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离儿吃惊,难道上次见到的炊烟便是从这汉子的小屋飘出来的?
“二疤哥哥,一个人住在山上不寂寞吗?你的爹娘呢?”离儿又追问。
“……都去了。”尤二疤淡淡道,没有丝毫不悦。
“对……对不起……”离儿有些后悔,不该问这么多。
“没啥,都走了好久的人了。”尤二疤呵呵一笑,把离儿的身子往上提了提,离儿撇撇嘴,心道自己是不是太重了,这汉子长得壮实是真的,可是要背着自己走这么远也会累着吧?
李大田只看见两人在小声嘀咕着啥,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这尤二疤是个好小伙子,可惜长得难看了些,家里也只是他独自一人,平日里与村民少有来往。
据说,尤二疤的老爹数年前从镇子里搬到了这毫不起眼的小渔村,具体来历众人也不知道,只晓得他性格温和,待人极好,而且相貌堂堂,又很能干,后来村里最美的姑娘孙氏嫁给了他,两口子小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再后来孙氏产下一子,便是如今的尤二疤。二疤小时候长得挺水润的,是个可爱的毛孩子。在二疤十五岁那年,二疤的老爹不知何故,去了镇子上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孙氏日益病重,最终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当然,这一切都是道听途说,了解真相的人没有几个。至于二疤脸上的丑陋疤痕,众说纷纭,有村民认为是二疤去镇上买卖时遇到了歹徒,在跟歹徒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也有的说是二疤去深山狩猎时遇到猛兽,激烈地干了一场,脸上留下了野兽的爪印。所以,深山里很少有村民进去,尽管深山里有很多好东西,譬如说珍贵的草药,大片的竹子,鲜美的野果子。
其实尤二疤真名不是尤二疤,不过是因为大伙这样叫惯了,二疤也满不在乎,所以名字被这样叫了很久。事实上,尤二疤的老爹给他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名唤——尤君洛。
尤二疤着实身子强悍,背着离儿也一点不吃力,没过多久便回了渔村。快到村口的时候,二疤放下了背后的离儿,毕竟男女有别,被村民看见了只怕又要说三道四。
“二疤,你来的时候可是走的旱路,怎么不见你的小船?”李大田问了一句。
“李老爹,我家那小船有点漏水,拿到木匠家修去了,所以今早我走的旱路。”尤二疤语气轻松,丝毫不觉乏累。
“二疤哥哥,你还是同我们一路吧,走水路快些。”离儿觉得让这汉子背了一路有些过意不去,当然是能还人情便还,只是离儿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还便把自己还进去了!
李大田本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自己闺女会这样答话,心里叹了口气,若是几人真的同乘一条船,被有心人看见了,闺女的名声怕是要毁了!这丫头还不知其中利害关系。
“不了。”似乎看见李大田为难的表情,尤二疤淡淡一笑,拒绝了离儿的好意。其实那真的是淡淡一笑,不过那疤痕微微拉扯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像是个长得很凶残的坏人咧着牙齿对别人凶神恶煞道:别怕,其实我不是坏人。离儿看的时间久了也渐渐习惯,除了脸上的两道疤,这尤二疤其实真的很俊逸,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颇有阳刚之气,脸廓上的线条看起来也很柔美,身子健挺有型却不似一般汉子的那种憨憨的大块头,如果没有那两道疤,兴许许多小姑娘都会迷上他,离儿在心里呵呵偷笑道。
雨已经停了下来,尤二疤把担子里的粗粮递给了李大田,然后快速扫了一眼离儿身上披着的蓑衣,一想到那是自己的东西,淡淡笑了笑。
几人已经走到村头巷子口,李大田去码头牵了自家船。尤二疤正欲离去,离儿突然叫出他,“二疤哥哥,你就上船吧,阿爹的船虽然破了点和小了点,放下你也是不成问题的。”一旁的李大田一听,无奈摇摇头,哪有这么大方承认自家船很破的?
尤二疤没有答话,只是侧眼看了看李大田,见他先是犹豫接着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无所顾忌地上了船。
不得不说,这船确实很小,李大田站在船头摇着船桨,船尾放着竹篓和二疤的担子,剩下的地方已经被离儿和二疤占满,见尤二疤使劲往后靠,离儿轻笑出声,“二疤哥哥再往后挪动,那担子和竹篓可就要被你挤下船了。”
听到离儿的调侃,二疤这才规矩坐在那里,可是对方坐着个他从未见过的好看姑娘,这姑娘还对着他笑,他真正是如坐针毡。
咻的一声,二疤站起身,几步走到船头,对李大田道:“李老爹,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我来忙你摇船,您老歇会儿吧。“还未等李大田拒绝的话说出口,二疤已经抢过了李大田手中的桨。李大田含笑摇摇头,心里越发喜欢这小伙子。</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