗也好,陈垢也好,都在璀璨中一好百好,不知过了多久,玉华殿内的二人已经徐徐步出G门,沉藏忧虑的脸上,了然微笑,各参一半。

离开玉华殿,薛染夜半是庆幸,半是忧虑,庆幸的是,萧流云的谈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涉及到灵奈,因此灵奈的失踪应该与他无关,然相较与于庆幸,忧虑更盛。

“朕听闻潋掌柜尚未娶妻,朕的皇妹馨雅郡主,亦是寿王嫡女,不知可配得上潋掌柜?”

一想到萧流云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染夜便头痛,要说这馨雅郡主也真够悲催的,当年寿王妃有意将其推给萧流云,奈何萧流云四两拨千斤,又将她指给了丞相之子罗舒,岂料罗舒竟然平白的“失踪”了,放了两年,如今这郡主已是十九岁“高龄”,成了寿王的心头烦恼,在天朝,十九岁的姑娘不出嫁,真真是笑柄。上面这位想的倒是美,自己若做了寿王的女婿,寿王又是死忠于萧流云,他这辈子可就套牢了。更何况,他见都未见过那个馨雅郡主,何谈娶她呢?不过幸好,萧流云只是商议的口气,并未拿出帝王的权利压制,也不知还有无斡旋的余地。

摇摇头,转眼间,染夜来到御花园,众人皆欢天喜地的准备着寿宴的表演,芬芳的花蕊吐着娇艳,而美人的脸颊比花蕊更娇柔,绚丽的御花园,到处洋溢着喜气,然究竟谁也不知道前景,山雨欲来风满楼,唯有染夜已经提前嗅到大变前的味道。

“掌柜的,您亲自唱的这首《菊花台》,这歌词,是不是凄凉了些?”

“无妨,本来就是唱给将士们,替那位笼络军心的,道具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只是,那个掌柜的,有个姑娘,执意要找您,一副不见你绝不罢休的样子。”刘管事看了看薛染夜毫无表情的脸,略想了想,才小心翼翼把刚才发生事禀报。事实上,那个女子颇具小米虫的风范,不是绝不罢休,而是见不到死不罢休的模样。

“姑娘?”染夜也愣了愣,什么姑娘,他虽一向风流,却不太喜欢沾惹G中的女子,应该不至于有人非见他不可吧。

“那个,她自称是什么,馨雅郡主。”

“馨雅郡主?”染夜这次真笑了,大庭广众之下吵着要见男人,这女子还当真是豪爽,怪不得十九岁了都嫁不出去。

“是啊,那姑娘真是……”见薛染夜这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刘管事擦了把汗,掌柜的一向有女人缘,该不会这个什么馨雅郡主还跟他有一腿吧,自从小米虫失踪后,一个雪儿就够让人头痛的了,现在又来了个什么郡主,这掌柜的要是把她领回去……呃啊,那笑江山可真就离**飞狗跳不远了。

“掌柜的,你不会是要见她吧?那个姑娘,她,她可比去年小米养的那只癞皮狗还凶,您……三思……”

“比癞皮狗还凶?那得是什么德行?”一听此言,饶是在萧流云面前都处变不惊的薛染夜亦不由自主的震了震,说起当年那条叱咤风云的癞皮狗,在笑江山可比奥尔良烤R还有名,曾经气的薛染夜吃了一个夏天的狗R煲,嘴巴上火长泡了都不带停的。

“这个,要不您先躲躲……”

“躲?堂堂笑江山的掌柜躲一个小丫头?笑话,此事刘管事就不必费心了。”染夜突然笑的Y涔涔的,看着表情奇特的薛染夜,刘管事生生打了个寒颤,想起来了,去年掌柜的就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打癞皮狗,炖赖皮狗,吃癞皮狗。

“寿宴的焰火可准备妥当了?”染夜稍稍恢复正常,寿宴马上开始了,这焰火可是今晚的重头戏。

“都弄好了,保管整个京城都看的到。”一提焰火的事,刘管事立刻浑身都暖了,那双J明的小眼睛登时亮的像夜明珠子,要说染夜研究的这焰火,花样漂亮,飞的高花又大,形状又均匀,绝对是今年寿宴上的亮彩,到时候,不仅龙颜大悦,财源也是滚滚而来,什么江湖泰斗,商界巨贾,朝廷大官,谁不想逢年过节的涨涨门面,燃个烟花庆贺,到时候,若是一个焰火一两银子,十个就是十两,一百个就是……想着想着,刘管事口水都要都出来了。

终于刘管事流着口水从臆想中醒过来,再看染夜已经臭着一张脸离开了。

叹云灵

若问那一夜的烟花有多绚烂,没有人能形容的出,穗光流金,一朵朵繁复古朴的花朵自空中绽放,即便只有瞬间便消逝,却有无数朵绚丽前仆后继,不让暗蓝色的天空有机会平静。金色炫目,似天神妃子衣带飘飘,玄紫恢宏,如空中气势磅礴的殿宇,折S下日月的光辉,红色沸腾,像闪烁着各色光辉的琉璃瓦片,猛然碎裂,盛开出漫天的光芒。

一场烟火,将紫禁城的炫目在这夜空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同时引得多少人,在这片炫目中迷失,引得多少人咬碎银牙削尖了脑袋要入主这紫禁之巅,又引得多少人,抛妻弃子,罔顾身家X命,也要追求那万劫不复的名利地位,又引得多少人,陶醉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臆想里,即便刀剑在颈血染利刃,却被金色的焰火麻醉,不知疼痛,待到死亡在伴,才方觉大梦一场。

