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是想到武间异魔,就让我感到非常不快,一股难言的苦涩感觉,像是低劣的过期苦酒,点点滴滴,盈满我的口中,想吐都吐不出来。
过去,我曾经作过一个恶梦,梦到阿雪与方青书并肩站立,郎才女貌的相称模样。这个画面今天不再只是梦境,真实地在我眼前出现,尽管人物产生了变化,但那种猛戴绿帽的屈辱与气愤,却像是一尾毒蛇,猛咬在心口上激烈作痛。
月樱曾让我有过类似感受,但在月樱身上,我从不曾实际拥有过,而那种曾经牢握掌心、却被狠狠夺去的感觉,今天我终于有了体会。邪莲狠狠扑向我,誓要杀我而后快时候的怨毒目光;还有她仰望武间异魔时,那种慕恋依偎,像个新婚小妇人似的眼神,像是千把小刀切割在我心头。
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一旦人们有了珍惜重视的东西,就会体验到失去时候的痛。因为如此,所以我从不曾将邪莲看成是我的东西、我的女人,而在我的认知里,像邪莲这样淫艳妖媚,浪荡到连妓女都为之汗颜的淫妇,也不该算是我的女人,因为她非但不纯洁,还已经被别人玩得太烂,就算成为我的所有物,又有什么光彩?
但却想不到,一个让我这么轻贱视之的荡妇,在她改投向别人怀抱时,仍会让我感到这么样的难受。
想到那具曾在我怀中辗转呻吟的美艳胴体,如今却在别的男人身下淫荡扭腰,摇乳摆臀,我就气得快要吐血。
妈的,这个无耻淫妇,居然在跟了别的男人之后,倒过头来暗算我!早知道我就不该惦着旧情,那样就不会失去冷静,被她这样暗算得逞,也就…不会心痛了。
那时候,邪莲被阿雪的黑魔法所阻,却一直要扑冲过来,那种赤红双目、被头散,誓要把我身上每块肉撕扯下来的刻骨怨仇,想起来委实令我心惊不已。她口口声声说我是恶魔,又想要与我拼命…我作了什么引她仇恨若此的事吗?
(嗯,可是…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我好像漏算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问题我没有注意到呢?)
脑里自然回想到邪莲现身后的每一幕,尤其是与她合体交欢时,那浑圆肥白的豪乳,上下抛动摇甩的种种画面,还有她平滑白皙的小腹,那真是…啊!我想起来我疏忽掉什么了。
当初在马丁列斯要塞分手的时候,邪莲已经身怀有孕,虽然吸血族的女性与其他种族混血,要怀胎三年才会生产,但是算算时间,邪莲的外表也该生改变,大腹便便,行动不便才对。然而,我这几次看到邪莲,她的小腹平坦纤细犹胜往昔,动作灵活快捷,哪里有怀孕在身的样子?
唔,这里头应该有着什么问题…
不过,我还真是一个大烂人啊!与邪莲分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我居然从来不曾记得这件事,偶尔想到邪莲,也是想着她浑圆的雪乳与美肉,完全忘记她身怀有孕的事,重逢后这么久才想起来,想想我也算是烂了,或许,我是下意识去回避这个事实与责任吧…
「没错,您说得没有错,您确实不是好人,但也唯有您这样的人,才能够成为法米特大师的传人。」
一个声音传入我耳内,本来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浑沌,突然一下子明亮起来,形成某个景象,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块颇大的石壁,凹凸不平的表面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构成多个相互影响的复杂魔法阵。而在那片石壁之上,有一具半裸的女体,被嵌在石壁之上。
一种特殊的金线雪纱,遮缠在胸口与腿间,远远看去,像是一层金色云彩遮掩在胴体之上,彩光流转,偏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但这具金色云朵中的美丽女体,双臂往后没入石壁,雪白的香肩前挺,使饱满的乳房更加突出;两条白光光的玉腿左右分开,但在膝盖以下的部分,却朝后被石壁所吞噬,整具躯体被固定在石壁上,无法移动分毫,看来就像是等待被切割的美肉标本。
「我等待您许久了。本代的淫术魔法传人,欢迎您来到东海,我是第七代的守护精灵,有些事情必须要让您知道。」
景物模糊不清,如在梦中,我想往前走几步,看清楚眼前这具曼妙修长的白裸女体,但却被一股无形力量给挡住,只能听见那边传来声音,却没有办法靠近过去。
那个自称是守护精灵的女人,告诉我一段五百年前的往事,当时幽灵船为祸甚深,身为黄土大地第一术者的法米特·修·卡穆,在幽灵船被镇压之后,布置了一个魔法机关,由守护精灵来监视东海的状况,不让受到镇压的幽灵船蠢动。
「守护精灵的力量会随着时间而耗损,在力量耗尽之前,魔法阵会另外寻觅新的女性,成为守护精灵。只要守护精灵还在魔法阵中,幽灵船的活动就会被压制,不会在东海造成大规模的破坏。」
但这状况却在十多年前有了改变,一位伊斯塔的大灵巫叛逃,来到东海,投奔黑龙会,主导黑龙会的生体研究与士兵改造工作,就是黑巫天女。她对幽灵船感到高度兴趣,一直想要破除五百年前的封印,得到幽灵船的可怕力量,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沉睡的幽灵船不住蠢动,让法米特设置的封魔力量疲于应付。
「如果单纯只是魔力上的比拼,有守护精灵的魔法阵绝不会有问题,因为当幽灵船还在沉睡时,魔法阵拥有当年幽灵船失去的一半力量,但如果开启幽灵船的钥匙被找到,千万死灵一旦苏醒,就会取回那失去的一半,届时魔法阵将被彻底破坏,再没其他力量能阻挡五百年前惨状的重现了。」
开启幽灵船封印的钥匙,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必须符合几个条件:她必须具备强大的力量,否则封印尚未开启,她就死在反震之下;她必须怀着满腔的悲愤与怨毒,情愿流尽一己之血,去诅咒她的仇人;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必须是个孕妇!
