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家里居然出了这种丑闻,兹事体大,岂能置之不理,当作没发生过!
他可以容忍钟笔任使气,甚至她和张说纠缠不清,他也按捺下来了。他心中十分清楚,以她的个,再借她个胆,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骨子里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学生。他耐心地等她回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钟笔,她的桀骜不驯,她的心有不甘,她的委曲求全,她的爱恨情仇,他全都知道——但是他不打算放过她。
钟笔见车子掉头,不是回家的路,不由得皱了皱眉,冷声问:“去哪里?”
左思将护照、信用卡、机票扔给她,说出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回香港。”
钟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要强掳她回香港。他竟然强掳她回香港!她简直不敢相信。可是看着面无表情的左思,还有周围一大堆暗含戒备的保镖助理,整个人犹如浸在万年寒潭里,禁不住浑身发抖——天,这是真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这样一天,被人当货物一样扔来扔去。左思当她是什么?她还有做人的尊严、自由以及权利吗?她是他妻子,并不是囚犯。
她强压下满心的愤怒,试着跟他交涉,“我以为你知道我暂时还不想回香港。”
左思毫无反应。
她终于明白古人为何有“怒发冲冠”之说,全身的血涌到头顶,手足发冷,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情绪出离了愤怒,她反倒镇定下来,“左思,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回香港。我要和你离婚。”
悲哀得想哭。她早已筋疲力尽,渴望逃离。
左思转头,眼神凌厉,如刀似剑,车里的空气顿时下降到冰点以下,“钟笔,你最好不要再说话。”她敢再提离婚,再敢说不回香港,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来。
他只当她无理取闹,可是这无理取闹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极限。
钟笔看了眼即将失控的他,没有再说话。她的大脑在飞快运转,不,她死也不要回香港,她一定要逃走,一定要!
下班时间,四环内几乎没有哪条路不堵。眼前的车海一眼望不到头,交通全部瘫痪。保镖打听到前面路口出了车祸,警察跟车主正在交涉,记者闻风而来,事情越闹越大,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交通才能恢复。
左思等得不耐烦,“下来,打车去机场。”留下司机,后面的保镖助理等人全都跟了下来。
钟笔跟在后面。眼下这种情况,她不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很怕盛怒下的左思动手打女人。左思是什么人?商人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她冷着脸,站在大街上幸灾乐祸地想,要是首都机场也瘫痪了那该多好。
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往前走,钟笔故意磨磨蹭蹭。左思停下来等了几次,明白这是她故意做的小动作,以示消极抵抗,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挽住自己。力气很大,她不得不照做。俩人手挽手,并肩而行。
钟笔挣扎几次未果后,冷着脸说:“放心,跑不掉,当着众人的面,你能不能放尊重点!”年近半百的人了,当众搂搂抱抱,恶不恶心!
左思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一众手下远远跟着,显然是不好意思。他果然松了手,心情不知为何好了不少,“很久没有这样走在大街上了。”
钟笔心中不无讽刺地想,是吗,那他以前和无数女人的亲密照是在哪里拍到的?难道不是在大街上?
哪知左思接着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又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钟笔从来就不清他的想法,自然也不理会他在说什么。对面路口有人正从出租车上下来,她心里一动,二话不说朝对面跑去,脚下生风,生平从未跑过这样快,感觉像是百米冲刺,不成功便成仁。拉开车门,砰的一声就这样撞进了车里,头上起了老大一个包。
“师傅,快开车!”
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一切在电光石火间发生。左思等人见状追过来时,钟笔已经打着胜利的手势扬长而去。
左思气得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动静,随即出口袋里的电话,“左学呢?接到没有?带他回香港。”
身后有人怯怯地问:“左先生,那我们呢?还回不回香港?”
左思沉吟半晌,“回。”
他等着钟笔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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