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大部分的人都还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龙腾小说 ltxs520.com即使是兽人部队,在刚才那一场大爆炸的震撼下,也全部都停下脚步,忘了要继续攻击。
在这种情形下,哪边先回过神来,就会占到便宜,而站在那边大喊了一声的我,就只有被别人占便宜的份。
「哇……」
痛哼一声,我被一个虎族兽人重重一爪打在肩头,登时半边身体酸痛不堪,要不是衣服穿得够厚,兽王拳内劲微微挥护身效果,肯定连骨头都被打碎。
「去你的,偷袭我!」百鬼丸回身一斩,将那兽人拦腰斩断,鲜血喷了我一头一脸,恶心得要命。
除了我这边,周围也重新开始骚动起来。很幸运地,羽族的反应比较快,而刚才那一下大爆炸,又把本来已经呈现合围之势的兽人部队弄出缺口,让我们得以借此逃生。
在羽族人心中,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蓝雕不用魔法作战,但却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其中为难。水火魔蛛固然威力强大,但对于我这功力未足、没有足够能力驾驭的三流魔法师来说,使用一次,事后要好久才能回气,拿来在决斗场内打一打倒可以,在这种敌人数目成千的群斗中,就算我用魔蛛摆平几百个敌人,自己也累得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当敌人再上,我岂不是只有被乱刀分尸的份?
我可不是方青书,要我这样牺牲,我绝对不干。刚刚曾经批评过卡翠娜,当断不断,现在自然不会犯这种错,只是,在拔足狂奔之前,我仍忍不住望向史凯瓦歌楼城的方向。
阿雪,希望你没事了……
这已经不是我能干涉的事了。我关心阿雪,希望她和紫罗兰都在那场爆炸中平安无事,不过,如果要确认,就得要杀到那边去,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不管找不找得到她们,我是先死定了。
集中全力,我向西方冲杀过去。羽族众人在卡翠娜的指挥下,也开始突围,趁着敌人阵形还没补齐,把握最后逃生机会,希望脱离敌人的围捕后,还能再行聚合,重振羽族。
羽族女战士生有双翼,但是逃命起来,不见得就占到便宜,因为兽人们和她们交战许久,早就对她们的飞行优势有所防备,她们一飞起,兽人们就使用一种短弩,在弩箭入翼的瞬间,对羽毛起反应,整支弩箭变成一种绿色蛆虫,钻进羽翼骨髓,令得她们疼得掉落地面,成为俘虏。
结果,能快逃出去的第一批,仍是自身实力坚强,强行杀出去的羽族女战士。兵荒马乱中,大家很快地便被冲散,各自逃往不同方向。
我卖命地朝西方直冲,不顾一切,之间不知道有多少次在生死之间徘徊,究竟是怎么杀出去的,连我自己都没记忆了。
如果说,之前我方情势危急时,我不肯许愿让菲妮克丝出来帮忙,是因为顾忌许愿的代价,那么现在则是因为脑里乱成一片,全然忘了这件事的存在。
最后,当我清醒过来时,自己是从山坡上滚落,浑身上下染满了血污,无一处不痛,拿着百鬼丸的右手,累得几乎抬不起来了。
大概暂时是安全了吧,因为周围除了树林,就没有看到半个敌方或我方的人存在。上头仍然是杀声震天,烽烟直起,不时可以看到飞行中的羽族女战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天上坠落下来。
望向上方,心里头感慨良多。我和羽族毫无关系,要不是受了龙女姊姊的委托,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但至少在一开始,我确实是希望能够帮到羽族,避免掉这次的劫难,而且也有点相信我们能做到。
不过,事实证明,我是太天真了。尽管我们这边有着方青书、霓虹这样的高手,有着史凯瓦歌楼城这样的屏障,羽族也说得上是上下一心,但是整体情势实在是对我们太不利了,我们努力过,也尽了全力,但是到最后,还是来了个城破人亡的收场。
过去的十多天,想起来就像是梦一样,不管怎么回忆,那感觉还真是……
「算了,没时间想了。」
我摇摇头,先不想往后要怎么对龙女姊姊交代,眼下我并未脱离险境,这整个地区仍然被拜火教所包围,当取得战争的绝对优势之后,他们会开始扫荡附近山区的残余敌人,到时候我肯定无处藏身。
要活命,就得要想办法逃出他们的包围区域。上次进入这里时,我有霓虹、阿雪、紫罗兰的帮助,但这次所能倚靠的,却只有自己的双手。
现在,我慢慢开始体会到英雄小说中,那种一人一剑,征马孤影的凄凉感觉了。
