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温颜最近染上的一个坏习惯:如果敏彦提出了出他所管辖范围的要求,他就索取回报,按照任务的轻重缓急,回报的方式也大小不等。
像他刚才的动作,是指敏彦要主动亲他一下。
回头看了看火山喷中的皇兄,再转脸看了看随时都会离开的温颜,敏彦顿时悟得“破罐子破摔”的真谛,闭上眼,踮起脚,对准温颜的面颊应付公事般地蜻蜓一点水,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小孩子才用的把戏他竟然也能玩得开心,真是……无聊。
这该说腹黑到极点的人都有些童真的恶趣味,还是说温颜终于想亲手打破由他自己营造出来的平稳表象?
——不管怎么样,反正如意是被温颜打走了,而敏彦也付出了她自认为“十分惨痛”的代价。
获胜了的军队在函赐关内休整了半个月后,冯将军接到了来自敏彦的圣旨,于是他决定尽早动身回朝。
时值隆冬,漠南王被押入京,在驿馆内关了几天禁闭后,敏彦召见了他和萧恕。
御案上还压着一大堆前线传来的捷报,敏彦走下座位。符旸随即由暗处现身紧跟其后,防范着一切可能靠近的危机。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与常丰王殿下见面了。或者……朕该称呼您‘暗王’?当初推朕下水又在水下执行暗杀计划,也是您的杰作吧?”
敏彦踱到萧恕面前,似笑非笑地朝他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向旁边的中年男子:“漠南王殿下,这些年来,朕一直都欠了你一句‘谢谢’。谢谢你对朕的百般‘照顾’,也谢谢你让朕知道了朕的手下究竟有多少人才。”
“乐平就是其中之一?”漠南王并没有被敏彦的气势镇住。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只曾多方耳闻、未曾真正会面的女帝。
就是这个女娃娃的兵马打败了自己的铁骑。在过去的几十个春秋里,他带着将士们与大安朝军队交锋无数次,虽吃过不少败仗,但从没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自年轻时便一起南征北战的那些兵将已经老了,新招募来的壮丁再不济也训练了好些年,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只因为这女娃娃抓住了时机,在漠南军队正处于新旧交替状态下,一举动全方面的进攻,所以胜利就属于了她?
有时候,战争的胜负与否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天降近忧
“萧恕就是暗王?这个结论准确么?”
敏彦结束了与漠南王兄弟二人的会见后,温颜如此问道。
“现在可以证明这个结论不准确了。”敏彦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朕刚才特意称呼萧恕暗王,然而他眼里的惊讶太假,明显还有一丝侥幸逃过的样子。”
温颜啧啧称奇:“那个以机智刁钻而名扬天下的常丰王萧恕,可能会这么大意地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以前也许不会,但如今的他刚刚经历亡国的巨大打击。”敏彦从奏折下面抽出一张泛着土黄色的纸,提笔蘸了点儿清水,在上面写了起来。
温颜知她在拟定下达给刑部的密旨。
“怀疑战俘中没有暗王……没有暗王?漠南传统要求历代暗王只能是王室成员,而冯将军在来之前就已经彻底清查过了,漠南王室全部被俘,一个不剩。或者,你对萧近有怀疑?”温颜只能朝这个方向猜测敏彦的想法。
敏彦猛一抬头,像是忽然有了灵感似的,“被你这么一说,朕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奇怪什么了:漠南王束手就擒却又没留下任何退路,如果萧恕真是暗王,且被朕识破了身份,那他便丧失了卷土重来的希望,没道理会这么平静……暗王应该另有其人。”
“要么暗王还藏在战俘里,要么暗王就是萧近。”温颜做出了合理推断。
敏彦忍俊不禁,“不可能,朕早就秘密派人去搜查过萧近住的所有地方,并没有暗王必须随身携带的信物。漠南王室可能早就把这号人物完全隐藏起来了,说不定那个暗王目前正奋力逃匿或是组织反攻。”
温颜不赞同地摇头,“草率。如果他放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暗藏在我们不知道的某处呢?搜身也未必管用,更别提搜屋了。”
敏彦神秘一笑:“洗澡的时候,他还能躲得过吗?”
温颜愣愣地静了片刻,瞠目结舌:“你居然派人去监视他洗澡?!”
“有何不可。”敏彦不在意地一挥手,“反正不是朕亲自去监视,无伤国体。”
“你去那就叫偷看……还敢说国体……还身为女帝,竟然派人去监视萧近洗澡……”温颜深吸一口气,在嘴里小小声地来回念叨着。
“嗯?你在说什么呢?”敏彦离他比较远,没听清楚温颜嘟囔的内容,不过她确实看到温颜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小幅度运动着,所以有此一问。
“君子之耻。”温颜给了四个字的评价。
“哦,你说这个啊……”敏彦没生气,只随意地抛出了个借口,“朕不是君子,是女子。女子自有女子处事的方式,你们‘君子’不懂也没关系。”
难得的,温颜被狠狠地噎住了。
第二天早朝,敏彦赶在百官开口前便宣布晚上将要举行庆功宴,为冯将军、礼王爷及其他有大功在身的将士们接风洗尘,至于犒赏的事情,也一并挪到晚上另行下旨。
既然讲到了庆功,那自然就不得不说说战俘。结果敏彦短短几句宣告,成功引起了群臣对战俘问题的关注,围绕此事,大家各抒己见。
好不容易众人的观点达成一致,乐平却又在关键的最后时刻扔出了一项议案:裁官。
“裁官?!”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对呀,乐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就说要裁官?太意外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透出来,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而且太上皇在位时,不是已经裁过一次了吗?这次是陛下的命令还是乐大人单方面的提议?烦请乐大人给个合理解释!”
“是啊是啊!”
面对八方袭来的责问,乐平不慌不忙地祭出了安抚性的笑容:“各位尽管放心,此次裁官,并非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某位大人从官位上硬拿下来。如果哪位大人做出了于我朝有利的贡献,反而会提升官职——相对的,如果哪位大人不小心在刑部苏大人那边留下了案底……很抱歉,可能下官无法顾多年共事的情面,要强行请您离开朝堂这片净土了。”
敏彦频频点头,以示支持。
不管乐平编得再怎么好听,“裁官”一事,归根到底也还是个大变动。与此这同时,又方便了敏彦处理掉一批不想继续留在朝中或地方的官员,比如顾氏余党。
从最初开始,敏彦就没想过要单纯地对付顾家。因为顾家没了主心骨顾其志,也等于没了赖以生存的灵魂,何况她的两位姑姑还是顾家媳妇,说什么都要买了她们三分薄面。但作为</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