五百年前,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女人,被千军万马追杀到东海之滨,在绝望之余,用她的双眼、用她的刻骨仇恨、用她的鲜血,诅咒她腹中骨肉的父亲。这样的怨毒,让数百里海域瞬间遍染鲜血,千万死灵为之撼动,因而诞生了邪恶的幽灵船。
我心里算了一算,邪莲似乎符合这三个条件,所以才能唤醒幽灵船,但既然封印已破,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有的。您是淫术魔法的传人,所以我才能与您精神感应,请您替我传出一个讯息,就是幽灵船并未苏醒,现在出现于东海上的幽灵船,只是一艘假货。」
「什么?」
守护精灵告诉我,东海上生的所有事,几乎瞒不过她的感官与灵识,所以她知道,邪莲约莫在半年前来到东海,加入黑龙会,之后就被黑巫天女给改造,在体内植入邪物,一种类似万灵血珠的死灵聚合体,让邪莲能够在极短时间内使唤死灵,配合一些巫法,伪造出幽灵船来。
「时代久远,没有人看过实际的幽灵船是什么样,只是一看到满载死灵与活尸的船只,心里就当作是幽灵船,所以竟然没人现,那艘幽灵船非但不能飞空、上6,甚至在海上都不能航行。」
这话真是让我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来,情形确实如此。我从没看过航行中的幽灵船,每次都只是看它被邪莲召唤出来,或是由浓雾中开出,但其实它并非由浓雾里头开出来,只是单纯在浓雾中现出,随着海水波浪,作着几尺之内的短短飘移而已,反抗军的士兵每次一看到幽灵船就掉头跑,竟连这点都没察觉。
之前我也怀疑过,幽灵船为何从来不作追击?威力也不似传说中的厉害?原来真相是这个样子,一切只因为它是一艘假货,连航行都不能的假东西,如果早知道这一点,多场战局肯定有不同结果。
「黑龙会利用这样的烟幕,混淆视听,藉机解除幽灵船的封印,所以请您把这件事给…」
「那个不重要,你说你知道东海这边的所有事,那就告诉我,邪莲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
「嗯,好的…邪莲女士本是为了复仇而来,藉由投奔黑龙会,接近仇人,但是不幸被识破,所以就给逮捕,送去改造,成为目前的海将军。」
原来是这个样子,难怪邪莲的眼神与动作,一直看起来很古怪,她会对我有这样的怨恨,应该也是被洗脑之后的结果吧。
不过,邪莲来黑龙会找什么仇人呢?我记得她没有什么仇人,唯一的血海深仇,就只有当初破坏她整个人生的恶魔…嗯,邪莲遇上我的时候,确实口口声声喊着恶魔,这样看来,她的洗脑是把主人与仇人弄颠倒了。
既然是这样,那她现在最依恋与服从的主人,不就是…
我突然想了起来,武间异魔不是人类,那种半妖半魔之体,普通人看了当成是恶魔,也是非常合理,而他手臂的外形,依稀也与邪莲的魔鬼右手一模一样,如果这个推论属实,邪莲来东海复仇的对象,就是武间异魔了,而看邪莲对他的柔媚依偎,这家伙最近想必是享尽艳福了,哼…
「关于这一点,请您不用在意,邪莲女士身为开启幽灵船的钥匙,肉体必须保持洁净之身,而且…武间异魔自从修练伊斯塔的赤毛鸟手后,已经不能人道,您无须为此感到不快。」
「唔,你怎么会知道我最在意的事?」
「这是世间每个男人都最关心的问题,我只是照实回答而已。」
守护精灵平顺的语音里,似乎蕴含着讽刺,不过我并不在意。
「吸血族最后进化中的一门邪法,是所谓的三灵合一。在得到您的精与血之后,三灵合一已经完成,足够承担破解封印的冲击,我想解除封印的动作很快就会进行,请您务必要阻止他们。」
守护精灵约略说了三灵合一的概要,听得我浑身毛骨悚然,凛于这邪术的歹毒。想到事情的严重,我催促守护精灵让我回去,怎知道她却说,她虽然能与我的意识交谈,却无助于疗伤,幸亏有最强者级数的高手正在抢救,但我的伤势实在太重,除非另有术者协助,否则就算能压下肉体伤势,也会变成植物人。
「五大最强者级数的高手?」
「嗯,现在你应该可以感觉到了。」
在听见这句话的同时,我也回复了触觉,现到有一股暖流正在体内迅绕行,确实是高手为我运气镇伤的感觉,然而,另外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也开始如苍蝇飞舞般,在我耳边嗡嗡不休。
「对了,我要问你,加藤鹰以前到底生过什么事,你知道吗?」
守护精灵好像回答了什么,但我却听不见,因为耳边的嗡嗡声急转大,变得更为清晰与轻柔,仿佛一种无形的音符绳索,将我从昏迷中拉脱出来。只见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在一切消失之前,我耳边只剩下一个似曾听闻的女性呼唤。
「JoHn!ReLax,openyouReyes……」</p></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