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
米尔顿很庆幸参战之前与父亲有过一次深谈,此刻能够接上女巫的话头,他瞥了一眼表情有些茫然的威廉·塔波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骄傲的感觉,然后向前稍稍挪了一小步,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矜持的笑道:“不,暴风雨已经降临了……只不过雨点落在了你我看不见的地方,暴风肆虐在你我感受不到的区域。”
说完这段话,吸血鬼先生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多么美妙,多么富有诗意的句子。
包涵了隐喻、排比、指代等诸多修辞手法,将原本充满血腥与暴力的现实,转换成宛如清泉小溪般柔美的意境——这种精妙的手段决不是那头臭烘烘的狼崽子能做到的——想到这里,来自卡伦家的上议员先生苍白的面孔上多了一丝酡红,仿佛被手中的美酒所陶醉。
威廉阴沉的看了那只吸血鬼一眼,不甘示弱,同样向前挪了一小步。
苏施君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但她听出米尔顿话外另有深意,于是抓住一根有些暴躁的狐尾,安慰的捋了捋,蹙起眉,看了吸血鬼一眼:“已经开始了?”
说着,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那阴沉沉的黑暗,努力扩大自己的感知。
但任凭她将识束成线,扫荡了大半座黑狱,也没有捕捉到任何战争的影子。包括云层之上、以及岩浆之下。
倒是有几头匍匐在监狱深处最黑暗角落里的囚徒,感受到那丝细小却又浩渺的念,睁开了血红的双眼,贪婪的吮吸着酷风中传来的女巫意念的波动。
苏施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米尔顿:“战争已经开始了?”
她的语气充满质疑,却没有让对面的吸血鬼先生感到一丝压力,相反,他很满意女巫看向他的眼,纯净中带着一丝好,就像杯中那一汪剔透的美酒,散发出令人迷醉的气息。
“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开战的消息,”威廉·塔波特绝不肯让米尔顿专美于前,毫不客气的质疑道:“如果已经开战,石慧不可能让我们安安稳稳的呆在休息室里。”
倘若不是因为竞争关系,米尔顿简直想给这只狼崽子颁发一斤重的奖章!
“咳,”吸血鬼先生举着酒杯,轻咳一声,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这不怪你们……你们还年轻。”
说着,他冲苏施君举了举酒杯:“尤其是你,苏苏。”
苏施君闷哼一声,按住了第二根躁动的狐尾,同时在心底暗自发誓,如果面前这头吸血鬼给不出令人满意的说法,她一定会打断他那两根小獠牙!
“……你还年轻,”米尔顿以一种老派巫师特有的腔调说道:“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净舍与实验室,修行或者做实验,唯一对战争的了解只有书籍……让我猜一猜,是不是除了巫师教育出版社的《大历史》之外,你从来没有研读过任何有关魔法战争的书籍?”
女巫横了吸血鬼一眼。
确实,她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中度过,唯一参与过的几次战斗,她或者处于绝对碾压对手的状态、或者有长辈在身后掠阵,战斗规模很小,完全称不上战争。
但这种露怯的话不能在其他上议员面前说。
“打打杀杀是野蛮人的事情,”苏施君略显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露出漂亮的脖颈:“老祖宗说了,我的任务就是在巫师之路上不断走下去,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