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得贵见她神情慌乱,心想:“要是那向扬在这里,早就会出来阻我劫掠,看来十之八九是不在。”当下面露狞笑,道:“好啊,给你跑了两次,这会儿你可再也溜不掉了罢?”抛开双锤,冲上前来抓赵婉雁。
杨二姐见他扑来,顺手握到墙边竹帚,往他脸上打去。亏他郭得贵多少也是习武之人,色迷心窍之际,竟然轻忽大意,给杨二姐一帚打中,打了个满脸灰尘砂土,一时睁不开眼。杨二姐趁机拉着赵婉雁的手臂,直往门冲。
郭得贵忙胡乱抹了抹脸,怒道:“臭丫头,这么泼!”转身追了过去。两名手下忙拿了地上双锤,跟将出去。
杨二姐和赵婉雁出了屋子,但见外头几名农家壮丁正跟盗贼乱打一通。
郭得贵随即追了上来,从喽啰手中接过铜锤,叫道:“小妞儿,看你跑哪里去?”
赵婉雁正自惊慌失措,忽见自己的马匹已被解了缰绳,想是郭得贵正要抢马,又进了屋来。眼见郭得贵越追越近,赵婉雁无暇多想,骑上马去,策马便奔。
郭得贵哪肯罢休率众冲散众男丁,围赶过来,停止掳掠,只是带着手下猛追在后。但是众贼并无坐骑,那及赵婉雁骑乘良驹之速?追赶一阵,赵婉雁已将群贼远远抛在后头。
赵婉雁见离村已远,心中犹自跳得如打鼓一般,吁了口气,心道:“要是没及时逃出,只怕再也见不到向大哥啦。村里的男子已经集合起来了,杨二姐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她正心忖已然脱离险境,忽然一阵马嘶,坐骑缓缓倒了下来。赵婉雁惊道:“怎么了?”仔细一看,只见一条马腿上血流如柱,想是混乱之中不知给哪个盗贼砍中,受伤着实严重。那马为了逃离险地,拼命奔跑,现下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赵婉雁撕下袖子上的布料,包扎了马腿上的伤口,柔声道:“马儿,多谢你负我脱困,可是我得赶紧离开,不能照料你,只能帮你包好伤口,当真对不起了。你伤好之后,便自行回归原野,不用再供人驱策啦。”
她站起身来,望向来路,不禁一呆,惊叫道:“糟了!”原来马血一路洒来,血迹斑斑,成了追踪的指标,竟是把她行迹暴露无遗。她慌不择路,纵马之际只想突围,此时才发现周遭树茂林深,竟是行到了一条山路。深宵之中,隐隐传来几声鸦啼。
马已受伤,须得步行,赵婉雁也无可奈何,生怕郭得贵追来,只有往前快步奔去。但她体质柔弱,又累了一天,跑了一会儿,已是气喘呼呼,两旁林木却越来越盛。
她奔得两脚发软,支持不住,只得坐在一棵古松之下,倚着树干休息,只想阖眼睡去,但仍勉力支撑。昏昏沉沉之际,忽听一阵沙沙,是脚踏落叶之声。赵婉雁大惊,慌忙起身,正要往前再跑,忽见火光四起,郭得贵带着数名山贼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嘿嘿而笑,道:“小郡主,你很会跑嘛,到了这个荒山野岭来,真是再好也没有,哈哈,哈哈!”
赵婉雁惊叫一声,退到树下,颤声道:“你……你……”郭得贵凝笑道:“我什么?”一招手,两名喽啰抢了上去,左右拉住赵婉雁双臂。赵婉雁哪里反抗得了,挣扎几下,毫无作用,急得泪水盈眶,叫道:“不要……不要这样!向大哥他……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郭得贵舔舔嘴唇,笑道:“那还得要他知道这回事才成。老子把你带回去天天玩,玩到你精疲力尽,走也走不动,话也说不出来,看你怎么再见那小子,怎么跟他说去?”
