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嘎,在场诸人都听到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骨折声。
蛮牛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十夫长连忙站了起来,蛮牛可是他看好的苗子,还想收入自己的帐下呢。
「住手!」赵淳急忙松手站了起来,乖乖退到了一边。
十夫长检查了一下蛮牛,还好只是脱臼,随手叫来手下把他扶了下去。
独眼龙扶着弯刀看着赵淳,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不好,难道是因为我用了其他搏击手段打败了摔跤,惹怒了这个蒙古军官?赵淳的寒毛竖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被一只猛兽盯住了。
这时,十夫长的那个亲信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独眼龙脸色缓和了下来,对赵淳说道:「汉族小子,你赢了,烤肉归你了」天色渐黑,戈壁上的风声越来越大,人们裹紧了破烂的衣服一起挤在篝火附近。
远处的大漠里,狼群在呜呜地叫着。
赵淳站起来绕过篝火来到了对面。
看到他,孩子们都安静下来,敬畏地看着。
蛮牛的胳膊吊着,看到赵淳来到面前,眼里露出几分恐慌,但又倔强地问道,「你想干嘛?」赵淳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烤肉递给他,「我今天胜之不武,你已经打败了三个人,我再上的……这些肉是你应得的」把肉塞进蛮牛的手里,赵淳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走出了几步,背后突然传来蛮牛的声音:「从今天起,你就是俺的朋友了!」赵淳笑了,原地挥了挥手。
回到满枝的身边坐下。
小丫头趴到了他怀里,不解地问道:「哥哥为什么把肉给那个坏人?」「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哦」满枝记住了哥哥的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排队领好一天的口粮,一个坚硬的馕饼、一袋清水,沉默地爬上了大篷车。
亲信骑马来到了车边,举起马鞭指着赵淳说道:「小孩,你下来。
大人把你卖掉了,你跟着商队走」「不要」满枝哇地一下哭了起来,死死抱住哥哥。
赵淳注意到亲信脸上开始不耐烦了,赶紧劝起了妹妹:「满枝,你先去大都,在那等哥哥。
哥哥发誓一定会来找你的」不远处的蛮牛挤了过来,拉住满枝,「朋友,你放心,俺会把她当自己妹妹一样照顾的」赵淳冲蛮牛感激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把满枝托付给他了。
在蒙古兵发飙前,赵淳恨心推开了满枝,跳下了车。
商队向西,捕奴队则向北,兄妹俩互相看着渐渐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中。
为了节省畜力,行商们一般是不会骑坐骆驼的,所以说丝绸之路是商人们一脚一脚踩出来的。
现在赵淳就是在这样苦逼地赶路。
一开始为了防止他跑路,商人们把他绑住了双手牵在了骆驼后面。
还好他比较会来事,没过几天就把商人们哄得开开心心的,不仅给他松了绑,还让他管理其他几个买来的孩子。
赵淳从来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他把这种长途跋涉当成了修行。
这具身体太弱了,在乱世中根本无法生存。
还好商队的伙食比捕奴队好多了,起码每顿有点肉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两个多月后当商队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察合台汗国的首都虎牙思时,赵淳已经大变样。
黑了、壮了,脸上出现了高原红,脚底板出现了厚厚的老茧。
从穿越醒来,他就是光着脚的,也不知鞋子去了哪。
成吉思汗有四个嫡子,老大术赤,老二察合台,老三窝阔台,老四托雷。
术赤死得很早,留下一支,暂且不提。
游牧民族的传家习俗是「兄长离家打拼,幼弟守家赡养父母」照此习俗,应该由老四托雷继承成吉思汗的汗位,但偏偏成吉思汗挑了老三窝阔台作为继任者。
这就给黄金家族以后的内讧、分裂埋下了祸根,以至于百年后,黄金家族血脉不存。
