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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5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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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吧,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对待即将而来的真相的态度。也许,是的,所有爱她的人都白为她心了——

当然,确实也有些启草草想不到的,他竟然带她来到了杭州的抚润园。

抚润园原为南宋度宗赵祺的一处内御园,范围并不大,却布局巧,建筑华贵。千年风雨,几经易主。关键是,它的最后一任归属:章阑。国民dang元老。章衍含曾祖父。

草草来过一次抚润园。着实好地方,“俯瞰西湖,高邑两峰,亭馆台榭,藏歌贮舞”的好地方。

可,那次来,看到的并不好景观。野湖、野荷、清冷、淡定、荒芜。

这次来,景致无变,却好像有了些生气。苏微寒告诉她,抚润园现在的主人叫付凯,一个上世纪末还算有志气的纨绔子弟,苏微寒说,此人跟他关系挺好。

草草不久就见到了这位跟他关系很好的有志纨绔子弟。

草草直觉,此人玩的上天,玩的下地,若真的加上有志——保准玩的走咱老百姓一辈子的税款!就一个字,滑。

草草面见他第一句话就是,“你骗了章衍含多少钱?”(指这宅子)

付凯有些愕然,继而笑,确实望向苏微寒,“她和她妈妈一点也不像,”

苏微寒摇头,“像的厉害!”

草草也不管他么说,他们都不避讳在她跟前提起启明艳了,看来——大家都想通了,要揭底了啊,此时,草草反而不急了。

屋子里摆着一套草草还蛮中意的明朝桌椅。草草喜欢明式桌椅,就是因为明式家具的简洁应和现代的极简主义:少就是好,越少就是越好。禅宗讲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句也是多,一说就是错——

草草坐在这细腻致的椅子上,突然觉得——这应该不是这个姓付的的风格!这姓付的,看上去大气海派,骨子里没这么细腻的儒雅妖孽劲——这一切,倒蛮像章衍含的范——或许,他还来不及换下前任主人的趣味——

能一眼看出这些老妖孽的本质不同,让草草颇为自得。翘着腿,手里很八旗的刮着盏子里的茶,悠游不恭。

“草草,你说这宅子里还差点什么,”

付凯问她,

草草手一挥,“春gong图,”

付凯笑着直摇头,

“你和你妈一个德行,答得一一样,”

草草也笑,“我和我妈是一个德行,品味一一样,”

这时,草草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也不接,就望着苏微寒,“请问,我能接手机吗,”

她这是故意碜他!

苏微寒微笑的刮了刮茶盏,优雅的喝下一口茶,

草草还夸张的晃了晃手机,“这就是默许了啊,”

当着他的面翻开手机,“喂——哦,好,”面不改色,又把手机放下,看向他,“这里有电脑吗,庄虫想把她儿子一张照片传过来给我看看,”扯谎从来不脸红!

就见付凯朝一间房指了指,

草草不动,还是看向苏微寒,

苏微寒这时放下茶,望向她,“草草——‘好像欲言又止,

“嗯?“草草还一副奇怪样,

他看了她一会,朝她摆摆手,“你先去忙你的吧,”

草草笑,如常的走近了那间房。是间书房,里面确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草草是一心想着刚才霜阳的电话呢,霜阳只说,让她找台电脑,他发个东西给她看,这就是在她妈妈骨灰盅除了骨灰唯一找到的东西。其余,霜阳什么都没说,

绝对忠诚如实!

所以,她本也就没留心眼去注意她身后那两男人会说什么,

“你不给她点心理准备?她陡然见到他怕是——”付凯担心的说,苏微寒这时却放下茶盅站了起来,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他马上就到了,”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如非万不得已,他怎么会想让她知道——草草啊,这孩子太犟,啧,事情也都是太巧,也许,天注定——”

两个男人,都叹了口气,天注定——这对母女,要伤透周围人的心,磨透周围人的魂!

只是,此时,这两位是万万没想到——咳!天注定!可不,天注定!!

草草走进电脑前,打开电脑,坐定,又给霜阳发去一条短信,“发吧,”

网速问题,发过来的图片出来很慢,

有点烦的草草不耐烦的还看拉看这书房的布置,心里烦,心里还在想:这绝对不是那姓付的的品味——

“铛,”轻轻一声,文件下载完毕,

草草确实有点急的去点开那张图片,却——

这大千世界,这花花世界,能让启草草惊奇、惊讶、惊艳、惊魂!的东西实在是有,可,绝对绝对没有眼前这张照片——草草!草草!你的魂,你的神,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还有感觉吗——

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男孩,实在——草草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干脆!最土最让人吐血的话:漂亮的要人为他死!

