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德祖啊!”曹操听这桀傲不羁的口气就知道是杨修了,自然知道是为杨彪入狱的事而来,微微一笑道,“人云尊父与乱党勾结谋逆,我已力陈天子,奈何公议如此,非我曹孟德一人能左右啊!”
杨修哼了一声:“什么人云!分明就是袁绍的指使,主公量自己之力不敌,所以才承其意而投其所好吧!”
曹操一怔:“德祖如何知道此事?”
杨修得意道:“袁绍给主公来信中知道!”
“德祖难道不知道偷阅机密信件是要军法处置的吗?”曹操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冰霜,“我让你跟在我身边,就是做这个的吗?”
“主公你错了!我并没有偷阅书信!”杨修坦然自若。
“恩?”曹操好地看他,“没有偷阅,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杨修昂首道:“我有天生异能,只要用手摸过书信的封皮,即使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内容!”
“哦?”曹操不信,指着信使刚刚送来的陈登书信道,“无稽之谈,现在眼前就有一封,德祖若是不打开就念出其中内容,我便立即放你父亲出狱!”
“此话当真?”杨修眼中闪过惊喜,似乎以为曹操在说笑。
曹操冷哼一声:“我曹孟德的话何时没有当过真?”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荀彧荀攸叔侄二人也为杨彪入狱之事来找曹操说清,到了司空府门口,听见里面声音大得出,便好进来了,却没有料到杨修也在,当下心知杨修也是为这件事来的了。
“哦?文若,公达,你们二人来得正好,我正要与德祖打一个赌,你们来得巧,不妨做个见证!”见到这两个智囊,曹操当即装作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笑着道,“德祖说他有本事不看信只摸摸这封皮就知道里面所写何事,你们信吗?”
荀彧不明所以地看看杨修,摇摇头表示不信,荀攸也笑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我和文若都不信德祖能做到!”
杨修根本没有被眼前三人的话打击到,而是自信满满地拎起那信,目光湛湛看着曹操:“主公刚才说的话可还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曹操咳嗽了几声,故意让荀彧二人都听见,“但德祖不要忘了,这个赌约你若是输了,丢的可就不是钱了,而是命!”
荀彧面色微变,曹操这是要做什么?先拘押杨彪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现在又借一个赌约要杀其子杨修,难道曹操不想在士人面前立足了?
“曹公……”荀彧才说两个字,便被荀攸打断了,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目视荀彧先静观其变。
曹操没有注意到荀彧的变化,而是观察着杨修的一举一动,加重语气道:“听清楚了吗?”
“听不清楚也不要紧,因为我不会输的!”杨修说完,蓦地把信放在手心,居然闭上眼睛看都不看,伸出手指将封皮细细摩挲了个遍之后,才睁开眼睛把信放回原处,“主公,可以了!”
“文若,拿着信到那一边去!看这个杨德祖念的与上面可有出入,若有一字之别,我的这把旷世兵倚天剑就立刻让他的人头落地!”
“铿”地一声,曹操话音方落,佩剑已经被他从剑鞘中拔出,置于案几之上,森森剑刃倒映点点日光,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诺!”荀彧从杨修手中接过书信,叹一口气,看了杨修一眼,转身便走进了旁边的石亭之中。
荀攸却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望着晴朗天空,悠悠笑道:“好久没有看过杀人了,今天想不到能在主公这里看到!”
曹操瞪了荀攸一眼:“公达不是一直对德祖很称赞吗,怎么今天却说这丧气话?”
荀攸撇撇嘴:“看好他是看好他,但他自己要寻死,我哪里能拦住,主公难道忘记了昔日您劝诫何进不要召董卓入京,也是一如今日场景吗?”
曹操心里一震,荀攸这句话,算是在讽刺他跟董卓没有区别吗?
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色平常如昔,曹操看向杨修:“说说吧,陈元龙信里写的都是什么?”
杨修不假思索,张口便说道:“计划悉如所料,臧霸已允为公内应,只待公军到彭城,霸便尽起泰山所部同取彭城,登亦尽招广陵之兵,与公会于下邳,共讨吕布!”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信口雌黄!”曹操冷笑着拿起倚天剑,倏然便架在了杨修的脖颈上,“臧霸乃是吕布爱将,他会叛变吕布?元龙不过是一介儒生,如何做得了这般大事,德祖,是你自己要死,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手起剑扬,曹操眸中凌厉无匹,杀机顿显。
“曹公!”荀彧猛然一声大喝,“且慢动手!”
曹操并不回头,冷声问荀彧道:“文若,信里写的什么?”
荀彧声音也有些颤抖:“正如德祖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