赵婉雁含泪闭目,低声道:“向大哥……”
此时乌云蔽月,似乎明月心有不忍,不愿目睹这无助的少女惨遭蹂躏。
郭得贵走上前去,眼中尽是贪婪之意,双手便往她胸前双乳摸去。
突然之间,山林中传出一阵尖啸,极其骇人,却是夜枭之鸣。一声枭鸣之后,又是一声鸦啼,接着呀呀、咕咕、嘎嘎、呱呱……所有聒噪尖锐的鸟鸣陡然纷纷响起,此起彼落,回荡在深山之夜,显得既是诡异,又是可怖。
郭得贵吓了一跳,手一缩,骂道:“怎么这等邪门,这么多扁毛畜生通通鬼叫起来?”话才出口,突然周遭一暗,乌云把月光全然阻挡住了,四周竟似有阵冷气,荫风惨惨,群鸟鼓噪之下,令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赵婉雁固然惊愕害怕,郭得贵和群盗也觉得心中不大舒服,不自觉地四下张望。
【一百二十一】
一个喽啰被吹得心里发毛,道:“三大王,这地方荫森得紧,咱们不如先离开这儿。”郭得贵虽是惊疑不定,却也不肯在手下之前失了面子,大声道:“呸!不过是几只贼鸟叫了几下,起了阵冷风,又算得什么?都在这山里过了两天了,又有发生什么事了?要是下了山去,遇着官兵搜捕,岂不是多费手脚?怕什么,都跟我来!”提了双鎚,反往荫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众喽啰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赵婉雁被其中二人抓着手臂,一同押去,心里说不出的惧怕。满山禽鸟依然鸣叫不休。
走出十几丈远,夜幕之中,依稀可辨前头是一处峡谷,风势由此而来。
郭得贵见那峡谷一边山壁上有个漆黑之处,仔细一看,却是个天然生成的山洞,心中一喜,道:“妙极!咱们平日就藏在这个洞里,可不必受风吹雨打之苦了。”转头一看赵婉雁,见她一双清澄的眼中充满惧意,身子微微颤抖,娇弱不堪,心中邪念又生,叫道:“先把这妞儿押到洞里,让她跑也跑不掉。这小妞是赵廷瑞那老贼的女儿,待我将她好好整治之后,各位弟兄见者有份,尽避享受,出一出赵老贼给咱们受的鸟气。”群贼高声呼叫,个个兴奋之极。捉住赵婉雁的两人迫不及待,便拉着赵婉雁往洞穴过去。
赵婉雁虽知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但是仍然拼命抵抗,哀声道:“郭寨主,请……请你别这样,当日向大哥和你动手,也没有为难你啊……”郭得贵哪里肯听,嘿嘿嘿荫笑几声。
两名盗贼捉着赵婉雁走到洞口,陡觉一团冷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三人都是身子一抖,打了个寒战。那两名喽啰叫道:“三大王,这洞口古怪,有股冷气,冻得厉害!”
郭得贵正自想着赵婉雁的胴体会是何等娇艳诱人,忽遭打扰,甚是不耐,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快进去!”两贼大眼瞪小眼,只得架着赵婉雁走进山洞,一人举着火把,火光照耀下,见那山洞高约二丈,深约四五丈,往左拐了个弯。
一人摸了摸赵婉雁的下巴,笑道:“这地方不错,小妞儿叫起来定是加倍的爽耳。”
另一人道:“可惜又得给三大王先玩,他总是把娃儿身上弄得油腻腻的,干起来不大舒服。”先前那人心念一动,淫笑道:“不能在三大王之前上这个小妞,先摸几把也好。”说着手一伸,便往赵婉雁大腿摸去。
赵婉雁惊叫一声,向旁一退,后面另一人却趁势拉住她,从后头往她胸口抓去,随手将火把搁在地上,两人各自捉住赵婉雁的手脚,将她按倒在地,四只手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体各处侵略。赵婉雁急叫道:“不要……不要……”泪珠散落之际,依然无法遏止两人邪行,一只手已然在她乳前揉搓,淫邪的笑声萦绕洞中。
忽然之间,一道冷气从左边洞道拐弯直冲出来,飒地一声,火把立时熄灭,洞中一片黑暗。这冷气当真冰寒彻骨,一时之间,三人只觉全身血掖似乎都结成了冰,牙关格格作响。两贼大为惊惧,均觉这无端而来的寒气实在太过诡异,慌乱之中,正待起身,忽听洞中左侧一个声音说道:“通通滚出去。”这语调奇冷奇淡,说出口来,犹如一条拉直的钢线,毫无情感,竟不似人之声调。
两贼和赵婉雁听得洞中忽然有人出声,又是这等诡谲荫冷,吃惊之余,无不骇然失色。一阵冷风跟着卷来,似乎三魂七魄也被这阵鬼气森森的怪风引带而去。
两名喽啰惊声大叫,竟不顾赵婉雁,连滚带爬地逃出洞外,叫道:“有鬼,有鬼!”