这是一种真实又虚幻的美,一种活生生又鬼魅勾人的美,一种妖艳 又纯洁的美,一种能令整个世界为他疯狂的美!

草草只望着他那张脸——一颗心诡秘的剧烈的跳动着,陌生的,又熟悉的——多少个高chao 里的影像,是他?又不是他?——双眸闪闪若岩下电,神挺动,体中故小恶——

草草还知道吞了口口水,

口干,舌燥,心思飘软的厉害!

更让草草想疯的是,

这个美得不像人的男孩端坐在何方?女人的胯间!!一个看不见脸的只见下半身的女人赤luo的胯间!!

女人的部饱满无毛,绝对天然白虎之极品!可以看出,她的皮肤一定特别白嫩,皮下的毛细血管都依稀可见,大腿部的y形腺把一个白胖胖圆鼓鼓肥嫩嫩嘟嘟的h烘托出来,好像是一个小幼女的h被放大了一样,小腹下面的bu部分高高鼓起,上面包着厚厚的嫩,说她像刚出笼的雪白馒头一点都不过分,分开的大腿从下望上看,一条嫩红色的缝把一个雪白的馒头装点得格外美妙神迷,两块肥美的近乎透明的打yc紧紧地挤在鲜艳欲滴的缝的两侧,光洁饱满,肥腻丰美,大yc的色和大腿的色是一样的,没有一点色素的沉淀,也是那样的雪白细腻,光四溢,看了令人血脉喷张,欲蜒欲滴——

想想吧,想想吧,如此艳色之中,是男孩绝色容颜,他浅笑,触目见琳琅珠玉,濯濯如春月柳——

痴痴傻傻的草草还看见——照片的左下角,很小的四行字——我的挚爱,我的孩子的父亲,我最亲爱的,唯一的弟弟,启小早。

同志,你说,这是不是要草草的命!!

157

我被狼的森的嚎叫吵醒

但我确定

那不是一只真正的狼

那是狼和狐狸的杂种

那不是东郭先生的狼

也不是樵夫打死的那只

那是怎样一个兽心的家伙

我还曾听说过一个传说

狼和狐狸交配了

那杂种就是狈

它具有狼的残忍和狐的狡诈

我想想着梦里的那声音

不禁毛骨悚然

那杂种怎会到我的梦里

居然想撕咬我的心脏?

启草草此时脑袋里是有些热的不成样子!她竟然突然就冒出这样曾看到过的一首小诗,诗的名字她印象深刻:《杂种》!!

靠!启明艳!启小早!——老子不就是个乱lun下来的杂种!

草草不住咬她的指甲呀!都咬到了,她拿开看了看,继续咬!眉头死皱。

老天不放过她,今天还有刺激她的咧!

那张色qing图片,启草草看得自己都要有感觉了,这时,门被推开了——

“草草——”

说实话,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草草没被吓着,门口站着的人被她吓着了!确切讲,被电脑上的照片吓着了!!

草草摇了摇脑袋,闭着眼睛,又摇了摇!她是不是看色qing照片看太HIGH了,门口站着的那是——她哭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连他的骨灰都找不到的——

章——叔?

“草草!——”眼见着那大活人就要冲进来,草草突然跳了起来!

“别动!!都给我站着别动!!”

一时间,要冲进来的大活人,连带着好像震惊无比的苏微寒和付凯都站在了原地,

大惊无比的望着她!

草草跳起来,她举着右手食指点了几下,好像想说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死皱着眉头低下头又摇了摇头,

“草草——”三个大男人就惊扰无比的望着她,喊她都不敢出大声——完了,这孩子这下真被刺激狠了!这要三个大男人几慌几难受几难受哦——

草草直摆手,“别叫别叫,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嘎巴子草这个时候真在发奇功咧,受大刺激了!刺激大发了!可,她还晓得有个先后慢慢来——

首先她先指着章衍含,眼睛却盯着苏微寒,“这是活的?”

其实,你说几荒唐哦,可,这时候不管黄不荒唐只要她舒服!

苏微寒担忧的直点头,

草草点头,她还像领导,“好,活的就好,没死就好,”这话,确实有点欣慰样,

又点向电脑图片,眼睛盯着活着的章衍含,“后面那女的是不是启明艳?”

章衍含,此时真正忧伤的望着启草草,

点点头,

草草还点头,

点着头,就见她又看向电脑那照片——看了许久,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她又抹了抹脸,抬头看了眼对面三个人,此次,眼底竟然一片轻松!

