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悄无声息地掩近,手指骈点,正中少年数处穴道。少年一声未发,软倒在地。他双眸之中只露出片刻的慌乱,便恢复了镇定,好地盯着薛蘅的一举一动。
薛蘅见他年岁与薛定相仿,又是侍童装扮,也不想伤他性命。她在帐内找到一件银色盔甲,忙套在身上,又系好盔帽。她身量高挑,比一般男子矮不了多少,那盔帽又是半遮面的,这样一来,若不将盔帽掀下,谁也不知她就是薛蘅。
她取了案几上一块令牌,想了想,在那灰衣少年身边蹲下来,用恐吓的语气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捉来的殷人关在哪里?你说出来,我就饶你性命。”
灰衣少年眼珠一动,点了点头。
薛蘅量他也不敢捣鬼,将他拎起,右手在他腰间轻轻托着,出了中军大帐。说也怪,她换了这身银甲,与这少年一路走来,即使偶尔遇上丹兵,皆不敢直视她,恭恭敬敬的闪在一边,躬腰为礼。
少年不能出声,以目示意,不多时便引着薛蘅到了丹军营地最东南的一个角落。这是一处极简陋的马厩,关着上千人,正是当初和薛蘅一起被俘的那些殷人。
薛蘅心中一喜,见看守的丹兵不多,便掏出令牌,喉间变成粗重威肃的男声,道:“王有令,提这些人前去关下当肉盾。”
看守的丹兵听了,忙将殷人往马厩外赶。这一路走来,需绕过库莫奚人的营帐,薛蘅心生一计,走过那年老族长身边之时,急促传音,“往东南走,进云杉林,到白沙河边等我!”
那族长闻言一愣,旋即镇定,控制着不露出喜色,只眼皮微微地眨了一眨。
再走十余步,经过库莫奚人营帐时,薛蘅忽然发难,将手中少年抛向一边,佩刀挥舞,招式精奥妙,连斩十余名押解的丹兵,又顺手斩翻两座营帐。
丹人一乱,老族长连声口哨,殷人便跟着他向东南方向奔逃。薛蘅断后,真气随着刀锋激送,鲜血激溅,丹兵又倒下十余人。
可殷人逃出不远,营地内又有一队丹兵追了出来,薛蘅正焦急之时,忽见那队丹兵纷纷倒地,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哀号,似是中了什么暗器。薛蘅知道是吕青回来接应,放下心来,继续与丹兵搏杀。
这时库莫奚族留守之人也大呼小叫奔出营帐,因为薛蘅穿着丹军将领的盔甲,他们都以为丹军起了内讧。库莫奚人正一直为了被胁迫南下而心有不忿,这刻自然乐得隔岸观火,更有人大声起哄。
薛蘅巴不得他们出来看热闹,闪躲枪戟时躲入了库莫奚人之中。丹兵手中的兵刃不及收招,库莫奚人便倒下了几个。
库莫奚人大怒,操刀执枪上前理论,与丹兵推搡在一团。薛蘅趁机闪躲,溜向殷人逃走的方向。
刚走出十余步,她忽瞥见先前擒住的那名灰衣少年还倒在一座塌倒的帐篷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解开他的穴道。可当时为求不让他发出半点声息,她点中的是他数处要穴,且用的是天清阁独门手法。如若不在其穴道处用独门真气揉搓半炷香的功夫,他就会落下终身残疾。可此刻她忙着逃命,又如何能耗费时间为他解开穴道?
她看着这少年与薛定相仿的乌黑眼眸,再想到他是侍童,手中还没有沾上殷人的鲜血,不禁心中一软,将他提了起来,向前急奔。
快到树林前,她回头看了看,见丹军军营内又冒出几处火头,知道定是吕青又放了几把火。吕青轻功不亚于自己,且丹军并不认识他,只要随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