察合台汗国是察合台的封国。
东部与蒙古高原的本部接壤,以吐鲁番区域为界;西至中亚的阿姆河流域。
反正是幅员辽阔、地广人稀。
首都虎牙思位于伊犁河流域,盛产苹果。
就地理、气候来讲,要远胜恶劣的蒙古高原。
察合台与窝阔台关系极好,在三房四房争夺汗位的时候,他始终站在三房这边。
在窝阔台上位后察合台是第一个向其下跪、表示臣服的蒙古大贵族。
窝阔台也比较尊敬这位二哥,很多大事都会听从察合台的建议。
闲话不多说了,转回本书。
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衣衫褴褛,活像个乞丐一样的赵淳激动地看着远处平原上的黄色土城,总算到虎牙思了!他激动的原因很简单,到了地头要杀要刮随意,但总能让他先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吧?头上、衣服上都是虱子和跳蚤,他都要疯了。
不亏是苹果之城,路的两边都是苹果林。
可惜已经是深秋,苹果早已经被采光,树叶也是稀稀拉拉,一两只遗留下来的小苹果挂在高高的树端,干瘪褶皱,随风荡漾。
商队没有进虎牙思,而是来到了城外的一个小城堡。
这是个军用性质的城堡,门口和女墙上都有士兵把守。
远远地商队就停了下来,商队首领向士兵喊道:「我给那颜老爷带来了几个健壮的小孩!」等士兵打开了门,首领带着六个买来的孩子毕恭毕敬地走了进去。
城堡不是很大,沿着城墙,修建着一间间半地下室的房间。
门是厚实的原木做的,上面开着一个个人头大小的洞。
赵淳正在观察着环境,突然一个粗野的声音从某间房间里响起,说的是突厥语,「小孩!」整个院子顿时沸腾起来,一张张形怪状的脸出现在了洞口,各种语言说着污浊不堪的脏话,「鲜肉!」「快到叔叔怀里来!」「快来舔老子的鸡巴!」……木门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彷佛随时会倒塌。
几个孩子被吓哭了,首领缩着头加快了步伐。
士兵们冲了出来,开始用木棍驱赶囚徒们离开木门。
首领带着孩子们急匆匆穿过了混乱的外院,走进了另外一个院子。
这里应该是士兵们的住宿区,一间间联排的木屋前洗凉着衣物、搁置着刀枪。
一个穿着黑色质孙服,戴着黑色风雪帽的老者站在一栋木屋的门口,他看不出具体的年龄,留着山羊胡,法令纹很深,眼非常犀利。
首领一看见他赶紧行礼,「那颜老爷,我带了几个孩子过来,都非常健康结实」说完踢了边上的赵淳一脚,「还不跪下叫主人!」赵淳可是能屈能伸的,毫不犹豫地往地上跪倒,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主人!」其他几个小孩也赶紧照做。
黑衣老者围着六个小孩转了圈,也没说什么话,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扔给了首领。
首领颠了颠重量,喜滋滋地告辞离去了。
院子里又走出几个仆役,静静地等着黑衣老者的吩咐。
又过了片刻,黑衣老者终于开口了,「屠夫,你带这个小子,让他跟你饲养猛兽」他指了指赵淳。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走了上来,「是,老爷」他拍了下赵淳,让他跟自己走。
赵淳站起来胡乱地朝黑衣老者鞠了个躬,就跟着屠夫走了。
背后,黑衣老者又说了句,「其他小孩你们看着安排吧!」这是被区别对待了?好事还是坏事?赵淳暗自猜测。
屠夫领着赵淳进了一个小院子,叫住了他。
看面相是个恶人的屠夫,却意外地好说话。
「那边有口井,你自己去打水洗下。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下来的衣服扔地上」虽然井水很冷,赵淳还是硬撑着冲了个澡,好爽!然后屠夫拿了把不是很快的剃刀把他的头发剃了个干净,赵淳坐在那尴尬地护着自己的小鸡鸡。
剃了头,又冲了下,然后穿上了一身破旧但还算干净的蒙古袍,鞋子还是没有。
旧衣服和头发被屠夫塞进火炉直接烧了。
「你是汉人?」看了看赵淳的面相,屠夫试探着用汉语问道。
赵淳点了点头。
屠夫高兴起来,「我也是汉人,但归化蒙古已经十多年了」拉着赵淳进了房间,里面是个厨房。
屠夫端过来一盆肉汤。
「跟我做事,食物肯定是不缺的……好好学,不要偷懒,饲养猛兽也是一门手艺」他又再三跟赵淳强调了他的身份,他不是奴隶,而是个白身。
「奴隶必须叫典狱长主人,只有白身才能叫老爷」他骄傲地对赵淳说道。
「主人是典狱长?这里是监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