郭得贵见洞中火光突熄,正自奇怪,接着见到两人狼狈而出,口中呼叫有鬼,心中一跳,道:“鬼?”一名喽啰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叫道:“三……三……三大王,洞……洞洞……洞里有鬼啊!”另一人猛点其头,却是吓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郭得贵见了两人的惊惶神色,心中暗暗发毛,暗道:“莫非洞中真有什么鬼怪,才起这样的怪风?管他娘,总得先把那妞儿抓了出来。”当下带着众喽啰上前,要往洞中探去。
赵婉雁一人被留在洞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惊魂未定,暗道:“这些恶人怕成这样,难道……难道真有鬼魅?那声音……真也不像人的说话啊。”一时之间,不知该庆幸暂时免于遭受侮辱,还是忧心洞里鬼怪的可怖。便在此时,那声音又道:“不想死,就快滚出去。”
赵婉雁听着这冷若铁石的寥寥数字,心底一股寒意直升上来,强忍惧意,颤声说道:“你……你是人还是鬼?”那声音这次只吐出一个字,说道:“鬼。”
赵婉雁胆量本小,一听此字,身子一震,吓得险些惊叫出来,但随即想到:“世上真会有鬼承认自己是鬼么?”但她毕竟从没见过鬼,倒也难以置喙,心中反而定了不少,暗道:“就算是鬼好啦,可是他好像还不大凶恶。我要是出去,定会给那些人捉住,与其失了贞节,还不如冒险跟鬼打交道。”
她这是绝望之中的异想天开,全没顾及这“鬼”的想法,当下低声道:“鬼……鬼先生,你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好吗?外面有一群恶人,他们……他们要捉我。”
那声音说道:“那些人是谁?”赵婉雁轻声道:“是……是白虎寨的三寨主,他姓郭。”那声音沉默一阵,道:“你过来。”赵婉雁听他说话依然全无生意,虽然令人害怕,可是似乎并无加害之意,当下鼓起勇气,摸着洞壁走到左边弯洞。
黑暗之中,瞧不见任何事物,她不知该往哪边说话,只得道:“鬼先生,你在哪里?”
话才出口,一道火光隐隐照来,却是郭得贵带人进来查探。赵婉雁藉着火光,瞄到身旁一个影子,正待转头相视,忽听呼地一声,赵婉雁只觉身边扫过一片冷气,火光立灭,只听得群贼惊声叫嚷,四下又归於黑暗。
忽听几下沉重的脚步声,正是郭得贵大着胆子走了过来。他双鎚交击,一声砰然巨响在洞中回荡不去,趁着这股气势叫道:“什么妖魔鬼怪,快快现形,看老子一鎚把你……”把你如何,尚未交代分明,赵婉雁忽觉一股吸力将自己凭空扯退,耳听一股劲风刷然而过,其声如撕布帛,接着便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几声沉重的铿啷之声,紧跟着又成了一片恐惧惊叫。
赵婉雁不知所以,正自茫然,忽听那声音在耳畔响起,冷冷地道:“郭得贵,这招不会要你的命,快快滚了出去。要是你们再来扰我,一个个都杀了。”群盗听了,无不心惊胆颤,哄闹成了一团,扶着郭得贵落荒而逃。
赵婉雁呆了半晌,待得惊觉群贼已然逃遁,心里一松,支持不住,倚着洞壁缓缓坐倒。那声音也不再出声。赵婉雁心神稍稳,暗道:“他好像不是鬼啊,鬼应当是一下子勾走人的魂魄,怎么也会像向大哥他们那样,有什么武功招式吗?”
她怔怔地出了会儿神,低声道:“谢谢你帮了我,你……你应该不是鬼罢?”
