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静静地望着谢朗,他有点承受不住她的目光,正要转过头去,却听她轻声说道:“我,象她这么大时,也是个叫化子。”
谢朗“啊”了声,一时愣住。
薛蘅望向正在打闹的小女孩,低低道:“我和她一样小,一样脏,一样被人欺负。也和她一样,渴望每天能有一口饱饭,渴望有人替我打跑那些欺负我的人,替我出气---”
谢朗早听得呆了,望着那个小女孩,又看着薛蘅瘦削的双肩,无法言语,实在难以想像二十年前,这个硬朗坚强的女子,也曾有过这样小猫般的怯弱的眼。
他忽然一阵心悸,热血上涌,大声道:“蘅姐,你别难过,我来帮你出气!”
他猛然转身,奔出城隍庙。薛蘅急忙追出去,却见他大步疾奔,同时撮唇而呼,奔出数条街,大白扑闪着翅膀,降落在他肩头。
他冲动下奔得极快,薛蘅一时竟追他不上。二人一前一后,仍旧奔回大街上。
铜锣“铛铛”敲响,喝声连连,街边百姓纷纷下跪。一顶八抬大轿煌煌然,威风八面,正是知府大人出行。
谢朗怒气上冲,仰天大笑一声,身形拔起,落在街心。他双脚微分,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望向正赫赫行来的知府仪仗!
三一、月满霜河
街道两边的人群一阵惊呼,官轿也缓缓停下。
差头显是吓了一跳,回过后勃然大怒,不待轿中之人发话,已经拔刀向前,喝道:“何方小子,竟敢挡我家大人的道?!”
谢朗手叉腰间,学着他的样子挺腰鼓目,喝道:“何方小子,竟敢挡我家大人的道?!”
差头老成,见他似是有恃无恐,便问道:“你家大人是谁?”
谢朗用手一指,“这就是我家大人!”
众人随着他手指望去,却是一只白色大鸟,正顾盼有地站在他肩头。有衙役没忍住,卟地一笑,“原来是个疯子!”
差头见不能借机敲到一笔银子,也泄了气,挥手道:“来啊,将疯子赶开,别挡了大人的道。”
谢朗仍旧学他的样子,挥手道:“来啊,将疯子赶开,别挡了大人的道。”
此时薛蘅已经赶到,她并不上前拉住谢朗,只是站于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衙役们上前,有笑有骂,“死疯子,活腻了?”“臭疯子,快滚开!”
谢朗巍然不动,待他们走到面前,忽然右腿一个旋风般的横扫,衙役们顿时倒了三四个。不等其他人回过,他已右手横切,抢过一人手中衙棍,抡转如风,挑扫戳打,“啪啪”连声,所有人还没有看清楚,七八名衙役已呻吟着倒在地上。
四周鸦雀无声,围观者吓得呆了。差头更是腿直哆嗦,他虽横行霸道,却有几分眼力,这青年一出手便是极高明的枪法,霜安府只怕无人能敌。
“出什么事了?”阴鸷的声音从官轿内传出,差头忙趋近,低声细禀。
轿帘打开,知府周之磐架子十足地下来,上下打量了谢朗一眼,拖长声音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本官官轿?可知这是以下犯上,该当棒刑!”
谢朗仍将他原话奉还,“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家大人之路?可知这是以下犯上,该当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