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价值千金的,贺余他也太会挑了……”
先前被他如此彪的举动镇住了,忘记这茬儿了,如今想来,便是崔九也有些肉疼。
崔使君这下子笑得更加的欢,揭开贺知春提溜来的食盒,一下子被这香味给惊艳了,“好侄儿,你不爱吃鱼,我便替你吃了。”
崔九一看,赶忙抢了过来,“这可是我的脑袋还有素瓶换回来的,你怎么忍心吃你侄儿的项上人头?”
他说着,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快速的夹了一片鱼放入口中……
而归家的贺知春父女则是两相沉默,尚未进门,贺知春便听到她三婶的大嗓门子,“哎哟,阿俏,听说你闯下滔天大祸了?”
贺余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贺知春的头,“阿俏,走罢。崔九性情阴晴不定,门第又高,是崔氏宗子,你日后莫要再理会他了。”
贺知春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爹。”
父女二人说完,迈进门去,那穿着绣着石榴花的襦裙的贺三婶一瞧贺余的头受伤了,将手中的瓜子一扔,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姑母姑母,你快来瞧啊,二哥的头被人打破了。”
她声音极其洪亮,她乃是贺老夫人的亲侄女,嫁来贺家虽然只得了贺知芙和贺知蓉两个女儿,却还是借着这层关系,在贺家内宅中颇为得意,是以她都不唤贺老夫人婆母,而是唤姑母。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健步如飞的冲了进来,她穿着靛青色的布裙,裙上还沾着一些白色的绒絮,“我的儿,是那个杀千刀的打你了,看老娘不打死他!”
贺余无奈的扶住了她,苦笑道:“阿娘,是儿不慎撞了,无妨。您怎地不歇着,又织布了?咱们家不缺那点银子。”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精抖擞的老爷子便走了出来,瞪了贺老夫人一眼,“一天到晚打打打,你打得赢谁?余儿回来了,去用朝食罢,阿俏也去。”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花厅,贺府虽小,五脏俱全,不多时便到了。
贺知春跟在贺余身后没有作声,看着满屋子的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贺老爷子共有三子一女,长子贺福托了贺余做官的福,在村中守着老宅田地,也算是个小地主,他得了两子一女,长子贺文就在这岳州城中开了个竹器铺子,次子贺武在家中种地,幺女贺菊年初刚定了亲。
三子贺喜却是个不长进的,他考科举多年,别说进士了,就连明经的解试都没有考过,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得同贺知书,贺知易一道儿下场,也没有个正经的营生。
贺喜娶妻许氏,夫妻二人就这样没脸没皮的待在贺余这里打秋风。许氏给她生了两个女儿,长女贺芙嫁给了城中一家掌柜的儿子,常常补贴家中;次女贺蓉今年九岁。
贺知春瞧着贺蓉,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锦缎小裙,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倒是也有模有样的,如果忽略她唇上常年挂着的两道鼻涕的话。
四女贺美娘,正是十五好年华,只见她穿着绣着鱼穿荷塘的罗裙,粉色的半臂,肤白貌美的,情倨傲,若论容颜,却是比贺知乐差了三分,更不提乳名阿俏的贺知春了。
此刻她正坐在窗边同贺至乐谈论着如今岳州城中正流行的栀子花绣花样子,说到高兴处,以手掩面。见贺知春望过来,别过脸去,对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贺知春却是并不生气,她一想到贺美娘上辈子的下场,就忍不住为她难过,虽然她是咎由自取。