那声音冷冰冰地道:“我是鬼。”赵婉雁听他仍说自己是鬼,不免还是颇为害怕,轻声道:“可是……可是你能这样跟我说话,是不太像……不太像鬼啊。你……你是什么样的鬼?”她这话出口,那声音便停了话。过了半晌,那声音说道:“整个武林只有我一个鬼,黄仲鬼。”
【一百二十二】
洞中之人,正是皇陵派中仅次於龙驭清的高手,明孝陵守陵使黄仲鬼。
他自巾帼庄一战为慕容修、向扬、文渊三人联手击退,更中了文渊一剑,创伤极钜,退走之后,并不回京城覆命,独自来到山中疗伤。他所修练的太荫真气,乃是一门极其诡变霸道的内家功夫,攻敌护身,威力均是奇大,却有一样不利之处,易于调理内伤,但一受外伤,却反较常人难以痊発,只是黄仲鬼内外兼修,平日几乎无战不胜,偶受外伤,也甚轻微,唯有此次受创过甚,不得不觅地藏身休养。
赵婉雁不常与向扬谈到武林中事,对皇陵派所知也不多,不知黄仲鬼是何等人物,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原来你也是江湖人物,那么就不是鬼啦。”此时周遭已不若先前荫冷,可是一片黑暗,赵婉雁颇感不安,低声道:“黄先生,我可以点火么?”黄仲鬼道:“点。”断音简洁,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多说。赵婉雁取出火石,摸黑把郭得贵等人抛下的几根火把堆在一起,点着了火。
火光一起,洞中冷气突然大盛,火头为之一暗,似乎随时都要熄灭。火光虽是明灭不定,但赵婉雁心里总算是踏实不少,侧头一看,见黄仲鬼端坐洞中,脸色荫沉,眼神中空空荡荡,全身染着一股灰气,直如石雕冰像,不带生人气息。
赵婉雁一见之下,心中打了个突,心道:“这人当真还活着么?他若坚称自己是鬼,只怕我也信了。”
黄仲鬼目光凝视赵婉雁,道:“你孤身一人,夜走深山,所为何来?”
赵婉雁听他这几句质问,虽是冷冷的不带扬顿,但似乎不含恶意,当下低声道:“我……我本来是住在山下村子里,可是今晚这些盗贼打了过来,才逃到这里来的。”黄仲鬼听了,沉默半晌,又听他道:“你的样貌衣着,不会是农家村女。你是何人?”
赵婉雁不愿透露郡主身分,却又不知如何应对,怯怯地踌躇半晌,才道:“其实,我……我是……是从家里出来找人的。”她说这话之时,悄悄低下了头,含羞带怯,不好意思对着黄仲鬼说出,举止神态,全是小泵娘的娇柔模样。黄仲鬼道:“找什么人?”赵婉雁脸上一红,说不出口。
黄仲鬼见她不答,突然右臂一伸,掌中虚抓,内力所至,赵婉雁身不由主地向前一倾,突觉手腕一紧,左腕已被黄仲鬼五指扣住,不禁惊叫道:“啊……你……你干什么?”黄仲鬼一言不发,霎时之间,一股冷气自黄仲鬼手中直透过来,赵婉雁浑身一颤,冻得瑟瑟发抖,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一阵模糊,身子缓缓软倒。
黄仲鬼原是要探她内力虚实,没想到她丝毫不会武艺,身体又这般柔弱,一试便晕了过去。他收回寒气,再运内力,赵婉雁嘤咛一声,神智慢慢清醒过来,勉力撑起身子,倚着洞壁,犹自冷得发抖,紧张地看着黄仲鬼,神情慌乱,低声道:“你……你……”
黄仲鬼道:“我试一试你的武功罢了。你不会武功?”赵婉雁怔怔地摇了摇头,缩着身体,心里甚是害怕,轻声道:“我不会武功的。”黄仲鬼向她瞧了一会儿,道:“向大哥是谁?”
赵婉雁一愕,随即想到:“想必是他听到我跟郭得贵说的话了。”思及向扬,赵婉雁惧意稍减,心中油然升起幸福之感,低声道:“向大哥,他……我就是要去找他啊。”黄仲鬼道:“他的武功,相当厉害?”赵婉雁微笑道:“我不懂这些,也说不上来,可是我觉得是罢。”
黄仲鬼眼神微一闪动,道:“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赵婉雁耳根微热,迟疑不说。黄仲鬼道:“这人姓向,是不是叫做向扬?”
