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炯喘息如牛,半晌才平息下来,扒开那堆烂肉翻找,半晌才找到那
个巨大的镯子,却畏惧那上面令人恐惧的法力,不敢碰触,便向李小民躬
身施礼道:「李大人,蓝面夜叉留下一件法宝,小鬼不敢擅留,还请大人
收下。」
李小民听得好奇,强忍恶心走到尸首身边,抽出腰间宝刀,挑著那血
肉模糊的镯子,看那巨镯大如西瓜,心中暗道:「这还是镯子吗?我要用
的话,套在手腕上是不行了,除非套在大腿上面!」
虽然不知道使用方法,李小民还是笑纳了这件法宝,准备留著以后慢
慢钻研。又跟何炯交待了几声,要他去召集附近水泊的水鬼,前来听自己
训话,随后便用刀挑著巨镯,在冰面上走开去,准备找个凝冰咒效力未曾
达到的地方,把镯子好好洗一洗,免得弄这一大团恶心巴拉的东西回去,
害自己夜里都会睡不好觉。
第七章 惨烈水战
官军大船,在水面上缓缓航行,向巨山岛的方向驶去。
李小民身穿水军将领服饰,手按剑柄,昂然立于船头,只觉意气风
发,心中畅快至极。
在这艘大船周围,是大批的小舟,上面都坐满了官军,个个手执刀
枪,紧张戒备地看着四方水面。
也难怪他们担心,巨山草寇,惯于水战,不知在这水泊之中,淹死了
多少前来进剿的官军。想起那些同袍的前车之鉴,由不得众官军不胆寒心
怯。
李小民倒是一点不担心,他向秦贵妃请命,前来担任水军进攻的总指
挥,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心里倒还期待著敌人水军出现,早点打完,早
点收工。
低下头,看着船下的水花,李小民暗暗歎了口气。只可惜这水泊太过
广阔,而自己凝冰咒的时效也不过半个时辰,不然的话,自己凝冰咒一
出,水面如平地一般,直接带兵在冰上走过去就行了,还管敌人什么水军
不水军?
正在寻思,忽听一阵激烈的锣声在水面上响起,李小民举目看去,却
见在远处的水面上,一支水军自水流岔道驾著小船向这边赶来,为首一
人,年约三四十岁,满脸胡须,身穿皮甲,高大壮硕,手执一柄鬼头大
刀,指著李小民大笑道:「李副帅亲自来此,小人有失远迎,还望恕
罪!」
旁边有认得此人的官兵,惊呼道:「是朱顺!贼寇水军统领朱顺!」
李小民抬头瞟了朱顺一眼,也懒得多说,一挥手,官军便驾著大小船
只,向朱顺那支水军驶去。
朱顺哈哈一笑,却不接战,回身作势,指挥著部下水军,直向水面岔
道驶去。
官军见贼寇败退,都是精神大振,大声痛骂朱顺胆小如鼠不敢接战,
见了朝廷大军征讨,只敢望风逃窜。
李小民却知道朱顺纯粹是想引自己追过去,见他费心设下圈套,也不
好拂逆他的盛情,便懒洋洋地挥一挥手,有气无力地道:「追!」
追字出口,众官军得了将令,一边大声应承,一边飞快地划著船,追
向敌军逃去的方向。
站在船头,看着敌军越逃越远,李小民却不着急,只是下令部下船只
要紧紧跟在一起,不要被敌寇趁机杀出,从中截断。
前面的水面越来越狭窄,大船渐渐行走不便。李小民便令停下大船,
懒洋洋地道:「既然贼寇已经逃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众官兵闻言惊讶,既然出来打仗,怎么还未接战便要回去?只是将军
既发了话,便不能不遵,都唯唯听令,掉转船头,向后方划去。
正在退兵时,忽听一阵锣响,在水面上震开,旁边的几条水道中,几
支船队一齐划出,上面站的都是巨山水寇,放声大叫道:「狗官,看你往
哪里逃!」
官兵看到中了埋伏,不由一阵慌乱叫喊。李小民却回身瞪了一眼,呵
斥道:「慌什么?用箭射他们!」
官兵们闻言猛醒,慌慌张张地举弓射去,却因距离甚远,未射到中途
便落了下去,坠入水中,倒引得那些操舟驶来的贼兵一阵嘲笑。
李小民歎了口气,想想这支官军自己新带,未曾好生操练他们,而且
大部分是初次水战,能有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便叫了传令兵来,让他们
去挥动旗号,用旗语给各船将领下令。
在将领们的率领下,各船官兵擎起强弩,瞄准远处的敌船,嗖嗖连
声,将弩箭射了出去。
船头的贼兵们正在大声嘲笑,忽然看到利箭袭来,都大惊失色,未及
射闪,便已被利箭射在人群之中,血光迸现,当场便有几个贼兵软软地倒
在船上,或是一头栽入水面之下,将水面染得一片殷红。
见到官兵军弩如此远的射程,贼兵们惊慌起来,一边将舟驶近官军,
以求接战,一边射出弓箭,远远地向官船射去。
船上的官兵们却大都是李小民从军中挑出的箭手,见贼众与己对射,
倒不惧怕,一边由盾手举起盾牌防护,一边张弓搭箭,射向远处的贼船。
利箭漫天,两边水军相互对射,逐渐靠近。在激烈的箭雨对射中,不
时有受伤的士兵惨叫著摔下船去,相比之下,倒是贼军伤亡要更多一些。
一个官军盾手正举手护著身后的同伴,偶一低头,看到水下似有影子
一闪,不由大惊,放声叫道:「是水鬼,贼寇派水鬼来凿我们的船来
啦!」
众官兵都是大惊失色,巨山草寇,一直能抵御官军的围剿而不畏惧,
其中所恃的一条,便是水性极好的贼兵。现在,敌军已经使出这一绝招,
让没有潜水兵的官军如何抵挡?