她人慢慢靠坐在书桌上,双手撑着书桌边缘,歪着头又看向那照片,轻轻开口,

“你们,要是现在跟我说我在做梦,我就跟你们拼命!”抬起头,看向他们,

笑!天呐!你要三个大男人是个啥感觉?草草此时的笑——可以说,是她最舒心的笑容了,可,就是让人心疼死!

“你们可能现在还在担心我,怕我怎么了——”她轻摇头,“你们知道,我最伤心的就是他死了,”她看向章衍含,好好地看着他,好好地——“你还活着,还活着——”她又抹了抹脸,抬起头,还是笑,“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草草——”章衍含想走过来,眼里毫不掩饰的伤痛与心疼——草草连忙抬手,“别过来!别过来——”章衍含站在那里,真是——眼,已经渐渐湿红,

草草摆手,“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真的很高兴!真的!其二,对,其二!”她两只手指比出二,“你们知道,我这辈子,我这辈子真的就是想知道我爹是谁,小时候啊,启明艳就想跟我说,草草啊,你以后最极致的快乐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影像,那就是你爸爸!我就想,什么叫最极致的快乐咧?后来我明白了,高chao!高chao!嘿,真还总有那么个影子咧,喏,就他,他——”草草连指着那照片,“我刚才第一眼看见他,那心——就不是自己的了——想不到,想不到,啧啧,真想不到!启明艳的弟弟,我的小舅——是我爹?——”她又看向那照片,像入了迷——

“草草,”

章衍含这时不管怎样了!明显,这孩子已经呈现类似醉酒般模样,飘飘的,再心疼,也要立即把她捉回来!

章衍含过去牵起她,像多少次以前跑出去玩,他去接她,走过去牵住她,

这次,草草没拒绝,有些恍恍惚惚,还回头看那照片,“章叔,我能把那照片打出来吗,”

这下,连苏微寒和付凯都看出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了,苏微寒走过去把电脑合住,

“等会打出来给你,”

草草还笑着点头,“谢谢,”

乖乖的被章衍含牵着走了出去,

“章叔,我觉得,你还是要给我个交代,你,怎么又活了?”

草草说,很坦荡,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可,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章衍含把她牵到外面的客厅让她坐下,又默默转身给她倒上一杯茶,递给她,

草草如常接过,慢慢刮了刮杯沿,还喝了口,又放下杯子,仰头望着他,很静很乖的样子,

“章叔,别再骗我了,跟我说实话吧,”

章衍含望着她,许久,都没有做声,

走过来了她的额头,轻轻开口,像自言自语,“看吧,你们家出了这么个启小早,害了你妈妈,现在又来害你了——”

草草仰着头,任他着自己的额头,像个好奇的孩子,也轻轻开口,“他怎么害我妈妈了?”

“你们家启小早是个很漂亮的人是不是,”草草点头,他也点头,“他不仅漂亮,而且智力超群,启小早十三岁就被录取到中科大少年班,他最拿手的是数学。”

“神童?”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那件事被捅了出来,他会顺利在中科大读完书吧,读研读博,说不准,还是个有用的人才,”

“什么事被捅了出来了?他没在中科大读书?”

他摇头,淡笑,像跟一个孩子讲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中科大录取了他,又把他退了回来,因为查到他在少管所有案底,”

草草睁大了双眼,少管所?案底?

“他才十三岁!”

他点头,“十二岁犯下的事,你外公外婆想尽办法也没有压下来,命子的事,没人饶得了他,”

“命子——”草草轻喃,

“他把你妈妈一个学习小组的三个男同学下安眠药迷昏在家里,然后,把他们三个人的gao wan都剪了下来,”

草草眼睛都瞪出来了!!“为——为什么?”

“他说,他们三个很蠢,他会做的题他们都做不出来,不配跟你妈妈一块学习,”

草草咬唇,咬唇!面上不可置信,其实,心里——咋这兴奋?!!

“后来呢,”草草轻轻问,其实,心里——震颤!!

