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婉依旧是哭着离开明园的。
周婉走后,颜彦的心情也很不好,自己一个人去后花园拔了一会草,可不知为什么,只蹲了一会便觉得烦闷不已,心浮气躁的。
于是,她又去临水轩弹了会琴,弹了五六遍《送别》之后,颜彦才觉得心里略略平静了些。
陆家是定在三月十六日这天晚上抬周婉进门的,可巧这天也是陆呦解试放榜的日子,陆呦中了秀才,接下来便是两年后的省试了,省试在秋天举行,省试过了才有资格参加次年的殿试。
颜彦这才想起来,大周的科举和上一世她所知的明清时期的科考略有不同,也和前朝不同,最主要的是,秀才的考试比较简化,只考一次,不像明清时需要县试、府试和院试连考三级,省试的流程倒是和乡试差不多,接下来的殿试也和春闱差不多,同样也是三年一次。
因着去年是大比之年,也就是说,陆呦需要再等两年,这两年他可以进书院或太学继续求学。
陆老太太得知这个消息自是十分欢喜,要知道陆呦才正经进了两年书院,虽说之前跟着陆鸣断断续续地念了几年书,可谁都清楚,那会的他不过就是陪读的,谁也没有把心思放他身上。因而,陆呦有今天的成就,老太太第一个想感谢的人就是颜彦。
为此,老太太打发人来给颜彦送信,说是要喊他们一家三口回去聚聚,可巧周婉也进门了,怎么着也要给大家见见礼。
其实,原本依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摆一天酒,请族中人和陆家的亲友们聚聚,只是这个提议被朱氏否了。
朱氏的意思是现在族里的青壮年男子都跟着陆端去了前线,就连陆鸣也都受伤回来了,这个时候陆呦不去前线帮自己父亲助阵还在家里摆酒庆祝自己考学成功,族人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此是其一,其二,陆呦只是考中了秀才,才刚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省试和殿试才是关键,现在摆酒庆贺岂不太早了些?若是两年后落榜了,陆家的脸往哪里摆?
老太太被儿媳的一番话说动了,不过她也清楚,儿媳说的这两点都是借口,真正的缘由是怕刺激到陆鸣。
陆鸣受伤躺了几个月,即便现在恢复下地行走,可依旧不能上战场,这种情形下,哪里会愿意看到一个曾经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风风光光地摆酒庆贺他的成功,岂不是刻意在嘲弄他的失败?
再加上这两年多颜彦的风头太盛,本就压得颜彧抬不起头来,若是陆呦也跳出来抢陆鸣的风头,那陆鸣能咽下这口气?
于是,老太太歇了这个念头,不过她觉得一家人倒是有必要在一起聚聚,可巧周婉进门后也需正式拜见下家人。
不管怎么说,周婉是陆鸣的表妹,又是可以上族谱的贵妾,最重要的是,又曾经和颜彦交好,因而,老太太才会想着借她来缓和一下这两个孙子的关系。
说来也是巧,颜彦和陆呦换好衣服正要出门时,李穑一个人跑了来,见到颜彦,也看出颜彦是要出门,眼一暗,“看来,那件事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