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死了?
那小女孩走向她,伸出污脏的小手拉住了她的袍脚。
她皱眉,本能的欲甩开,她却紧紧的拽住她,扯着她的袍脚向前拖。
“走……跟我埋爷爷……”
她说道。
埋?
她没有再反抗的任她拉着走。
出了梅林,她见到了一片被烧焦的草地。
漆黑的草地上躺着一具漆黑的尸体。
“爷爷被坏人烧了,躺了好几天了。”
她对她解释道。
她愕然的望着她。
想着这女孩该是连十岁也未满吧,却在面对亲人的尸体如此的冷静。
“帮我埋了他。”
她向她乞求,圆亮的大眼闪着泪花。
她无法拒绝,只能僵硬的点头答应。
女孩见她答应了,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
***
傍晚,在轩祈少正欲出门寻人时,无衣回来了。
她牵回了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一见到他即扑了过来,她揪着他的袍子,仰起小脸看着他。
“你去哪里了?”
他见她满身的污脏,望着身上的小女孩,眉头拧了起来。
“埋人。”
她诚实回答。
那女孩一离开她,她旋即松了口气。
“我带这女孩下去,你先去休息。”
他拉着那女孩离开。
无衣望着他的背影,掩在袖中的手渗出了点点血丝。
没有任何器具,她只能借有限的材料,和双手将那烧焦的尸体埋了。
受伤的手指,裂开的指甲,很疼。
她咬着牙清洗里面的污泥,然后找来金创药上药。
缠裹上绷带,她将手掩回长袖中。
手心开始抽痛,下午挖掘时还未有感觉。
现在疼得她抽气不已。
士兵送来晚膳,放在桌上未动。
她的手没有力气碰那膳食。
屋外一声清脆的童音由远而近。
“哇,为什么他们都住帐蓬,你要住房子呢?”
“因为我是祈师,身份不同。”
半掩的门开了,走进一位粉雕玉琢的女童。
无衣在想,这女孩长大了,怕是倾城之姿。
“哇,好多食物哦!”
她一见餐上的膳食立即扑了上去。
轩祈少走了进来,见小女孩粗鲁的吃相,噙着一抹笑摇了摇头。
然后,他转身,见无衣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盯着小女孩,问:“怎么不吃?”
“……不饿。”
她转身,回到内室。
抽痛的手,在袖中,颤抖着。
他没有跟上来。
她坐在榻前,听着屋外男人与女童的交谈。
“好吃吗?”
“好吃。米米饿了好久哦!”
“那就多吃点。”
坐不住,她起身走向窗前,望着窗外一轮明月。
想着,今天被女孩的手碰脏的衣服,明天得拿去丢掉才行……
***
那小女孩叫白米米,有一个爷爷,来依亲的途中,被盗贼杀了。
盗贼?
那一处,会出现盗贼吗?
她疑惑着,眼里有着对女孩出现的动机的怀疑。
“这个地方有盗贼吗?”
她问着他。
“有,离军营一里之外曾经有。”
“曾经?”
“嗯,突然消失了。”
“……你要留那女孩到何时?”
“嗯?”
“送走她,这里不适合她。”
“为什么?”
她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令他感到奇怪。
“我讨厌小孩。”
“讨厌小孩?!”
不是米米,而是‘小孩’。
“对,孩子是一群最自私的群族,最讨厌他们。”
伤
“不行。”
他拒绝了,哪怕她脸上明显的厌恶。
“……为什么?”
“告诉我为何讨厌小孩。”
“条件吗?”
“嗯。”
“……我拒绝。”
***
小的时候,她和爹住过一间很大的四合院。
那时候,他们还未搬去阮陵。
四合院里,有许多户人家。其中不泛那些有点钱的。
她爹被归属于穷人,没有朋友愿意和她玩。
她的童年是孤独的。
小孩子比起大人更可怕。
至少大人不会明言对你的厌恶。
小时候的她,很软弱,是个爱哭鬼,怕寂寞,怕孤独。
“呐……能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起玩?”
她鼓起勇气,换来的还是拒绝。
“滚开啦!没娘的臭丫头!”
有人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手肘的皮被磨破了,渗出了血丝。
疼……
“我娘说,像你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接近我们,万一有什么病传染给我们就惨了!”
“对,对!她爹啊,一脸落腮胡,好脏哦……”
“听说她爹是道士,道士可以娶妻生子吗?切,假卫道人士!”
“不是啦,听说她爹是卖药的啦……听说有人买了她爹的药,后来就死了……杀人凶手!”
“是哦,杀人凶手,滚开,才不跟你玩——”
……
“君儿,怎么了?”
他爹见她一身狼狈,放下手中的药材走了过来。
“爹……为什么没人和我玩?”
“……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玩?”
“……”
或许爹说的对,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玩?
虽然这样,她还是想跟他们一起玩。
所以,她买很多糕点,做为交换,请他们和她一起玩。
建立在交易上的友谊,怎么可能长久?
每次一见面就会问:“今天我要的点心买来了吗?”
结束也会吩咐道:“明天我要吃这个……”
好累……
“爹爹,为什么他们不跟我玩?”
她又问了。
“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玩?”
爹爹还是重复着上一次的话。
但从那以后,她就不再给他们带糕点,而他们也不再跟她玩了。
直到那一次,大财主家新染的布被那群孩子弄脏了,他们污给她,说是她做的。
若不是那日她跟着爹爹出门采药,有人作证,她定难脱嫌疑。
那事之后,开始演变成,只要她一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会被追打的局面。
因为她那日没为他们顶罪。
顶罪?!
好可?</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