“后来——”

章衍含像陷入沉思,又像自言自语,

“你外婆很溺爱启小早,他是她将近四十岁才得来的一个儿子,又那样聪明那样漂亮——你外公还算理智,想想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那样清醒又那样残忍的差点要了三个无辜的生命,就因为三个人没有做出他出的题——你外公是觉得这孩子很危险的,当时,国内心理疾病治疗又不发达,你外公就不顾你外婆的强烈反对,把启小早送出了国,在一个很有名的心理治疗机构接受强制受限治疗。开始,安安静静,挺好,大概就半年后,他开始不吃东西,怎么劝怎么管都没用,非要你妈妈去陪他,你外公外婆也同意了,毕竟,启小早和你妈妈最亲近,从小开始,他胡搅蛮缠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妈妈的话,他十岁以前,都是和你妈妈睡在一张床上——这次——”

他停了下,草草依然仰着头望着他,眼睛里净净得,好像一无所有,其实——这孩子心里狂跳不止!!这次——可别像她心里想的,

她这个杂种就是那个时候有的?

158

他,十四岁和自己的亲姐姐乱lun生下了我,启草草。而且,听来,。他绝对是个不择不扣的害人犊子,我却丝毫不嫌弃他,更甚,我要找到他,我要保护他一生一世。

——启草草

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它绽放在地狱的边缘——它,就是启小早。

一体血统,一血脉呐——启草草感叹,听着听着,竟然对这朵恶之花产生近乎神圣的保护欲,不可谓不够神奇!听着,听着,草草仿佛看见自己手持尚方宝剑,三尺璨星辰,万里静妖孽!她永远护住了这颗邪之毒瘤,恶之艳疮!

咋让嘎巴子突然如此群情激昂?听听,听听——启草草从未如此专注的倾听过一个人的过去,它的每一个细节,草草用心在听,在记,在悟——

“启明艳这次就真的过去陪他了?而且,他们又睡在一张床上了,”

后面一句就变成了肯定句,且,坦荡无砥,无揶揄,无龌龊,无猥亵,

章衍含也点了点头,草草的直白是她的本,

“他们有了你,”

草草点头,轻喃,“十四岁——”

章衍含扶上她的发,眼神忧伤又美丽,“也许,那段,是你妈妈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她带着小早走了许多地方,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女仿佛浪迹天涯,带着一件自己最心爱的行李——外人都以为有心理疾病的弟弟——那时候,小早真的就像她的一件行李,形影不离,她带着他独自走遍欧洲大陆,去看过撒哈拉最美丽的夕阳、在以色列躺在夜晚的死海上看月亮、在土耳其一个地下山洞看宗教摇摆舞——明艳后来从来不说起那次旅行,可是,去过的相同的地方,或者,听友人谈及相同的地方,她的眼里——那是明艳最真实的时候,很温暖很温暖——”

他仿佛已经自言自语,草草静静听着,这,对他来说,是个凄伤又残忍的故事,

“你知道,启小早也确实是个天才,他们那次的出行后来竟然没有用到你外公外婆的一分钱——全靠赌。启小早用凯利方程式玩轮盘与二十一点,无往不利,走一路,赌一路,赢一路。直到现在,启小早的名字都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黑名单上,永远拒之门外——”

“凯利方程式?”草草觉得新鲜,

章衍含淡笑,

“小早心算相当厉害,若有必要他几乎可以完成任何复杂的数算,唯一难以掌握的变量是对手刻意营造出的假几率,不过,他有胆子愿意放手一搏。这是你妈妈说他的,赌徒,无论是赌马,还是玩赌场游戏,亦或是猜测玻璃窗上流下的雨珠数目,总是在几率低的事情上下注;而头脑清醒的数学天才则相反,他们只在几率高的事情上下注。前者浪漫,后者现实。”

草草点头,心想,浪漫有屁用!小早现实、冷静,否则,他也赚不到和启明艳这一程奢侈旅程的花费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章衍含突然唇角一弯,眼底闪现讥诮,

“无论浪漫与现实,总归是个赌,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路赌下来,总赢,肯定会碰到不满的人,有些人相方设法就不想让启小早好过了。你妈妈当时能把他带出来,是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两点:一,相信你妈妈,会是个称职的姐姐,真正负责的姐姐。其次,就是因为当时的小早情况确实很糟,他绝食,而且出现自闭倾向,大家都觉得,你妈妈带他出去这一散心,会有好转,可谁又会想到——”

他这时眉头都紧蹙一团,看向草草,

“这世上,有人存心盯住你,你想要掩藏再深的秘密——”他摇头,“明艳怀孕了。”他停下来,望着一个点出神般,好久,才缓缓又说道,“可想而知,你外公外婆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那有多——更雪上加霜的是,小早在国内那个伤人的案子又被有心人大张旗鼓的倒腾出来——小早是永远不能回大陆了,回来了,就是有可能的牢狱之灾——而且,你妈妈当时是无论如何死活也不愿意打掉孩子——你外公急怒攻心差点就——那次后,你外公的身ti每况愈下,可清醒时,还是果断做出了决定——先把启小早送到了日本浅草寺出家,你外婆是撕心裂肺的不同意,可你外公坚决认为这就是一妖孽,只有神佛能镇住——把你妈妈送回武汉,告诉她,要这个孩子可以,永远不见启小早——送你妈妈回武汉的第二天,你外公就去世了——”

草草低下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外婆不喜欢她,有理由了,那其实是被剥夺至爱的恨!

