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一听,拔腿就跑回了芳菲院,也换了一套同贺余差不多的短打,用襥头包了发,看起来就是一个白嫩嫩的小郎君。
“麽麽,崔九若是来了,你便同他说,阿爹带我出门去了。”
贺知春说完,去马房牵了马,同贺余一道儿骑着马出了长安城。
没走多远,贺知春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在岳州的时候,人们特别重视端午节,就是歇一日农活,也要看龙舟赛。但是长安城附近,却是不同。
贺余下了马,吟道:“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阿俏,你同阿爹一道儿好好看看,这大庆最寻常的农家是如何生活的。日后你千万不要忘记了,阿爹今日带你看见的,听见的。”
贺知春深深看了贺余一眼,认真的说道:“阿爹,我会的。”
贺余同贺知春牵着马,沿着乡间的小道一路儿走过去,走到了一处麦田边,冲着里头的人挥了挥手,“杨老丈,活计可还忙得过来?某来帮你。”
一个黝黑的老丈从田中从抬起头来,“贺司农来了,别下来别下来,刚开始收麦子,儿子儿媳都从长安城里头回来了,忙得过来。老汉手脏,就不上去给你倒茶了,自己个倒。”
贺知春见他同贺余说话很随意,心知贺余经常来此看农种之事,心中不由得自豪起来,这个好官是她的阿爹呀!
第177章铭记在心
虽然杨老丈如此说了,但贺余也没有闲着,问他要了一把空余的镰刀,一顶草帽,弯着腰儿一边割麦子,一边同杨老丈说话儿。
而那顶草帽则戴在了贺知春的头上。
杨老丈一看,“这是令郎?长得可真好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贺余笑了笑,手动得飞快的,“小时候也跟着某一道儿忙农活的,大了读书识字了,就没有去过了。”
贺知春见所有的人都头朝黄土背朝天,干得火热,站在那儿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将提着粽子咸鸭蛋等吃食的竹篮子腾空了出来,跟在贺余身后捡麦穗。
贺知春弯着腰快速的将掉落的大朵麦穗都捡进了篮子中,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缺着牙的小女童,将贺知春捡过的地方,又重新捡了一遍,那孩子的架势,简直是连一粒都不放过。
“阿爹,这割完麦子之后,是不是可以种稻了。岳州从番邦得来的稻种,可多季熟,隆中也中得。”
杨老丈一听,笑了笑,“要种的要种的,今年年程好,小麦丰收了,希望稻也能丰收。”
“知春,你可知晓大庆米多少钱一斗,小麦多少钱一斗?”
虽然说现在贺知春抛头露面打理生意的时候少了,但是知味记还有她名下的其他铺子田庄的账,她还是要看的。
“大米三文一斗,西域小麦三十五文一斗。”
贺余点了点头,“你常给哥哥们买笔墨纸砚,那又价值几何?”
贺知春沉思了片刻,“西市最便宜的纸六十文一百张,毛笔二十文一支,墨十五文一两。”
农门学子想要买一百张写大字的纸,就需要卖掉二十斗米,远超一个儿郎一个月的口粮。
杨老丈笑了笑,“虽然说科举好,但是咱们穷苦人家,吃饱喝足不打仗,能娶媳妇能养娃,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考虑这些。我们家还好,田地都是自己个的,这长安城郊,不少都是贵人的田庄,寻常百姓多是佃农,交税给主家交粮,能勉强糊口就算不错了。”
“小郎做不惯农活,去树下歇着吧,别到时候得腰疼好几日呢。”
杨老丈说着,看到贺知春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