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百感交集。然而此时此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二人对望着微笑了一下,又转过头,情肃然地凝视着前方。
这是一场精锐对抗精锐的战斗。
丹王的先锋军,多年来纵横草原大漠,所向披靡,令各游牧民族闻风丧胆。
谢朗的虎翼营,则是自四年前的殷丹之战后迅速崛起的生力军,以热血少年的无畏勇气屡立战功,令闻者胆寒、见者生怯。
丹军先锋军一入视线,谢朗便不假思索地催动坐骑,手持长枪冲杀过去。由于骁卫军迎战的地方恰好选在距大道拐弯处数十步的地方,丹军来不及彀弓搭箭,骁卫军已然杀近。喊杀声四起,一万余人开始了近身的肉搏战。
谢朗在中,薛蘅在左,吕青在右。三人以掣电奔雷的速度,直奔丹军大将结骨。谢朗驰得极快,手中长枪如龙出海,威力无俦,每一枪攻出,均有丹兵应声倒地。
距结骨只十余步时,谢朗如平地乍起一声轰雷似地大喝一声,“着!”挺枪直刺结骨胸前。薛蘅与吕青则左挑右击,替他挡住纷涌而来的丹兵。
结骨久经沙场、弓马娴熟,他毫不慌乱,双手扬起,“蓬!”狼牙棒架住谢朗的长枪,二人身形同时微微摇晃。
谢朗先一步调顺真气,长枪收回,再刺结骨腹肋。结骨后仰,身躯紧贴着马背,避过谢朗攻势,右手狼牙棒顺势往上一撩,荡开谢朗长枪。
双方再过十余招,谢朗招招夺命,结骨左挡右绌,略显被动。结骨手下将领看出谢朗有薛吕二人相护,招式只攻不守,便纷纷策马杀来,缠住薛吕二人。
薛吕二人各被数十名丹兵缠住,谢朗枪法开始有攻有守,但仍锐不可挡,结骨被他杀得步步后退。
小武子和小柱子率领着亲兵,紧随谢朗,这数百人矫若游龙,“谢”字大旗挥舞到哪里,丹兵便往两边溃散。
这日天气晴朗,空中没有一丝浮云。晌午盛烈的阳光照着战场上遍起的尘埃,满天灰尘间,喊杀声如同阵阵风雷。
结骨挡不住谢朗如下山猛虎般的锋芒,狼牙棒急舞几招,拉马急遽后退,大声喝令。丹兵便开始以五十骑为一组,来回冲踏,企图将虎翼营分割开来。
谢朗回头向握着帅旗的小武子喝道:“跟住我!”
小武子却满面痛苦之色,谢朗低头一看,才见他的靴筒中不停有血涌出来,原来是他的小腿肚子中了一刀。
薛蘅手中枪芒大盛,逼退围攻之人,凌空掠来。她抓起小武子,扔到小柱子马上,自己跃上小武子的座骑,擎过帅旗,道:“我来!”
谢朗只觉全身毛孔都充满了斗志,大笑道:“好!”
薛蘅左手高擎帅旗,右手长枪挑开来袭丹兵,跟在谢朗身后左右冲击。分散的殷军将士开始向帅旗聚拢,一阵搏杀后,会合的士兵越来越多,好似无数股小溪渐渐汇聚成河流,跟在薛谢二人马后,冲锋陷阵,锐不可挡。
这样一来,丹兵陷入了被动,等到谢朗身边汇聚了上千人,丹兵的“分割”战术已告失败。
结骨见势不妙,命部下吹响后撤的号角,丹兵开始后退。谢朗知丹军大军正往南来,不敢再追,于是也命鸣金收兵。
这番阻击战,虎翼营略占上风。更重要的是,他们争取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等他们撤回左家堡前,防御工事已砌了大半人高,弓弩手也各自就位,掩在防御工事之后。
谢朗根据经验判断,丹王主力将于半个时辰后到达。他命虎翼营的将士稍作歇整,将同样也疲惫了的战马牵去左家堡南面的河滩处饮水。
他亲自将平王的紫色王旗插在左家堡的碉楼上,回过头来,薛蘅静静地递上一个水囊。
谢朗厮杀这么久,喉咙正渴得象要冒出青烟。他接过水囊,“咕咚”灌入喉中,薛蘅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还有肌肤上豆大的汗珠,终忍不住轻声道:“慢点喝,别一下子喝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