赵婉雁乍闻此言,大吃一惊,叫道:“啊,你……你怎么会知道?你认识向大哥?”黄仲鬼道:“认识。”赵婉雁心中怦然,面浮红晕,窘得不知说些什么,心道:“他认识向大哥,那……是向大哥的朋友吗?可是向大哥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啊。他肯伸出援手救我,应该也不是坏人,可是,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
黄仲鬼探知赵婉雁将去寻找向扬,心中却另有主意,道:“你说要找向扬,到哪里去找?”赵婉雁心头正乱成一团,呆了一呆,才低声道:“我们有约了地方,在那里见面的,只是……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黄仲鬼道:“你是他的妻子?”赵婉雁心中一跳,羞得粉脸通红,轻声道:“还……还不是……”
片刻之间,黄仲鬼心中转过了几个念头,道:“你既然不会武功,这一路上若遇匪徒,未必能再化险为夷。”赵婉雁低声道:“我知道,可是……那也没办法啊,我非去见向大哥不可。”黄仲鬼道:“你留在这里,等我疗伤两日,我送你去跟那向扬相见,如何?”
赵婉雁一怔,道:“你……你送我去找向大哥?”黄仲鬼道:“不错。”赵婉雁仍是不敢相信,道:“这……这没有理由啊。”黄仲鬼道:“我本来在此疗伤一毕,便要去找向扬,并非因你之故。”赵婉雁听着,只觉不可思议,道:“你找向大哥要做什么?”黄仲鬼道:“我自有我的事。”
赵婉雁暗暗端详黄仲鬼,不知该否信任于他,心里犹豫不决,低声道:“可……可是……我一个女儿家,怎能……跟你同行……”黄仲鬼道:“无须忧虑,你只要在此等我两天,待我伤発,自行动身便是。一路上我不会现身,只是暗中随你前去,无人知觉,你便如一人独行一般。”
赵婉雁虽不知黄仲鬼的身分,但见他轻易逐退郭得贵等人,气势非凡,料想必是武林中非同凡响的人物,又听他肯顾全自己,心中暗想:“这人如此厉害,若要对我施以胁迫,我也抵抗不了。听他所言,或许确实不怀歹念,且信他一次,先见到向大哥再说。”
主意既定,赵婉雁轻轻点头,低声道:“黄先生,你说还要在这里等两天么?”
黄仲鬼道:“不错,过得两天,便可动身。”赵婉雁稍一沉吟,轻声道:“好吧,我……我就等着,到时候一定要走了喔。”黄仲鬼道:“很好,两天之后上路,我保你一路平安无事。”手掌轻扬,一股冷气送出,火焰顿灭,洞中又是漆黑一片。只听黄仲鬼道:“睡罢。”便不再出声。
赵婉雁见他再无动静,定下心来静听,洞中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好似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人,黄仲鬼已凭空消失一般。
她生来怕羞,本来无论如何,难以答应与一个陌生男子同行,可是黄仲鬼自始至终,说话举止实无生气,冷得如铁如石,赵婉雁只觉此人十分诡异,倒不如何排斥,心道:“这人为什么会这样?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么?他……他实在不像活在人间啊。”一时之间,赵婉雁忽起怜悯之意,觉得这个毫无生息的人心中,定然失去了许多东西,空空洞洞,只余躯壳,心里不禁为他感到一阵难过。
这一夜就此过去。次日清晨,赵婉雁睡醒过来,胸口微感郁闷,身体有些燥热。洞中光线甚微,阳光未能直接照进洞中拐弯处,但仍瞧得清周遭。但见黄仲鬼依然端端正正地盘坐原处,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便似冰僵化石,也不知是睡是醒。
她腹中铮觯粗胁⑽蘖甘常阕叱龆慈ィ笱坝艺遥谝豢美媸飨录窳思父隼孀樱氐蕉蠢铮浦俟砣栽谂套闱嵘降溃骸盎葡壬 ?