另一边,李小民站在大船船头,却在皱眉纳罕:「怎么我部下官兵里
面,还有这样的人才,我派出去的水鬼他都看得见?哦,我知道了,他们
是管战斗潜水夫叫水鬼的,张逆率领的就是巨山水鬼部队,现在水鬼对水
鬼,可有好戏看了!」
在水面之下,大顺水军首领张逆凝神秉息,奋力向官军大船游去。
即使是在水下,他依然瞪著双眼,透过清澈的河水,将水下的景物看
得清清楚楚。
久居水泊,他的水性,已是好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每天里面倒
有大半时间是在水中过的,常能独力抱起一尾大鱼上岸,让部下和山寨诸
位头领惊歎不已。
他的手臂奋力在水下划动,看着官船就在眼前,当中通通透透,除了
清水之后,再无阻碍。
一股强烈的兴奋与自豪在他的心中浮起,在水下,他便是真正的强
者,不管是谁,都无法在这里击败他,巨山山寨的水军头领——『浪里黑
条』张逆!
每当官军来袭,这八百里水泊,便是他的战场,每一次都杀得官军落
花流水,不知有多少官兵,被他凿沉了船只,恐慌地在水中扑腾,最后绝
望地淹死在大水之中。而他部下五百水兵,跟随著他凿沉了无数官船,被
官军恐惧地称为「水鬼」,谈而色变。
现在,那丨乳丨臭未乾的官军副帅,亲自率军来攻,便要成为他下一个牺
牲品,为他纵横水泊多年的丰功伟绩,再添上重重的一笔!
正在兴奋地想着,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游到了官船前面。
仰头看看上方,透过流淌过的河水,张逆利用自己那极好的视力,隐
约看到身穿银甲白袍的少年敌将,正站在船头,极目远眺,不知道是不是
在为战况而暗暗忧心。
张逆冷冷一笑,在心里为这个狂妄少年判了死刑,正要游过去凿沉大
船,让这满船兵将都去水里餵王八,却意外地看到,那少年将军似乎感到
了自己的目光一样,低下头,冲著自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逆大吃一惊,这还是第一次,他藏在水下被敌将看到,这让他不由
寻思,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是那敌将根本就只是看着水面傻笑而已?
一边想着,手中却不停下,伸手在腰间抽出铁锤凿子,游到官船下
方,便要开工。
跟在他后面的几个水兵,也都拿出了凿子,便要和他一起动手,将大
船船底击漏。
水下的张逆伸手摸著船底,忽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面前,
可以看清那是一张脸,正在望着自己,阴森森地冷笑。
张逆猝不及防,几乎被呛得喝上一口水,慌忙一蹬船底,向后方游
去,仓惶地看着那身影,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那身影也不追击,依旧停在原地,身形渐渐浮现,却是一个满身流血
的将领,那恐怖的笑容,看得几个水兵都胆战心惊。
张逆呆呆地看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似要从口中跳出。他细
端详那满脸是血的面庞半晌,他忽然失声狂呼,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可是是在水下,他的声音,不能传达出去,倒让水流呛进他的气管,
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恐怖鬼影阴森森地微笑著,轻轻地道:「张头领,你现在已经认出
下官了,是不是?」
惊慌恐惧之中,张逆大口大口地喝著水,拼命地咳嗽著,双臂用力,
惊悚至极地向上方划去。
他的头,迅速伸出水面,带起大片水花,水淋淋的脸上,满是恐惧至
极的表情,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何炯!」
官船上的士兵,看到水下陡然冒出一个人头,都吃了一惊,定睛看
去,就有从当地县衙征召来认识张逆的官兵惊呼道:「是浪里黑条张逆!
他来凿我们的船了!」
李小民微笑著,饶有趣味地看着那恐惧的贼寇,却见他一头黑发,脸
庞黝黑,皮肤也是黑得如同鞋油一般,不由大感有趣,暗笑道:「果然是
浪里黑条,名不虚传!」
官船上的士兵慑于他的威名,都大惊大恐,张弓搭箭射向水上咳嗽喘
息的黑人。那黑脸黑身的黑汉子,见箭雨射来,慌忙向水下游去,让那些
射到水上的利箭,都射了一个空。
刚躲开箭雨,李小民在水下未曾松懈,便见那满脸都是血迹的汉子出
现在自己面前,阴森森地道:「张逆头领,你在怕什么?难道是怕我这个
被你害死的无能敌将么?」
张逆心中震骇,无可言喻。想当初</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