启明艳见一次外婆回来哭一次,有理由了,那其实是失去至爱的伤、愧、恨!这个失去里,也许,除了启小早,同时,还有对外公逝去的悔与愧吧,外公相当于是被一双儿女活活气死的!

人间悲剧,人间悲剧啊!

草草感叹,这时,抬眼看向章衍含,却发现,他望着自己的眼睛——怎么,更像她才是最大的人间悲剧?

草草心理承受能力强,突然有些觉悟,哎呀,表现的太旁观者了点,赶紧入戏!

又垂下眼,掩住自己眼里一切无所谓,

不能让他看透,这时,不能让他看透!——草草此时,心里确实有本更秘密的小算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159

像一条柔韧的绳子,情这个字,不知道勒痛多少人的心,草草想,他们家这一摊子,何尝不是一条情绳打了死结,毁了别人,勒死自己,只是,启草草不认为自己锁在这个死结里。

可是,明明,他看着自己——好像,我就是个死结。

章衍含转过身去,捏起茶壶,再沏茶,

草草看着他的手,分外修长优美,

草草看着他的侧脸,俨然皎艳,朦胧的惊梦,

情绳绕颈,何尝不炼粹了他的情殇呢?

草草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章叔,你怎么又活了,”

幽幽叹息,问的却如稚儿,

他还在沏茶,一道道,如行云,如流水,也许,在这一道道里,他在研磨自己的苦,自己跌伤,自己的恨别离——

“草草,每个人都是一朵恶之花,缺陷始终伴随着整个人生,真正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你不否认吧,看见启小早的第一眼,你就为他迷惑了,”

草草望着他的背影,隐隐惊栗,他是住在自己心里的魔!

听见他轻叹了口气,

“我常叹,你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起码,你有我一半的血脉,我就有了你一半的权利,我绝不会让你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惜,我不是,我没有权利,你是启明艳独一无二的孩子,她想要你成为这样,就,只能这样——草草,你如何过得住苦日子?从你生来,想想吧,哪一样,你得到的不是极致,如何能让你委屈,让你委屈存活在这个没有你妈妈的世界里——”

这时,他已经放下茶壶,双手撑在桌沿,犹如末世囚徒——背影,看不见他的哀默,可,声音,听得出沉伤,

他的双手逐渐握拳,

“你外婆,没有留给你一分钱,一分钱都没有!是的,她是给你妈妈留下了大陆所有的房产以及一笔不菲的基金,可是连你妈妈都不知道,只要她离世,这所有的财产全部冻结,你不能享有继承权,也就是——”

“也就是,其实,我一无所有——”

草草惊愣!!呆呆的轻喃出——

原来,外婆恨自己如斯——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再恨再怨,一生世仇,终了,还是不舍,可,自己呢——她从来不把自己看成血脉,不是亲人,是妖,是孽,是仇,是恨呐!恨不欲生!——自生自灭,好好坏坏,都不是他们家的人——是孽,是杂种——

草草心刺已经没有了知觉,眼睛干涩,却,坚决不掉一颗泪!

原来,原来——可不笑话?她还一直誓言旦旦“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任何人,我有自己的——”自己的什么?原来,什么都没有——

“草草,”

他也没有回头,就是一手向后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遭天谴也是我,不是你,”

草草呆呆的,眼光慢慢移向他的背影,

“你贪了多少,”

“十年,六千万,”他握着她的手都在轻颤,

“钱呢,”

“裘起都帮我洗干净了,”

“你想死,你本来是真的想死是不是,你说的你累了,其实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草草——”

“你没死,苏微寒救了你,可你心还是死了,你本就不想让我见到你——”

“草草——”

“如果不是苏微寒告诉你我要去挖启明艳的坟,你永远不会让我见到你,你说过,累了,累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泪,涌了出来——

“草草!”

他狠狠的握着她的手撑在桌边缘!始终,没回头,没回头——

走进,走进,再走进——草草流着泪,脸靠在他的背上,“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一辈子啊——”</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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