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一怔,还没回过神儿,觉他双手骤然发力,轻微的哢嗒一声,一阵剧痛再次传来。林娇忍不住啊一声尖叫出声,睁大了眼怒道:「杨敬轩你干什麽!」
这是杨敬轩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直呼自己的名,而不是「敬轩叔」和让他听了就後背起鸡皮疙瘩的「叔」,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却觉得这一声「杨敬轩」很顺耳,抬头看着她说:「别担心,你的腿没断,只是错了骨。我已经帮你正位。尽快再去郎中那里看了休养些时日,应该就没问题了。」
林娇试着动了下腿,虽然还有些疼,却没先前那样钻心的痛了,心这才放了下来,长吁口气。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态度恶劣,赶紧换了种口气赔笑:「敬轩叔,刚才我害怕才那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平时不是那样的人。」
杨敬轩听她又叫回了叔,压下心里一掠而过的那种不知道是什麽的滋味,唔了一声。林娇见他站了起来到香炉前,从里面抓了把黑乎乎的粉末朝自己过来,还没来得及拒绝,粉末已经被糊在了腿上那几处还在不停渗血的伤口上,又见他轻轻握起自己的左右赤脚,检查了下脚底,见没什麽伤口,才放了下去。
「没别的药,只能这样止血,你忍忍。」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不愿,杨敬轩解释道。
「这东西会不会在我腿上留下黑疤……」
林娇盯着自己的腿,有点郁闷地唠叨了一句。
「没关系!」
杨敬轩脱口而出。见她抬头盯着自己,目光里带了丝微微的讶异,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妥。他知道女人都爱美,本意不过是想安慰她的。但这话说出来,听着却有些……
他忽然觉得这土地庙狭窄得叫人浑身局促,急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这灰是用木屑掺了香料所制,止血生肌,被火灼烧所化也乾净。你别担心,从前在军中时军医有用它治跌扑金刃伤损……」一边说着,见烛火中她屈着条光裸无遮的腿,转为笑盈盈地望着自己,顿时又一阵窘迫,霍地站起身,改口说:「你身上湿透了,我到外面去,你拧下衣服……」挥掌扇灭了烛火,人便急匆匆大步出了庙门。
林娇眼前顿黑。听他脚步声急促地出了土地庙,忍不住笑了起来。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确实不大舒服。脱了下来用力拧乾,抖开又穿了回去,静静等了许久,见他还不回来,黑暗里就那尊土地像坐在自己旁边,黑糊糊的一大团影子,心里忽然有点紧张,忍不住叫了起来:「敬轩叔,我衣服弄好了,你进来吧!」叫了两声,才听见外面远远传来一声应答:「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在外面就好。」
林娇撇了下嘴,知道他是不会再进来了。反正他离得也不远,便静静靠坐在墙角。再片刻,倦意慢慢袭来,刚迷迷糊糊想睡,忽然感觉到有什麽东西落到了自己肩头,然後哧溜一下,脖颈处掠过一阵毛乎乎的感觉,顿时毛骨悚然大声尖叫,刚叫了两声,听见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来,那男人已经带了阵风飞奔至她跟前:「怎麽了!」
「有东西爬我身上,毛毛的!」
林娇的心还怦怦直跳,抖着声音说道。
烛火很快亮了起来,原来是地上爬了几只黑油油的硕大地鼠,一见灯火,立刻四下逃窜,有一只正往林娇的方向去。杨敬轩眼疾手快将那只地鼠一脚踢飞,正要再安慰她几句,耳边忽然又传来一阵吱吱的声音,皱了下眉。
林娇也看到了,骇得睁大了眼睛。就一眨眼的功夫,土地神像後的角落里竟涌进来许多湿漉漉的地鼠,旁若无人,数量越来越多,一转眼竟爬满了半个地面,吱吱声不绝於耳,眼前到处是蠕动着的黑色毛团。
一只老鼠,林娇其实也不算很怕。但这麽多老鼠在脚边挤来挤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对着杨敬轩大叫救命。杨敬轩弯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林娇立刻紧紧搂住他脖子不放。........</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