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净手之后,郑清从灰布袋里掏出一个红纸牌位,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吴字。然后他将这个纸牌摆放在流浪法师交给他的香炉之后,点了三柱普通线香。
流浪法师疑惑的看着这个牌位,沉思着。
“这是供的哪位大”辛胖子也好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咳咳,没有。”郑清尴尬的咳嗽两声,将胖纸的这个问题模糊了过去。
他总不能告诉别人,红色牌位上供的是自家先生。
这还是他小时候发现的一个窍门。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家先生有些特殊的本领,能够隔空招物、与猫对话。这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那时,电视上正在热播西游记,他一度认为先生是某个深山老林中成型的妖精,来城中觅食、迷惑众生。
郑清曾经几次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家人,却始终未能成行。
一方面,头疾症状虽有缓解,却未曾远去,郑清仍旧心有余悸;另一方便,看的故事书多了,郑清总担心自己捅破先生的秘密后会被妖精煮了吃。
就像西游记里演的那样,被小妖洗涮干净,腌在瓮里,天阴时做下酒菜。
几度思量之后,郑清计上心头。
他从爷爷的书房里翻出一块红色硬纸板,做成一副牌位,自己查看万年历,找了一个良辰吉日,在纸牌位上书了先生姓讳。然后将牌位藏着自己的书桌里,一日三拜。求个心安,祷告先生不要吃了自己。
但说来也是怪。
原本他在先生那里学习符箓,因为愚钝,每日总会挨上几戒尺。但自从他开始祭拜先生的牌位后,却不知是否因为开了窍,勾画符箓的技巧一日千里,竟没再挨过几次打。
这让他愈发敬畏。
直到他长大后,知道了许多忌讳,便悄悄丢掉这个习惯,不再祭拜先生。
但偶尔想起这件事,终觉有些蹊跷。
今天,李萌需要自己提供优质的符箓来救命。
这件事与他有莫大干系。
郑清觉得自己有必要竭尽全力。
所以他掏出尘封许久的记忆,以壮心气,以求心安。
他搓搓手,从符箓袋里掏出自己的文房四宝:龟背砚、松文墨、紫毫笔与黄皮纸。
“桌子”他对旁边几个男生叫道。
辛胖子打开自己的手表,敲了几下,转眼拽出一张四条腿的书桌。
“想要多高你自己调整。”辛将书桌敲得啪啪作响。
郑清将文房四宝摆在桌子上之后,书桌嘎吱嘎吱的响着,自动调整到适合郑清身高的位置。
辛胖子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郑清没有说话,只是沉心静气,将一道黄皮纸铺在桌子上,用笔尖轻轻骚了搔龟背砚中盘起的小蛇。
小蛇昂头挺胸,抖擞精,吐出一大滩清水。
清水漫过砚池,微微晃动。
旁边,萧笑执松文墨,手腕微动,墨石与砚台之间摩擦,发出均匀悦耳的声音。
郑清抓着笔,闭目提气,指节攥的发白。
“不要紧张,慢慢来。”旁边传来一些轻声的安慰:“不找急,慢慢来。”
他嘴角微微扬起,手中的紫毫慢慢滑进砚池,轻柔的晃了晃。
毛笔喝足墨水后,挺着鼓鼓的肚子,缓慢的来到黄皮纸上空。
围观的同学们都紧张的盯着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