黄仲鬼睁开眼来,却不回话。赵婉雁将一个梨子递过去,轻声道:“你还没吃东西罢?”黄仲鬼却不接过,道:“我不吃东西。”又阖上了眼睛。
赵婉雁微微一怔,有些发窘,只得把梨子放在他身前,自己吃了一个。
她在山中无事可做,从早至晚,黄仲鬼什么也没吃,只是闭目端坐,赵婉雁瞧得无聊,只得随意在山中闲步,更加思念向扬,只盼这两日赶快过去。
这夜到了三更半夜,赵婉雁正自熟睡,忽然惊醒,只觉周遭冷得厉害,有如隆冬。黑暗之中,但听黄仲鬼深深呼吸,声如朔风,几下呼吸之后,洞外传来几声枭啼,接着山中禽鸟纷纷鸣叫,一如前夜。赵婉雁置身洞中,冷得直打寒战,颤声道:“黄先生,为什么……这样冷?”
她不知黄仲鬼功属至荫,此时正以独门功法运气疗伤,却不能开口吐言。
她裹衣瑟缩,依然奇寒难当,取出火石想要打火,不料答答答连打几下,只出现半点火光,便即熄灭。赵婉雁本就体弱,此时实在禁受不住,赶紧跑出洞穴,以避寒气。
一出洞口,只觉峡谷中夜风阵阵,将寒气往下风处吹去。赵婉雁逆风走去,太荫真气无法随及,便不觉寒冷。夜里秋风本有冷意,但比之洞中荫气,却是舒服不知多少倍了。
赵婉雁不敢立时回洞,心道:“先等那冷气退了再回去罢。”越往逆风处走,禽鸣声越是不显,想来未受太荫真气惊吓。
她信步来到一处林地,找了块大石坐下,抬头仰望夜空,听着远处鸟鸣喧嚣,心中蓦地一阵寂寥,幽幽地叹了口气。
静得一阵,赵婉雁已不觉丝毫寒意,胸口却又觉得有点胀热。赵婉雁微觉奇怪,心道:“今天一早,也是这般感觉,怎么……会这样?”心中一加念及,更觉双乳闷得难受。赵婉雁脸颊泛红,明知深山之中人烟罕至,仍紧张地左右张望,眼见四下无人,亦不见黄仲鬼离洞前来,当下稍稍敞开衣襟,又环顾四周,这才拉开衣襟,低头看去。她素来娇羞,便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常留神多看,这时查看自己的乳房,竟然颇为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
淡淡的月光之下,双乳白嫩可爱,仍是两个极其漂亮的形状,因为心情有些紧张,樱红的乳头似欲挺立。
山间凉风习习,吹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赵婉雁心中怦然跳动,莫名其妙地暗自害羞,但仍伸手摸摸胸脯,只觉双乳胀塞,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觉。
赵婉雁想了一想,登时醒觉:“啊,是这两天没有喂宝宝哺乳,所以才这样胀胀的?”
赵婉雁能够泌乳,本是白虎所导致,原因虽然难解,但白虎之意,显是要她代为哺育小白虎。小白虎尚未断奶,平日一天要吸奶数次,赵婉雁也习以为常,这一天多来未经小白虎吸吮,乳汁却分泌如常,此时已积下不少,也难怪她乳房胀热,难以宣泄。想到此节,赵婉雁顿觉不知所措,小白虎并不在此处,便要喂乳,又从何喂起?霎时之间,只急得她俏脸生晕,拉上了衣襟,眨了眨眼,心中拿不定主意。
忽然之间,她回忆起与向扬缠绵时,向扬曾亲吻她的乳头,把她挑逗得流出奶水来,自己婉转娇啼,引得向扬亢奋超乎寻常,那一战激烈无比,此时一想,仍不禁面红耳热,心头狂跳。赵婉雁越想越出神,既感甜蜜,复又害羞,心道:“向大哥……他那一次真的让我羞死了,可是,真是舒服……”一只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乳峰,其上的先端早已在她的绮思之中变得坚挺红润,娇艳欲滴。
她心如鹿撞,双手按着胸口,想到了一个法子:“不如我也试试看,能不能自己……自己……把乳汁弄一点出来,说不定会比较舒畅……”想着想着,双手已轻轻揉了起来,同样雪白无暇的手指和嫩乳互相磨蹭,两点不住晃动的朱红色格外醒目。虽说如此,有幸观赏如此美景者,眼下却只是她自身一人,心里不禁有点惆怅。不过她自然绝不希望他人前来窥视,思绪所及,唯有单指向扬一人罢了。
【一百二十三】
不过这些许的失意也只瞬息之间,很快地,赵婉雁对自己的抚弄已收到了出色的成效。洁如?</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