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泮宫学习,敏彦虽不很清楚温颜的学识有多深,但她知道温颜自从奉旨入宫后,便疏于骑射。宫中养着一大批侍卫,需要温颜动手的机会少之又少,再说每天的伴驾也不是轻松活,他怎么可能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练习骑射上呢?
仅这两项,温颜就落后于他人了。
怎么办?
尊贵的女帝陛下只用一炷香的时间,就为她心目中唯一的皇夫人选制定了一份内容详实、简单易行的训练计划。
而且还由她每天亲临现场监督指导。
不过在温颜的坚持下,敏彦“监督指导”的愿望没有实现。
最近,御前侍卫副统领符旸大人很无奈。
他接到了除保护女帝陛下外的第二个重大任务,且还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半个月内务必将温文儒雅到连粗声说话都做不来的温颜大人训练成为一名百百中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并飞转腾挪自如流畅的神骑手。
符旸强烈地焦躁了。
常年待在不许喧哗纵马的皇宫,出了宫也使惯了脚上功夫,难得驾马狂奔几回,他都快忘掉那种酣畅淋漓的滋味了。若陛下让他教温颜大人怎么迅跃至屋顶树梢、拔剑护驾,他符旸绝对二话不说,欣然领命。
瞧温颜大人的样子,哪里像块习武的料啦?而且符旸自问,从他进宫当值并认识了温颜的那一天起,他就没见过这位温大人动过任何一件与宰人有关的兵器。
符旸觉得,小温大人在这方面,估计永远都赶不上孙歆大人了。
再者,临时抱佛脚,佛主未必知。
教的曲儿唱不得,不经过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天生奇才也难在半个月内保证做到每一箭都射得中靶心。
符旸乐观地想着:不晓得用半个月能不能教会温大人挽弓搭箭呢?
累心呐!
当符旸满脸郁闷地来到泮宫后院专供贵族子弟练习的箭靶场,温颜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符统领,请赐教。”
温颜笑着,稍稍举了举随手挑出来的一张弓。
他浑身上下的打扮格外利索:上穿窄袖短衣,下着贴身长裤,足登灰色皮靴,靴内暗藏一把匕——这种匕往往是在练习的时候用来削尖钝掉的竹制箭头。雕花楠木箭筒挂在他右边的腰带上,表面已经有些磨损,看上去好像是很久以前就用过的东西了。
打扮归打扮,衣服下面裹着的人是不是也像他的打扮一样内行?
符旸看了看温颜手中的弓,不忍心打击他,只尽可能婉转地劝道:“温大人,弓有强有软,您选的这张硬弓,就您目前的臂力来说,练习起来似乎有些难啊……”
“有些难吗?”
温颜侧了侧头,两脚一旋,前后隔了一肩距离,稳住身形,摆出了令符旸略感欣慰的标准射箭姿势。他左手持弓,右手捻出一支竹箭,搭箭上弦,眯眼瞄了瞄箭靶,笑问:“这就是硬弓?”
符旸暗叹于心:温大人,您连硬弓都不认得么?
他勉强笑答:“所以说温大人,您本来该……”
就听“嗖”地一声,温颜手中的箭已经离弦而出,不知所踪了。
“我的天!”
符旸的眼珠子差点因温颜出的这一箭而掉落在地。
还不等符旸回神,温颜就又看都不看一眼地从箭筒中取出两支竹箭搭上弓弦,后背挺直,微微扬,瞄准了正前方的箭靶。
这次,“嗖嗖”的两声后,两枚箭齐刷刷地与头一支箭一同静静钉在箭靶的中央。
符旸后知后觉:才三箭而已,怎么温大人的箭筒里就只剩下那几支孤零零的竹箭了?其他的竹箭到哪里去了?
他再次回头看向十步开外的箭靶,现那三个一字排开的箭靶,每个上面笔直地钉了好几支竹箭。
“符统领,请赐教。”
温颜微笑,就像刚才露了手三连中的人不是自己似的。他将箭筒取下,与那张所谓的“硬弓”一并递给符旸。
过了好一会儿,符旸才僵硬地转了脸:“温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站着的两个人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一目了然。
下午,符旸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有礼而又不至突兀地询问温颜:“温大人骑术如何?”
温颜回答道:“尚可。”
经过上午的教训,符旸再也不敢轻易相信这位“表里不一”的皇夫候选。于是他换了种问法:“您之前都在什么时候骑马呢?一般能坚持多少里路?”
温颜算了算,然后回答:“有官道也有山路,不过我一般只能在马背上坚持两三个时辰。”
两三个时辰就足够了。
符旸点头,心里有了底儿。
但心里有底儿也不代表着符旸就能很快接受那位本该“骑术尚可”的温颜大人面不改色地驾驭着一匹高头大马,眨眼间便跃过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且喊停即停,绝不拖泥带水。
见识过温颜的骑射,符旸忽然从心底出了感慨:就温大人这气派,还真没第二个人能赶得上了啊!
晚上,御前侍卫正副统领在换班的时候,进行了如下的简短对话。
符旸:“……嗯……孙统领,下官有点事儿想问问您。”
孙正:“请说。”
符旸:“听说令侄自幼习武……冒昧一提,令侄十箭可中几?”
孙正:“不是自夸,孙歆虽无百百中之能,却也十必中八九。只可惜……”
符旸:“什么?”
孙正:“只可惜他大病初愈,能拉得起硬弓就很不错了。”
符旸:“……哦。唉……”
孙正:“怎么?”
符旸:“……没。”
同样是晚上,熙政殿内。
得到线报(线人符旸)的敏彦愣是用了一个晚上想心思,一份奏折都没看进眼里去。
在她第九次偷偷瞟向温颜的时候,后者温吞话:“敏彦,从刚才开始,你的笔就拿反了。我竟不知,不蘸丹朱也能写出字来?”
敏彦的探究被温颜抓住,便干脆搁下了玉笔,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其他倒还好说,可骑射两样,我平日里从不见你练习呀!”
温颜笑了:“为这么点小事,你这半天就没看完一本奏折?真是……若被那些大人们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在我头上扣个扰乱陛下心绪的罪名。”
敏彦道:“这些只是前不久被压下的奏折,</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