「从哪边比较好走呢……」
到底是军伍出身,我没有慌掉手脚,冷静地选择出路。经过研判,我从西面延坡走下,一路上窜高伏低,以不被人家现为大原则。
逃跑的行动很顺利,但是走到一半,我忽然听到一阵哼痛的呻吟声,好奇心起,移动过去看一看。
「大叔?是你?」
万万想不到会在这种状况下撞到茅延安,我极为惊讶。看他坐在草丛里,浑身是血,两手抱着左腿,好象很痛苦似的哼哼叫着。
「大侄子,是你啊,哎呀,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刚才一下子跑太快,从山上滚下来,左腿好象骨折了,幸好遇到你,不然真是死定了。」
见到我,茅延安好象很高兴,又是挥手,又是呼叫,只是为了怕给人现,声音不敢太大。
我走近一看,现他衣衫上的血渍腥味甚重,却不见破损,多半是抹了兽人尸体上的血,用意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但他的左腿确实是鲜血淋漓,伤势甚重,难以行动。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大叔,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已经先溜了呢。」
自从我们用「每个英雄的冒险故事中,主角身边一定有一个帮忙挨羽箭的大叔」来相互调笑后,我就习惯这样称呼他,里头当然没有什么尊敬意味,只是彼此叫习惯了,觉得好玩而已。
「哎呀,我溜不掉啊,上头兽人那么多,附近还有兽魔在搜索,我根本跑不出去。跑急了之后,不小心跌了一跤,就滚到这里来,连腿也摔断了。」
「我很好奇,你一个旅行画师,武功又不好,为什么那么多武功比你高的人都逃不掉,就你一个人可以跑到这里来?」
这点真的是很奇怪,因为连我都是杀得快要气喘倒毙,才好不容易突围到这里来,茅延安虽然跑得比我们早一些,但是照道理来说,他也应该陷身重围,没可能突破兽人们重重封锁,脱离战场的。
茅延安一副不想说真话的表情,但是在我威逼利诱下,他还是把这秘密说了出来。
「老实说,我武功不好,又不会魔法,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够履险如夷,就是靠这顶帽子。」
茅延安从腰间皮囊中取出一顶帽子,质地古怪,竟然是以石头打磨而成,但是又轻又软,还可以折叠,我这辈子都没看过这样的奇石。
「这是我少年时在东海岛国上,偶然获得的异宝,叫做石头帽。把这东西戴在头上,虽然不能隐身,但是你周围的人看到你,都会把你当成是同类,或者把你当成是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对你视若无睹。我这么多年穿梭在战场和各种险地,靠的就是这顶石头帽。」
茅延安小声地解释。
这石头帽虽然妙用无穷,但在南蛮一带却是受到限制。那些兽人们的嗅觉极灵,纵然能迷惑他们的视觉,令他们把人当作是同类,但是近距离一闻,马上就会出现破绽,所以他只好从兽人尸体上沾些鲜血,胡乱涂抹在身上,掩蔽气味。
「不过也不是每次都灵的,血干了还得要重抹,有一次不小心抹到羽族妞儿的,结果一堆兽人追在我后头跑,真是好险啊……」
居然有这样的逃命异宝,我听了不禁两眼放光。在这种生死关头,要是我把这宝物夺为己用,那我岂不是……
「等等,大叔,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不过……为什么我觉得石头帽这名称很耳熟呢?你得到这顶石头帽的时候,旁边还有什么东西?」
「哦,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旁边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不过除了这帽子,剩下的东西都坏光了,我想想……有几根竹蜻蜓,有一张会变出美食的魔法桌巾,一扇打不开的破门板,还有一个不知道作什么用,写着电话亭三个字的破玻璃箱。」
「这么夸张?大叔,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说,当初我刚刚现这遗迹的时候,当地人都尊称我为哆啦a梦。」
「什么意思?」
「……小叮当。」——
茅延安是个识时务的人,就算有石头帽这样的宝物,他一个摔断了左腿的人,也不可能跑出兽人包围网,所以我们最后达成协议,由我助他逃离此地,事成之后,石头帽就归我有。
「听起来很顺耳,不过有一个大破绽。」
现在周围没有兽人,我找不到兽血来涂抹全身,要是给兽人一闻,现我体味不对,拿这石头帽又有什么用了?