萧流云独自坐在玉华台上,看着那漫天的烟花,思绪万千,就堵在X口,轻轻抚M身下那张龙椅,曾几何时,有个极会让人生气的小女孩就坐在上面,瞪着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将菜里的花椒葱花悉数挑进他的碗里,还美其名曰补肾补气。而后来,他却连她的尸体都不能保护,草草落葬。

“恭祝吾皇万岁,万寿无疆。”

看着炫目的焰火中,列朝臣工,跪在地上,山呼海啸,萧流云心中冷然,嘴上说着什么万岁,什么万寿,什么无疆,而究竟人心中如何,便不得而知了。即便是他自己,办这寿辰,不一样是别有用心吗?今年寿宴,四方朝拜,惟瀚海与西北回鹘不动,战事已有端倪,实则一触即发,偏偏此时许将军一心要他那女儿入住后G,否则大有按兵不动之意,还好,薛染夜掌握的财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微微摇摇头,要是那个小丫头在,是不是还能派遣派遣,不至于X口连呼吸都滞痛。只是月色渐浓,昨日与丞相长谈一夜,延误了例诊,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寿宴结束。

“这焰火深得朕心,赏。”最后一簇金黄散开在天际,萧流云淡然吩咐,身旁的大太监忙领命下去封赏。

台下的薛染夜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接了赏银,复抬头看了眼玉华台上略显孤寂的帝王,不经意间微微一叹,萧流云现在坐的那张龙椅是灵奈的啊,又想到灵奈每次深夜噩梦中,每次遇到危险,情不自禁喊出的都是萧流云的名字,染夜第一次问自己,带灵奈离开,是不是,错了。

“潋掌柜,快接赏吧,圣上对你,可是青眼有加,来日飞黄腾达,莫忘了咱家。”封赏的大太监多会察言观色,听说圣上还有意将馨雅郡主指给这位,将来岂是池中物。

“李公公客气了,潋河国还有一事不明,请指教。”薛染夜忙还礼,随手将一枚硕大圆润的夜明珠塞进李公公手中,仅这一颗珠子的价值,大概低得上百两黄金。

世上谁不喜欢钱呢?李公公一看那珠子的成色,心神早已飞到九天之外,忙喜滋滋道:“潋掌柜有话直说无妨。”

“往昔黑落青落两位大人总有一位在陛下身旁,今晚却不见一位,不知青落黑落两位大人,去了那里,河国也好有个孝敬的地方。”染夜故意将商人的J明表现的一览无余,惹得李公公了然一笑,

“这青落侍卫,听说近日去了西北,至于黑落侍卫,听说黑虎营的陆将军害了疟疾,今夜暂时替他统领御林军去了。呵呵,潋掌柜倒不妨听咱家一句话,黑青二位侍卫,虽是圣上的近臣,却不好笼络,不知多少大人背地里给他们送奇珍异宝美女香车,二人不接受便罢了,还向圣上禀报,潋掌柜可莫要套不着狐狸,惹一身骚。”李公公说的倒也是实话,染夜微微笑了笑,点点头,

“河国谨记公公教诲。”

“客气了,潋掌柜发迹,莫忘了咱家就成。”李公公捂着那颗夜明珠,笑的想朵盛开的太阳花,乐颠颠的离开了。而薛染夜脸上却骤然潋了微笑徒然浮上一层Y云。燃放烟花时,他便发现G门竟然被锁了,任谁也不能通行,且他从未见过黑青二人皆不再萧流云身边,黑落,统领御林军?而陆将军可是许将军的得力干将,怎么病的如此凑巧,这场寿宴,真的这么简单?为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寿宴还是在一片祥和中开宴,有薛染夜J心设计的舞蹈,还有改良版的戏曲,毫无知觉的官员们看的倒也开心,其中最有特色的当属那首《新贵妃醉酒》,当初还是灵奈喝醉了,哼哼唧唧唱出来的,由此染夜才知道不过六年时间,国家真是人才辈出,有了个唱昆曲如此传神的李玉刚。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染夜永远也忘不了灵奈在笑江山过的第一个年,是哭着过的,常说害怕影响发育而从来不喝酒的灵奈,那夜除夕喝了整整半壶莲花白,对着一盘盘她最喜欢的韭菜馅的大饺子哼哼唧唧唱的不成调子,那时薛染夜只觉得灵奈那唱功绝对是折磨他心脏的,听懂的也唯有那句“只想在梦中与你再醉一回”,现在想想真是霎是应景。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最后一句,悠扬的笛声起,传到每一处G墙,回音沉沉,也不知勾起多少深闺女子的心酸,染夜也终是明白为何灵奈总喜欢哼哼这首歌,即便唱的死难听还哼哼,她是真的想,醉在那个君王怀中吧。

此刻,梦中的君王,手中正握着一只白玉茶杯,在渐高渐浓的月色映衬下,丝毫看不出心中他心中的情绪。

“陛下,普天同庆之日,臣亦有本要请。”

玉华台下,终于有人说话了,薛染夜神经猛地一跳,下意识的看向玉华台上那个帝王,只见萧流云脸上似乎也有诧异之色,而其眼底深处,却隐藏着几分外人难以察觉的了然。

“刘太师有事?”

“陛下正当风华正茂,几近而立之年,这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后G亦不可一日无后,臣叩请陛下大婚立后,开枝散叶,才是万民之福啊。”

“哦?朕看太师是忘记了,灵帝仙逝尚未满三年,朕理当守理,现在大婚立后,只怕也于祖宗体制不合吧。</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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