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蓝举着相机胡乱拍照,看见路边乱草堆里倒着一尊残破的石雕,就将相机交给张说,蹦蹦跳跳跑过去,坐在上面,“张说,张说,给我拍张照。”拍完一张又一张,抱完石头又抱树。张说也好脾气,有求必应。
钟笔看不下去了,拉着张说的袖子,“我也要拍,我也要拍。”张说正举着相机测光调焦,有点儿不耐烦,“等会儿,等会儿。”钟笔不依,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拍。”既然淑女没有竞争力,她决定无赖到底了。
魏建平便说:“我给你拍。”钟笔心里恨他打岔,没好气地说:“我不要你拍,张说拍出的人像才好看呢,光影恰到好处,我一定要他拍。”张说眼睛对着镜头,目不转睛,被她闹得不行,伸手推她,“去去去,站一边去,别挡了光。”
哪知钟笔本就是踮着脚尖站在台阶上的,晃着身体随着耳朵里的音乐打拍子,张说随手这么一推,她人没站稳,随着力道往后翻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张说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扶住她问:“钟笔,钟笔,你怎么了?”声音急得变了调,神情焦虑,吓得脸都白了。
钟笔哼哼哈哈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也没伤到哪里,就是屁股摔成了两瓣,有些狼狈。见众人都围着自己,张说又一副恨不得自杀以谢罪的模样,她刚想说没事,咽了咽,又吞回了肚子里,故意皱着眉头,连声吸气,哭丧着脸说:“我脚疼。”
张说见她没出什么大事,抹了把汗,“大概是崴了。”扶她起来。钟笔为了装得更像,单脚站立,那姿势颇像金**独立,一枝独秀。她这么一摔,把大家游玩的兴致也摔没了。魏建平便说:“咱们回去吧。”钟笔一脸苦瓜相说:“我的脚……”张说看了她一眼,将相机扔给袁蓝,背对钟笔半蹲下,“我背你。”
钟笔无比兴奋地爬上了张说的后背,双手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并且在他锁骨附近来回游移,明目张胆地吃豆腐。他的皮肤又滑又腻,冰冰凉凉的,手感那个好,搞得她心痒难耐。
张说托着她的大腿往上蹭了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重!”
这更加坚定了钟笔誓死减肥的决心。
张说不是肌男,山势又陡峭,累得那个吴牛喘月、汗如雨下。但是当魏建平看不过去,要求背钟笔的时候,他还是一口拒绝了,“没事,这是我闯下的祸。”袁蓝跟在一边说:“钟笔,你就是一祸害。”甚为张说不平。
钟笔一边心虚一边得意,从头到尾不说话,一味装死装活,哼哼唧唧。
四人抛下大部队,提前回去。
出租车一路开到女生宿舍楼下,钟笔此刻心虚得不得了,愧疚地低下了头,抱着张说的胳膊说:“女生楼不让男生上,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都是我的错。”当然都是她的错!
张说擦了把脸上的汗,喘着气说:“不是,我不该推你。你住几楼?”钟笔说四楼。他蹙眉,转头跟宿舍管理员说:“阿姨,我同学脚崴了,我能送她上去吗?”又说了一车的好话,阿姨总算答应了。钟笔站在一边不吱声。
张说的手横过钟笔前,半抱着她爬楼,“脚还疼不疼?不要紧,慢点儿走。”钟笔感觉他手臂擦过自己部,红了脸,偷瞄他,他并没有任何异样。张说一脸紧张,口里不断说:“好,慢点儿,慢点儿……”唯恐再伤了她。
磨磨蹭蹭终于爬到四楼,钟笔内心极度不安,她这个坏女人,迟早天打雷劈!她拦在宿舍门前不让他进,转过头说:“你走吧,我没事。”他不放心地问:“你确定?”钟笔重重地点头,“确定。”赶快走吧,再不走,西洋镜就要拆穿啦。
张说见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本想叮嘱一番,终于还是点头,“好,那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说罢匆匆走了。
钟笔看着他的身影在楼梯转弯处消失,连忙开门进去,将床上、椅子上、凳子上、地上到处散落的内衣内裤罩丝袜外套一股脑儿往脸盆里塞,提着水桶活蹦乱跳洗衣服去了。
舍友回来看见走廊上晾满了衣服,又见钟笔坐在电脑前悠哉游哉地喝咖啡,大惊,问:“全是你洗的?”钟笔点头,擦了擦嘴巴做优雅状,“对啊,而且是手洗的,洗衣机洗不干净。”舍友啧啧称奇,钟笔居然变勤快了,莫非老天下红雨了?“这年头,怪事多,水井里翻了船啊河里着了火……”哼着小调下楼去食堂吃饭。
第二天,张说提着一大袋水果来慰问她,结果看见她一手一冰淇凌,舔完这舔那,一脸享受样儿。钟笔从小卖部出来看见他,脑袋立马当机,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形象全无,他怎么会来女生宿舍这边?
张说上下打量她,满脸疑惑,脚崴了好得这么快?以他的高智商再不明白是被耍了,他可以去跳未名湖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问:“脚好了?”钟笔心虚地点头,“好了。大概是抽筋了,回来就好了……”大有越描越黑之势,也不知他有没有相信。
“哦。”张说将水果交给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钟笔无比挫败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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