「别人不行,你法雷尔大少爷是万万没问题。」露出了奸诈的笑容,茅延安道:「你不是会用兽王拳吗?那天我看你用过的,正宗的兽王拳,使用的时候不但肢体兽化,还会出强烈的腥味。配合这顶石头帽,刚好就可以骗过那些笨笨的兽人,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兽王拳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我们一路同行,之前可没看你用过啊。」
再问下去就会被拆穿真相了,我支吾其词,答应背着他跑。但尽管能瞒过兽人,要带人逃出包围网仍然相当困难。
「不用完全跑出包围网,只要跑到北面山脚下的小溪畔就可以了,我在那边的三棵柳树旁,现过一个秘密山洞,很隐密,外人找不到的,我们两个在那里躲一下,我有干粮,只要敌人包围网松懈,就可以两个人一起逃了。」
「秘密山洞?你什么时候现的?这几天你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啊?」
「你以为史凯瓦歌楼城是第一次被人围攻吗?我走遍诱里,什么地方有可以藏身的秘密所在,我一清二楚,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怎么敢来?」
「等等,大叔,如果照你的计划,我把石头帽戴在头上,背着你逃跑,我是安全了,可是当兽人们看到你的时候,那我们该怎么解释?」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妙计。」
茅延安自信地拍拍胸口,跟着从腰间皮囊中取出一把匕,正是我和阿雪初入羑里,与他重逢时,他带在身上的那柄伸缩匕,只要一碰尖端,匕就会缩回去,内藏在手把里的血包还会喷出血来,非常逼真。
「这也是我行走江湖混饭吃的家伙,除了拿来唬人,画画的时候还可以拿来当颜料,很酷吧?」
「我服了你了,快点告诉我怎么用吧。」
「很简单,要是我们跑路的时候遇到了兽人,别等他们靠近,你就把我放下来,用这匕捅我,装作是正在奋勇杀敌的样子,他们要是问你需不需要帮忙,你就说,强者逆天,要人帮忙的是鼠辈,他们就不会过来了。」
「拿匕捅人,这和逆不逆天有什么关系?」
「你别管那么多嘛,你现在身在羑里,那些家伙是兽人,你在意这些也没用啊。」
没别的路好走,我只有依计行事。
茅延安的计策着实不错,而这顶石头帽看来也真的有效,我就用这个方法连闯数关,每次看到兽人的巡逻兵,我就把茅延安丢下来,从他腰间拿出那柄伸缩匕,往他身上连刺十八刀,那些兽人看我这么卖命,也非常尊重我的武格,不过来干涉。
就这样子连过了几关,行至半途,我们又遇到了一队兽人。这次现得太晚,等到我们惊觉,对方已经来到极近的地方,我才把茅延安丢下地,他们也看到我们,大呼大叫地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